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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叫我總監
此為晉江官方防盜章, 訂閱低於60將在24小時後看到正文 協和的住院處就在東單, 離公司非常近。晚上下班後, 寧檬直接步行到醫院, 看望舉家住院的唐正旺一家三口。
寧檬找到唐正旺的時候, 明顯看到和自己四目相接的一剎那, 對方哆嗦了一下。
那待宰羔羊的模樣,就像楊白勞遇到了黃世仁的圍追堵截似的。
寧檬趕緊施以人道主義關懷,放下水果表明來意:「聽說您和您夫人兒子都在這住院呢, 陸總就讓我趕緊過來看看!大家都恢復得怎麼樣?」
唐正旺眼睛一下紅了:「我們兩個老鬼倒是沒什麼了,就是我兒子……顱內傷,現在還在icu里遭罪!」
寧檬動容。她只是表面淡定,其實骨子裡是一個母愛泛濫的人,泛濫到有人敢管她叫媽她就敢給人辦理收養手續。
面對唐正旺的舐犢情深, 寧檬心酸得跟把自己擠成了一灘檸檬汁一樣。
&總,生活上有沒有什麼困難?」寧檬問唐正旺。
唐正旺嘴唇動了幾動,終於鼓起勇氣說:「生活上的困難倒是都能克服,就是生意上的困難……」他停頓一下, 嘆息一聲後, 乾脆一鼓作氣都說出來, 「我們現在家這個情況,實話說真是耽誤了公司幾單大買賣, 資金一時有點周轉不過來。我知道, 你們投資的期限到了, 但目前的狀況, 真的是……這樣吧寧秘書,拜託你幫我跟陸總說一聲,給我三個月時間,我肯定能把公司拉回正軌!我知道,我這是空頭支票,但真的請你們相信我……」
唐正旺越說越急,差點拿刀給自己開胸掏心讓寧檬看。
寧檬打斷他,明確表態:「唐總,我不是來討債的,我是來給您送錢的。」
唐正旺一下怔在那。
寧檬繼續說:「其實陸總是看好您的公司的,也願意再多等一等,等公司情況好轉,再擇機退出。而在此之前,為了幫您解決資金缺口,陸總願意幫您以債務融資的方式先拉到一筆流轉資金。」
唐正旺聞言瞬間淚崩。
&謝!謝謝陸總!謝謝你寧秘書!謝謝!遇到你們這麼有心的投資人,我真的是……真的是願意肝腦塗地!」他用手指抹掉眼淚,鄭重無比地告訴寧檬,「寧秘書你一定幫我跟陸總說一聲,以後不管陸總還是不是我的投資人,未來只要他有需要的地方,我老唐啥也不說一馬當先兩肋插刀地幫忙!」
※※※※※※
寧檬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在永和大王隨便吃了碗面,寧檬上了公交車。
最後一排正好有空位,寧檬走過去坐下,頭靠在窗子上,在公交車走走停停的爬行速度中看窗外車流擁堵的日常風景。
這裡仿佛無時無刻不在堵車。
每每有項目合作方過來談工作,都會忍不住和她抱怨一句:王府井東單這片兒真的是太堵了!我提早兩個小時出發,還是差點遲到!
但每每他們又會心懷艷羨地說:也難怪,這裡是北京的中心嘛,能在這裡開公司的,那都是大寫的牛啊!而能在這裡上班的,那也都是業界頂尖的精英啊,就像寧總您這樣的!
寧檬靠在窗子上微微地笑了。多殘忍的誤會。
那些繁華的風光、精英的風采跟她有什麼關係呢?她不是寧總,她只是個秘書而已啊。
車窗外,一輛邁巴赫滑行而過。寧檬下意識地神情一正抬起頭。看清車牌號,並不是陸既明的車。她又把頭靠回到窗上。
然後自嘲地笑起來。
真是神經,上班上得都嚇出病來了,看見輛邁巴赫就覺得是陸既明在經過,就覺得接下來又要和這老闆病患者鬥智鬥勇。
她靠回到車窗上,在走走停停的晃蕩中,就著車外橘黃的路燈燈光,想著陸既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果口是心非有評級的話,這傢伙一定是個滿級選手。嘴巴比刀尖兒還扎人,心卻軟得像攤熱豆腐。看起來特別難伺候特別壞蛋,可是細品品,又覺得他倒也算是個好人。
※※※※※※
寧檬很快就把「陸既明算是個好人」這個結論咬牙切齒地給推倒了。
寧檬到家後看了會業務書洗了個澡後,時間逼近十一點。
她熄了燈準備睡覺。
差點睡著的時候,手機刺耳地響起來。
寧檬把手機拿過來,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是陸既明的。
她心裡咯噔一下,忽然覺得晚上坐在公交車上看到一輛邁巴赫是個不詳的預兆。
果然——
接通後,話筒里傳來並不是陸既明聲音的聲音:「餵?小寧檬啊,我是你老闆哥們咱們見過的哈!現在你老闆喝了酒有點暈,不能開車呀!等下我把地址發給你,你趕緊來接一下,順便替他結賬哈!」
不給寧檬拒絕的餘地,電話瞬間掛斷,然後一條寫著地址的簡訊刺眼地扎進收件箱裡。
寧檬看著簡訊咬著後槽牙噴粗氣。
剛剛還覺得他是個好人呢,呵!他好個屁!人渣!
