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走出教學樓時,卻發現樓道外停著一輛嶄新的迷你摩托車。
一名戴著半盔的小姑娘坐在車上,扭頭直直的盯著他,本身她的臉只比姐姐肉多一點點,可卻被這頂半盔襯托得好像比姐姐臉圓不少一樣,臉蛋白白嫩嫩,讓人忍不住想捏。
即使是深秋了,小姑娘也穿得不厚。
一條寬鬆的牛仔闊腿褲,一雙帆布鞋,上身就是白體恤加一件襯衣外套,外頭有風,掀起她襯衣的衣角。
不知是小姑娘回頭率高還是小摩托車回頭率高,路過的人屢屢向她投去目光。
「姐夫!我來接你下課了!」
陳舒聞言卻忍不住笑了,朝她走過去,說道:「現在換你來接我下課了……」
「是的。」
小姑娘回答著,臉上不由露出了一點點笑意。
其實她的笑容比姐姐還要少見一些。
陳舒見狀笑意越濃,低頭看她的車:
「你怎麼拿到車了?」
「你猜。」
「姐姐的『重悲』修完了?」
「沒有。」
「你給姐姐道歉說好話了?」
「也不是。」
「那是姐姐自己心軟了?」
「才不會。」
「那是什麼?」
「我自己想的辦法。」
「什麼辦法?」
「我趁姐姐不在家,把鎖破解了。」
「噢……」
陳舒拖著長長的尾音,明白了,看似是妹妹動手能力強,其實還是姐姐網開一面。
這時又見小姑娘將手伸進褲兜里,不知摸索著什麼,還沒待他發問,她就從兜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給。」
棒棒糖遞到他面前。
陳舒笑著接過。
隨即小姑娘伸手拍拍迷你摩托車的後座:
「不說了,快上車。」
陳舒叼著棒棒糖,直接跨了上去。
小摩托車發出輕微的蜂鳴,向校門口行去,等到速度提起來,蜂鳴聲也消失了,耳邊只剩風聲。
陳舒此時的心情與感慨皆難以言明。
就好像一手養大的女兒,印象中還一直是那個需要自己照顧的小孩兒,可突然有一天發現她已經長大了,她也可以像是以前自己對她一樣對自己了,這種感覺是很奇妙的。
二十分鐘後。
寧清坐在院子裡。
外面傳來摩托車駛近與停下的聲音,很快便見兩人推門進來,一人嘴裡含了根棒棒糖,只有她沒有。
「……」
寧清內心亦是複雜難明。
往常總在網上聽別人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小情人,又總在網上看見別人被女兒搶老公的視頻,可無論如何那也是生了女兒之後的事了。卻沒想到,自己戀愛都還沒談,就已經體會到了被女兒搶老公的感覺。
「清清也已經回來啦?」
小姑娘扯下嘴裡的棒棒糖,只剩很小的一顆了,草莓味的,紅彤彤的,她假裝驚訝的對姐姐說。
「……」
寧清面無表情。
小姑娘便縮了縮脖子,怕她再把自己新買的小摩托車鎖起來,於是不再挑釁,重新把棒棒糖塞進嘴裡,便自顧自的走回屋做作業去了。
院子裡只剩陳舒和寧清。
西面屋檐下的晨昏開得正好,這會兒玉京氣溫不高,它又曬的是上午的太陽,因此單朵花期會長一些。
寧清抬眼瞄向陳舒:「棒棒糖好吃嗎?」
「嘿嘿……」
陳舒傻笑兩聲,從嘴裡抽出已經抿得只剩豌豆那麼大的棒棒糖,遞給她問:
「你吃不吃?」
「……」
寧清偏過頭,不理會他。
「好!你嫌棄我!」
「……」
「我自己吃!」
「……」
「你下午有課嗎?」
「沒有。」寧清小聲回答道,隨即又說,「我們也要出去見習了。」
「去哪?」
「去將州高原,拿瓦基地。」
「那麼遠啊?」
將州是大益最最西北的一個州了,西北的邊疆,居住著許多少數民族,有豐富的地形地貌,有全世界平均海拔最高的高原與廣袤的無人區,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山峰也在那裡。
拿瓦就是一片很出名的無人區。
常常有探險、旅遊與攝影愛好者違法進入,由於這是個修行世界,危險係數倒也不高,就是日子苦了些,被官方抓到會拘留、罰款。
