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寧公主什麼話都沒說,看著手邊全新的賬本。
趕車女子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垂手站在平寧公主對面。
今天的任務沒有完成,她理應受罰。
葉辭書眼裡的黃公子也安靜的站在一邊,另一邊則是一臉懊悔的蕭若麟。
他以為他將西南那群人引走了就萬事大吉了,誰能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舅母,都怪我!」蕭若麟小聲說道。
平寧公主擺擺手,示意蕭若麟不要驚擾了不遠處還在奮筆疾書的葉辭書。
平寧公主剛回來不久,就聽說了葉辭書他們遇到了堵截的事情。
雖然在聽說賬本被對方燒了後,平寧公主臉色不是很好看。
但還是說了一句,「人沒事就行!」
然後平寧公主手邊就多了一本葉辭書剛默寫出來的賬本。
將那本賬本送到平寧公主手邊之後,葉辭書又回到書案前,繼續默寫。
一直到葉辭書將第二本默寫好的賬本也放到了平寧公主面前,平寧公主才驚訝的抬起了頭。
「那本賬本這麼厚?需要你分成兩本寫?」平寧公主問道。
「不是!我又默寫了一遍。
殿下可以看一下,有沒有錯誤。」葉辭書認真說道。
平寧公主笑了笑,將兩本賬冊放在一起。
「你都敢這麼做,本宮為什麼不信你?」
看著葉辭書亮亮的眼睛,平寧公主忍不住問道。
「你真的過目不忘?」
葉辭書想了想,很老實的搖了搖頭。
「不是對所有書本都過目不忘的,只是對賬目類的書冊過目不忘。
其他的四書五經還是會忘記。
我好像只對那些數字感興趣。」葉辭書老實說道。
平寧公主笑了。
「大渝這麼大,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能人異士很多。
只是過目不忘,本宮是第一次見。
好了,不管是原來的賬本,還是辭姐兒默寫出來的賬本,只要數字對了就行。
辭姐兒,你說的,只要賬本全了,你就能推斷出這些賬冊上那些是什麼?」平寧公主說道。
葉辭書點點頭,取過一本剛默寫好的賬本,然後又拿出之前的那三本賬本,回到隔壁的廂房認真看了起來。
平寧公主讓送了兩盞油燈過去,就不再說話。
「十二哥,那個丫頭真的過目不忘?」蕭若麟有點不敢相信。
「你眼又沒瞎,不是看到了嗎?」十二爺心情有點不爽。
長這麼大以來,今天是第一次吃癟。
平寧公主也意識到事情好像比自己想的要更嚴重一點。
「那些人什麼來頭?」平寧公主問道。
「目前不知道,應該不是那邊的勢力,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些人。」十二爺老實說道。
平寧公主垂眸沉思了一會兒。
「讓你娘查一查吧!突然多出來這麼一股勢力,肯定不是好事。
查清了什麼來路。
讓人剿了吧!」平寧公主突然說道。
十二爺心頭一凜。
舅母一向寬和。
看來這次真的是氣大了。
「是!我明天就讓人通知我母親。」十二爺忙說道。
平寧公主不再說話,示意身邊的剪雲倒茶。
屋裡雖然伺候的人多,但誰都不敢再說話。
一直到將近一個時辰後,天已經完全黑了,秋墨閣來尋葉辭書的小丫鬟來了。
「你家小姐今晚在殿下這裡休息,你去把你家四小姐常用的盥洗物品取來即可。」剪雲笑著打發走了小丫鬟。
很快,葉二夫人那裡也知道平寧公主留宿葉辭書。
她不敢隱瞞,趕緊讓人通知了葉二爺和葉老太爺。
葉老太爺那邊給的回話是,估計合了殿下的眼緣,不用大驚小怪,小心伺候著就行。
隨著更聲一響,已經是子時了。
葉辭書這才紅著眼,拿著四本賬本走了出來。
「殿下,推斷出來了,這是四年的採買賬本。
應該是從武帝十七年開始,一直到武帝二十年年末。」葉辭書恭敬的說道。
平寧公主看著葉辭書已經發紅的眼睛,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推斷出來的。」
「很簡單的,簡單的除一下,就知道採買貨物的單價。
一共四本賬本,簡單的排序一下,將每年的採買單價都算出來。
然後根據那些單價進行倒推,很容易就和之前那些年市場上的價格對上。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這些採買是發生在姑蘇這裡。
因為我之前也算自己鋪子的賬,對市面上一些貨物的基本價格也是了解的。」葉辭書坦然說道。
平寧公主明白了。
這還真是就是倒推呢!
不過,那四年……
烏青雲正好在姑蘇任職。
一直到二十年,烏青雲才從姑蘇調往杭州。
「那你推斷出是什麼貨物沒有?」平寧公主繼續問道。
葉辭書點頭。
「最大宗的貨物應該是水稻。
這個價格最好推斷,我們家鋪子的夥計們吃的都是稻米。
稻米在賬本上是甲種貨物,根據上面的數字可以推斷出他們的採買數字為五千石。
採買的人不想引人注目,採取的小筆多單的採購法。
另外,從採購的時間也可以看出,那個時間點正是稻米收穫的時候。」葉辭書說道。
平寧公主翻著那四本賬本。
一邊看一邊點頭,葉辭書已經把姑蘇那四年稻米的基本價格標在了一邊。
按照葉辭書說的,時間,數量,還有價格都能對得上。
「五千石的稻米?這可不是小數字。」
「是!所以那些人採取了小額多單,怕引起人注意。
這是第一年姑蘇稻米的價格。
就因為這些採買,導致了從武帝十八年到二十年這段時間裡,稻米的價格漲了三成。
當時很多糧商從其他地方調稻米進姑蘇才平抑了稻米價格的瘋長。」葉辭書繼續說道。
平寧公主臉上看不出表情。
有稻米的地方那麼多,偏偏選擇了姑蘇?
「其他兩樣貨物是什麼?」平寧公主繼續問道。
「鹽巴和硫磺。」葉辭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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