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終究作用有限,除不去那重重業障。
杜衡有些心灰意冷,只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還未出手的謝道玄和餘慶身上。
「讓我去試試吧!」
作為提議幫忙的始作俑者,餘慶總算站了出來:
「我想到了一個攪局的法子,或許能起到些作用。」
說著,他便平心靜氣、緊閉雙眸,似乎在調動靈氣,又像是在醞釀情緒。
「哦?」
法慧和杜衡都有些好奇:
「小余道友準備用出什麼神通?」
餘慶緩緩睜開眼睛,一本正經地答道:
「演技。」
說著,他便在法慧等人不解的目光中緩緩踱步而出。
村民們仍舊在忙著哄搶,誰也沒注意到餘慶。
餘慶就這麼如入無人之境地悄悄潛入了哄搶的中心,來到了那個一直在呆立痛哭的貨車司機身旁。
「司機師傅?」
餘慶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貴姓?」
「啊?」
貨車司機微微一愣,沒好氣地說道:
「姓羅!你想幹嘛?」
「哈哈。」
餘慶儘量擺出一副友善無害的笑容,又好聲好氣地說道:
「羅師傅,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
羅師傅指著周圍那副熱火朝天的盛況,有些自暴自棄地罵道:
「情況都這樣了,你能怎麼幫我?」
「你一個年輕娃娃,拿這群刁民又能有什麼辦法?」
「別急,您聽我說」
餘慶也不多廢話,而是自顧自地講解起了自己的想法。
「這」
「真有用?」
羅師傅下意識地覺得有些不靠譜。
「我也不能打包票。」
餘慶毫不避諱地說道:
「但是如果能成功的話,我們就能把這些村民都給拖住。」
「只要能拖到警察到場,局面就好控制了。」
「再說」
他頓了一頓,勸道:
「就算辦法不管用,試一試也比干坐著什麼都不干好。」
「也是。」
羅師傅想了一想,便咬牙說道:
「那我試試!」
片刻之後
在餘慶的鼓動下,羅師傅一臉糾結地站了出去:
「大家!」
「我有話說!」
村民們仍在忙於哄搶,沒人理會羅師傅這個苦主,更沒人會聽他講的話。
見到這副場景,混在人堆里的餘慶便悄悄提氣運功,用「破魔雷音」的能力猛地吼了一嗓子:
「哈!」
和之前法慧大師展現的獅子吼不同,餘慶的破魔雷音是直接作用於人腦的音波功法,並不會對周圍的環境造成影響。
雖然少了那種周遭萬物都為之一震的炫酷「特效」,但這破魔雷音對人類大腦的影響卻更為直接、也更為有效。
餘慶只是隨意地吼出一嗓子,聲音聽上去甚至不算太大,那些村民就齊齊地放下了手裡搶來的酒箱子,一臉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發生什麼了?」
村民們詫異不解,不由停下了哄搶的動作。
而餘慶則是悄悄地藏了起來,然後用目光示意羅師傅趕快抓住這難得的安靜出來念台詞。
「大家!」
羅師傅憋著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聲好氣地和那些村民講話:
「我有話要說!」
「恩?」
村民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然而,在見到說話的是羅師傅這個苦主之後,人群里馬上就傳來了不屑的嘲諷聲:
「有什麼好說的?」
「大家別理他,接著發財啊!」
「等等!」
羅師傅有些不善言辭,但他為了保住貨物,還是竭力按照餘慶的教導把台詞念了出來:
「事情我都跟『白雲堂』公司那邊說了,公司領導已經回復了」
「大家不用搶!」
「這些酒,我們公司免費送!」
「啊?」
村民們頓時安靜下來:
「免費送」這麼醒目的字眼,實實在在激起了他們的興趣。
「等等」
