突然黃麗麗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直接點名讓嫂子過去一趟。
「什麼事情?」我先皺眉道。
「王副校長找她有些事,至於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他心裡怎麼想的沒有人知道,這一次歐陽老師被停止徹查,我也和你們一樣,剛剛才知道。」黃麗麗很知趣的把我的疑惑,都說了出來。
嫂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黃麗麗一起過去。
我感覺她的背影非常的蕭索,說不出的孤單。
我感覺自己非常的窩囊,明知道王副校長這個混蛋不是什麼好東西,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嫂子走過去。
我竟然被他給嚇到了,苦笑一聲,看來轉正承載了太多,對別人而言只是一個工作。
對我來說,關乎老婆,家庭以及母親的期盼,我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正如趙麗莎所言,是個小人物。
我緊握著拳頭,臉色有些鐵青,從來沒有如今時今日,我想要掌握更大的權利,讓別人忌憚和顧忌的權利。
刺耳的上課鈴聲響起,把我拉回了現實。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現在的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著還有幾十個學生在等著的,我有些頹廢,像是被被打敗的懦夫一樣,只能認命的走向辦公室,拿走試卷,行屍走肉般的前往教室里。
連續兩節課的課程非常的慢,我從來沒有感覺到,上課時間這麼長的,等一結束,我先是快步回了辦公室里,我想要問一下嫂子,王副校長到底和她說了什麼。
不過她沒有在辦公室里。
我掏出手機打過去電話,她沒有接。
我有些蹙眉,都過去兩節課了,她還沒有回來的,這麼長時間,王副校長不會真的膽大包天到在辦公室就敢強迫嫂子吧。
我忍不住浮現出,前幾日盧芳在辦公室和我發生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難不成他真的敢?
這個混蛋。
我猛的一拍桌子,周遭的幾個老師嚇了一跳,有些不悅的望著我。
我快步的跑了出去。
他們有些愕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隨後又開始聊天,沒有因為我影響了他們的心情,今天最大的八卦肯定是關於那個倒霉催的體育老師。
「聽說體育老師當年頂撞過王副校長,你說,這一次是不是這個原因。」
「那只是表面原因,其實那個體育老師是翁校長的人。」
「是老校長。」其他幾個人都是神色一凜,閉口不談了,雖然一個個都很八卦,不過牽涉到更高層次的矛盾,他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炮灰,萬一誰把話傳到兩位校長的耳朵里,不論是現在氣勢正旺的王副校長,還是即將退位的翁校長,都夠他們喝一壺的。
這些八卦事,我一點也不清楚。
我現在正朝著王副校長的辦公室走去,他在教學樓的另外一邊,是新蓋的辦公樓,我出了電梯,就直奔他的辦公室。
這樓上是屬於副校長的辦公室,平常人不多,一出電梯就感覺非常的清淨,陽光透過窗戶打落在地上,沒有感覺溫暖,因為這裡太清冷了。
估計說一句話,空曠得都能產生回聲。
王副校長的辦公室在最裡面,我記憶里還是第一次面試通過,來過一次,裡面三處向陽,是這層樓最大的一間辦公室。
那麼大的房間,這麼清淨的走道,我非常的擔心,很怕聽到女人的掙扎和尖叫聲,想到兩節課過去了,嫂子又那麼柔弱,那個混蛋不會真的把嫂子給欺負了。
我真的太大意了,當時就應該讓嫂子拒絕的。
我現在才發現,心裡是有嫂子的。
我走出電梯後,直接沿著走廊,朝著王副校長辦公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心裡很堅定,剛剛沒能攔住嫂子,這一次絕對不能任由她被王副校長糟蹋。
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哪怕賠了這一次轉正的機會。
不過我剛走沒幾步,後面傳來急促的高跟鞋的聲音,嫂子從後面喊住了我,她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我過來的,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直接急忙拽著我到了樓梯口。
「徐志,你去做什麼?」嫂子慌亂道。
我皺了皺眉,問她怎麼不接電話。
嫂子告訴早晨開會的時候就關了靜音,一直沒時間打開。
「你……沒什麼事吧?」我皺眉瞟了一眼走道口,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穿著,凹凸有致的身材,被職業裙包裹著,顯現的曼妙而迷人,不過還算整齊沒有什麼凌亂的褶皺。