「拿瓦基地是什麼?」
「宇宙觀測基地。」
「在拿瓦無人區裡面嗎?」
「嗯,那幾百公里的高原無人區是這顆星球上各種干擾最少的地方。」
「要去多久啊?」
「也是半個月。」
「什麼時候去啊?」
「下周。」
「那你的『悲』……」
「下周結束。」
「啊……」
陳舒無疑有些捨不得她。
不過半個月也不算長。
於是陳舒又咧嘴一笑,對她皮道:「那你去吧,瀟瀟會照顧好我的!」
「……」
「來來來。」
陳舒在石桌另一邊坐了下來,掏出棋盤和棋盅:「之前說教你下圍棋的,結果一直沒教,今天正好。」
寧清沒有出聲,只轉身面朝他。
「看啊,十九條橫線和十九條豎線,形成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這就是圍棋的棋盤,黑白雙方交替落子……」
寧清低頭看著,眼光閃爍。
給她講清了規則,兩人便實戰起來。
陳舒一邊落子,一邊問:「那你們是全班一起過去?」
「是。」
「住宿呢?」
「宿舍,架子床,四人一間。」
「那你可要和室友們好好相處。」
「我知道的。」
寧清捏著一顆棋子,盯著棋盤上的格子,抬起眼帘瞄了他一眼,落下棋子,並淡淡的補了一句:「她們會知道好好和我相處的。」
「哇你好霸道。」
「親愛的小姨子騎著摩托車來接你下課的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回頭率挺高。」
「內心呢?」
「肯定高興啊,自豪啊。」
陳舒也捏起一顆棋子,低頭盯著棋盤,卻是皺起了眉,同時嘴上說道:「不枉我辛辛苦苦把她養大……當然這種感覺你是體會不到的了,你天天爛著一張臉,還兇巴巴的,難怪瀟瀟不給你買棒棒糖吃。」
「好事都讓你做了。」
「那你倒是做啊……」陳舒眉頭越皺越緊。
「你要輸了。」
「……」
剛給她講清規則,這第一把就殺得自己丟盔棄甲,實在丟臉。
陳舒露出了難受的表情,抬頭質問道:「你是不是用秘宗的能力了?」
「還不至於。」
「還不至於……」
陳舒聞言更加難受了,質問道:「小時候我是沒教你怎麼說話還是怎麼?你不知道委婉一點麼?」
「本來想再陪你多下一會兒的。」
「?」
「誰讓你嘲諷我。」
「小氣!」
「再來一局吧。」
寧清打了個響指,棋盤上的黑白棋子便紛紛飛起,落入對應的棋簍中。
「不要這樣,要一顆一顆的撿,才有感覺。」
「下次。」
「……」
陳舒下了四局,輸了三局。
最後一局是清清讓了他子,他才贏的。
陳舒也自認為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平常懶歸懶,可腦袋一旦開動起來,處理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回到屋裡,窩在沙發上。
群里已堆了不少消息。
陳舒從頭開始查看。
八塊腹肌的美女:群又壯大了呢
眾妙之門:兩位新群友,到了這個群,就像回家了一樣,不要拘束
忽然閉口立:多謝大師
眾妙之門:不客氣
奶奶總說:誠招論文代寫,價格從優
眾妙之門:/嗑瓜子
奶奶總說:你們兩個畢業不寫畢業論文嗎?你們畢業論文怎麼搞的,給我講講,有什麼鏈接和門路,分享一下,奶奶必不會忘了你們的恩情@眾妙之門@青燈古佛
眾妙之門:我們論道
青燈古佛:我們辨經
奶奶總說:畢業論文都不寫,垃圾
奶奶總說:那你們現在畢業之後都幹什麼
眾妙之門:修行,參悟道家經書
青燈古佛:修行,參悟佛家經書
奶奶總說:好無聊啊
奶奶總說:我現在都已經很無聊了,那沙雕青菜還把我的兩個室友拐走了,宿舍就我一個人,好無聊
眾妙之門:確實有些無聊
眾妙之門:群主醒來大半個月了,之後有什麼安排嗎?@浩然正氣
浩然正氣:修行,晉升高階
浩然正氣:之後報復曹辭
眾妙之門:怎麼報復?