卻是有村民發現不對勁了:
「忽悠誰呢?」
「東西本來就在我們手上,哪裡還需要你們來送?!」
「咳咳」
餘慶輕咳兩聲,便以「熱心市民」的身份站出來唱起了雙簧:
「東西怎麼就成你們的了?」
「你們這是赤裸裸地聚眾哄搶!」
他拿著剛百度到的法律知識,義憤填膺地對那一眾村民喝道:
「你們不懂法,那我就來幫你們科普科普:」
「《刑法》第二百六十八條規定:」
「聚眾哄搶公私財物,情節嚴重、數額巨大的,對首要分子和積極參加的,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金額在四萬以上,那就已經是數額巨大了!」
「像你們這樣隨便搶一箱酒就是小七百塊錢,一村子人難道還湊不出個四萬?」
餘慶的科普的確是鎮住了不少人。
但是,很快就又有村民反應了過來:
「哈哈哈!」
「臭小子嚇唬誰呢?」
「這事鬧得再厲害,還能把我們一個村子的人都送進去吃牢飯不成?」
「呵呵」
餘慶一陣冷笑,又說道:
「的確不好把所有人都抓進去,但那幾個『首要分子』和『積極分子』卻是肯定跑不了的。」
「我說,各位」
「你們誰能保證,自己就不是那個倒霉的『積極分子』呢?」
聽完這話,村民們紛紛為之脊背一涼:
的確,雖然最後抗事的倒霉鬼只有幾個,但他們誰也不能保證那幾個倒霉鬼的名單中沒有自己。
可是,這「中獎」的概率終究太小。
為了攫取豐厚的利益,承受一點「小小的風險」,不也是理所應當的嗎?
所以,村民們儘管被餘慶說得有些心裡發毛,卻仍舊遲遲不肯就此離開。
而這時
馬上就有村民注意到了一個規避風險且沒有後顧之憂的路子:
「喂!」
「開車的!」
村民們紛紛轉頭看向羅師傅,萬分急切地問道:
「你剛剛說你們公司要送酒?」
「趕快講講,到底是怎麼個送法?!」
「額」
羅師傅回憶了一下台詞,便乾巴巴地說道:
「是這樣的。」
「我們公司領導也是窮孩子出身,過過不少苦日子,所以他也能理解大家的心情。」
「誰還沒有生活困難、手頭拮据的時候呢?」
「所以啊」
「我們公司領導也不準備追究大家責任,而是打算把這車酒當成扶貧物資,贈送給村里最困難的十戶人家。」
「啊?」
村民們聽得有些不對勁了:
「為什麼只給十戶人家?」
「我們村里可是有一百來戶呢!」
「呸!」
「這都不懂?」
「扶貧就要精準扶貧,扶真貧,真扶貧。」
見到羅師傅台詞乏力,餘慶這個「熱心市民」只好再次上場接戲:
「人家公司領導好心,準備把酒免費送給窮人。」
「那些有車有房有存款、說不定兒子還在城裡開公司的富農,怎麼也好意思過來湊熱鬧?」
「說得是啊!」
村民們之間的貧富矛盾瞬間就被激起來了:
「xx家裡都這麼有錢了,怎麼還有臉跑來和我們分東西?!」
而與此同時,他們還猛然發現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這滿滿一大貨車的白酒雖然價值不菲,但要是讓一個村子的人都過來分,平均下來每個人也分不到多少油水。
可要是只讓十戶人家來分
那最終分到酒的十戶人家,可就是發了一筆數目可觀的大財了!
「好啊!」
「難得人家公司領導好心,那我們就這麼幹!」
「是啊!」
「要是再亂鬨鬨地搶,等會警察到了,我們指不定就得進去吃牢飯!」
「這麼做合理又合法,我們當然支持!」
一大票村民,尤其是那些到場比較晚、眼紅別人搶酒搶得多的村民,馬上就站出來為這個聽上去很誘人的分配方法振臂高呼。
然後
問題來了:
能合法發財的名額只有十個,而在場村民卻個個都覺得自己有分酒資格。
那麼,最終究竟是哪十戶人家能占上這麼大的便宜?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睛都要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