「沒事。」嫂子神色有些變化,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如果不說,我去問他。」我沉聲道。
「別,到樓下,我給你說,徐志你千萬別衝動。」嫂子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抓著我的胳膊,拉著我向電梯走。
「好,到樓下告訴我。」我看了她帶著哀求的眼神,心裡一軟,跟著她下了電梯。
到了樓下嫂子明顯鬆了一口氣,她告訴我,不要這樣衝動,這樣會害了我,畢竟我現在還在轉正的關鍵時候,而王副校長眼看就要再進一步。
我告訴她,自己的事情不用擔心,我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其實沒什麼事情。」嫂子搖了搖頭。
「嫂子你騙不了我,你從來不會撒謊。」我質問她道。
「徐志我的事情你別管了,在學校里,我們還是保持一些距離,不然會被別人誤會。」嫂子咬了咬牙,望著我突然認真道。
「你……什麼意思?」我心裡有些難受,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我不想被人抓到把柄,你也好好的工作,我們熬過這段時間,才是最關鍵的。」嫂子低頭,不敢看我。
我皺了皺眉望著嫂子,問她是不是王副校長威脅她,不過她只是搖了搖頭,讓我不要再胡思亂想,好好工作,以後保持一些距離。
我有些煩躁,望著嫂子低著頭,突然有一些意興闌珊,我擔心那麼多是為了什麼,如果不能轉正,我就要離開這個學校,而她還要工作,還有家,我這樣衝動的去找王副校長,確實會給她帶來很大的煩惱。
她畢竟是一個女人,是一個妻子,她要為自己考慮。
何況劉哥也回來了,我應該保持一些距離的,不能打擾了她的生活。
「好,我以後會保持一些距離。」我乾澀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謝謝你。」嫂子竟然給我表示感謝。
我臉上帶著一絲苦笑。
這個時候,突然我看到一個身影從樓下走下來,隨行的還有王副校長,而那個人我認識,竟然是劉哥,沒想到劉哥來了我們學校。
我看到嫂子略微遲疑,就快步迎了過去。
「徐志好久沒見,轉正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劉哥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絲毫看不到剛剛被派出所放出來的頹廢和不安。
「正在處理,本來名額就不多,只能多努力了。」我乾澀的笑道,我突然感覺和劉哥的關係疏遠了許多,不過他的出現,卻讓我真正的認清了我和嫂子之間是有距離的。
「只要努力就好,如果這個學校不留人,到時候回母校,我幫你爭取一個職務,過個幾年當個大學老師,比中學待遇更好。」劉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勉勵了幾句。
這是我幾個月以來第一次見劉哥,他看上去消瘦了許多,雖然說話還很親切,不過無形間我感覺到他對我也是有距離。
不知道怎麼結束的這段談話,最後的時候,我好似被抽走靈魂一般,回到了辦公室里。
「恭喜啊,徐老師。」幾個老師對我恭喜道。
「什麼事?」我有些不解。
「陳老師的職稱評級又加了一級,應該是和你們班的這一次模擬考試有關係,你作為班主任,轉正的事情,或許還有轉機。」那個老師笑著道。
我心不在焉,只是嗯了一聲,這或許算是今天的唯一的一個好消息嗎?
不過這是嫂子的好消息,和我沒有關係。
或許嫂子和我撇開距離,是王副校長給她的獎賞。
他們看我似是心情不大好,也沒有再繼續說,或許是認為我太拽吧,我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腦果然看到了群消息,是關於對嫂子的表揚,隻字沒提關於考試的事情,只是說她最近表現比較好,所以才職稱前加了一級,工資提升一個檔次。
這是學校對於薪資的一個等級裁定。
而我因為是實習老師,只能看一看,和我沒有太大的關係。
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王副校長不會這麼輕易的收手,那個被停止徹查的體育老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嫂子應該是為了劉哥和她自己的前途,已經屈服了,所以她才能升職,特別劉哥那一臉意氣風發的神情,更讓我感覺一陣淒涼。
我緊握著鼠標,捏的咯吱咯吱作響,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天的課程結束了,我拎著包出了學校,夏天的陽光依然透著暖暖的溫度,不過風一吹我感覺到的卻是凜冽的清冷。
我感覺這個學校,好似離我越來越遠,放了學,我竟然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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