奶奶總說:我參一個
浩然正氣:曹辭手下的夢月教在世界各地不斷造成命案,收集破碎的本源,我可以干擾他這個過程
浩然正氣:另外每個神靈誕生之初,都需要一定的信徒基礎,以幫助他們獲得世界意志的認可,才可以順利的融合位面本源,曹辭的信徒就是夢月教,清剿夢月教可以讓他無法融合本源
浩然正氣:這也許需要你們二位的幫助
浩然正氣:@青燈古佛@眾妙之門
眾妙之門:樂意之至
青燈古佛:願為殿下效勞
歷史消息就到這裡了。
隨即還不斷有新消息冒出來。
奶奶總說:曹辭怎麼沒把你弄死?
奶奶總說被浩然正氣禁言1分鐘。
就叫羅懷安算了:算我一個
就叫羅懷安算了:我的修行需要更多的生死戰鬥與殺戮
八塊腹肌的美女: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群主大大也儘管說哦,我也很厲害的
陳舒見狀咧嘴笑了笑。
嚴苛綾雖有御宗傳承,但御宗本身已經失傳,她約等於沒有靠山,所以在大一時嶄露頭角以來,皇室和政府一直有為她提供一定的幫助與支持,到現在她也算半個皇室陣營。
這個小姑娘是很聰明的。
看在和群主認識多年結下的一定的吃瓜友誼的份上,陳舒也打字說道
青菜可可:待我也晉升高階了,有需要用到我的儘管說
青菜可可:反正快畢業了,閒著也是閒著
此時正好一分鐘過去。
奶奶總說:我參一個
奶奶總說:這種事怎麼能少得了世界第一天才、聰明機智的張酸奶呢
奶奶總說:嗎的狗群主又禁我言
奶奶總說:老子就好奇問一問也不行
就叫羅懷安算了:聰明機智?
奶奶總說:你不服?
就叫羅懷安算了:你有腦子嗎?
奶奶總說:/父愛一擊
青菜可可:有沒有測試一下就知道了
青菜可可:常識題
青菜可可:張酸奶同學,請問,設計一套一萬多塊錢的符文大概要多少錢
奶奶總說:???
奶奶總說:我他嗎怎麼知道?
奶奶總說:我一個劍修,又不是搞法術的,你他嗎故意用這種我不懂的問題來測試,而且還什麼都不說清楚,我怎麼猜?純心找事是吧?
浩然正氣:存心
浩然正氣:/嗑瓜子
青菜可可:/嗑瓜子
眾妙之門:/嗑瓜子
青燈古佛:/嗑瓜子
就叫羅懷安算了:/嗑瓜子
八塊腹肌的美女:/嗑瓜子
忽然閉口立:/發呆
姜來:/發呆
奶奶總說:他嗎的又是這個表情
奶奶總說:那你們他嗎說要多少錢
浩然正氣:@眾妙之門
眾妙之門:我估計要一萬多塊錢
奶奶總說:/呆滯
奶奶總說退出了群聊。
陳舒樂得合不攏嘴。
但其實張酸奶確實是很機靈的,智商不低,靈覺敏銳,只是她太二太逗了,在日常生活中,她總是為了快樂而捨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