※※※※※※
寧檬把自己從被窩裡生摳出來,打車奔往三里屯的酒吧。
一路上她都咬牙切齒的。她討厭自己為什麼不大大方方張嘴說不。
為什麼不能拒絕呢?這都第幾次了!這麼一次次的,她都快把他身邊的狐朋狗友圈認全了。
她想或許是因為陸既明第一次叫她這麼幹的時候,她沒有果斷拒絕。有些事,第一次不拒絕得乾脆利落,以後就再也別想能張開嘴巴說不。
從第一次大半夜到酒吧去撈人回家開始,她把他的老闆病這個臭毛病培養得越來越理直氣壯,讓他認為除了上班時間他能使喚她,下了班他也繼續能,只要沒事兒就給她漲漲工資,一切過分要求就都變成她的分內事了。
寧檬咬著後槽牙,心中憤憤。
一切老闆的老闆病都是聽話的下屬給慣出來的。
她在心裡默默下著決心。真的不能像現在這樣做秘書下去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自信的人,這三年來給陸既明做秘書,唯唯諾諾的人設已經快讓她不知道什麼是做人的底氣和底線。
她已經快不會說那個「不」字了。
※※※※※※
寧檬趕到酒吧門口,剛要往裡進,身後驀地亮起兩束光,隨後是聽起來就很欠揍的喇叭聲。
她回頭,眯著眼睛側頭看,看到了陸既明的邁巴赫。
她轉身迎著大燈燈光走過去,走近之後悚然發現,車裡不只陸既明一個人。
還有他的兩個紈絝系狐朋狗友。
寧檬站在車外,聽到坐在副駕的陸既明張嘴就來地對後座那兩個人說:「甭打車了你們!等下讓我秘書挨個給你們送回去,她車技好!那可是我真金白銀送她去駕校學的!」他說著這話的時候,那一臉顯擺的樣子幼稚得欠揍。
寧檬真想撿個酒瓶子磕碎了底衝上去一玻璃碴子扎死這位酒蒙子。說的好像她被包養了似的,其實不就是報銷了個東方時尚的駕校學費嗎。
那二位轉頭看到了寧檬,沖她打招呼。
&小寧檬!好不久不見啊,真漂亮!」
寧檬聽到漂亮兩個字心裡一抖。
&鏡新配的吧?真漂亮!」
寧檬心抖停止,心裡瞬間長起了一片尖刀林,她很想把這倆紈絝全丟進去紮成篩子。
但臉上卻違心地浮起笑容:「您二位客氣了。」
寧檬拉開車門坐上駕駛位。
陸既明賤兮兮地湊過來對她說:「來,寧檬,把你這兩位帥哥哥,先挨個幫忙送一送,別讓人白誇你好看!」
寧檬:「……」
那特麼是誇我好看嗎?是夸眼鏡好看吧!!
寧檬一路面帶微笑地咬著後槽牙把那二位紈絝先後送到了家。
※※※※※※
車裡只剩下了寧檬和陸既明兩個人。
寧檬踩著油門往首府別墅區開,陸既明坐在副駕哼哼著不著調的歌。
寧檬默默把車窗玻璃升了上來。
陸既明停止唱歌,扭頭問:「幹嘛關窗?」
寧檬謹慎提醒:「……還記得麼,上回您這麼唱,被人報警說有人半夜殺豬擾民來著。」
陸既明一拍大腿:「誰他媽這麼幽默哈哈哈哈哈!」
寧檬:「……」
酒精把他的第二人格又浸泡出來了。
趁著陸既明不會發脾氣,寧檬忍不住倒苦水:「老闆您看這大半夜的,您就不能叫個代駕嗎,我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子啊。」
陸既明又是一拍大腿:「那你考駕照的學費我白給你報銷了?」頓了頓,又說,「再說我哪信得過那些代駕,我有錢又這麼帥,萬一被劫財劫色怎麼辦?你和那些代駕就不同了,真劫起來,你劫不過我!」
寧檬:「………………」
陸既明:「怎麼樣,我對你給予了對別人所沒有的信任,你榮不榮幸?」
寧檬心裡已經有千萬匹草泥馬在呼嘯奔騰了。
榮幸你個鬼,神經病!
她真想解開陸既明的安全帶再來個急剎車,從擋風玻璃前看一次拋物線飛射的美麗畫面。
※※※※※※
寧檬很費勁地把陸既明扛進了他的大別墅。
從進大門奔著陸既明睡房走的過程中,寧檬決定趁著陸既明變身酒後好說話先生為自己爭取一下各種利益。
寧檬:「您明天可得把我今天打車錢給報嘍。」
陸既明:「沒問題!」
寧檬:「您下次找代駕吧,老讓我一女的大半夜跑出來接您,您也不怕我出事兒!」
陸既明:「那我考慮考慮吧。」
寧檬想了想:「加薪。」
陸既明毫不猶豫:「小意思!」
寧檬覺得機會到了。
&想去項目部,做項目。」
陸既明慣性回答:「ok……」可馬上他又改了口,「你等會!你別趁我喝酒提無理要求我告訴你!我明白著呢!這條不行,想得美!你是做項目那塊料嗎!」
寧檬的心往下一沉,閉嘴不再說話了。
探口風宣告失敗,還是趁著陸既明好說話的時候。那麼在他清醒以後,想要調職的意願會被他懟得更令人不堪承受吧。
她把陸既明扶到他床邊,把他往床上一丟。
陸既明一倒下去就開始打呼嚕,呼呼哧哧的樣子像個智商欠了費的大傻子。
寧檬實在忍不住,往陸既明耷拉在床邊的小腿上踢了一腳。
憑什麼瞧不起她,說她不是做項目的料!
被踢一腳的陸既明沒什麼反應。
於是寧檬忍不住又踢了一腳。
有錢了不起啊?長得帥了不起啊?喝醉了還不就是個一米八五的大傻叉!
等她解恨地再踢上去一腳……
她的腿一下被陸既明的雙腿夾住了。寧檬一個不穩,向前趔趄著跪倒在床沿。
陸既明詐屍一樣突然坐起身,湊近寧檬的臉。
隔著鏡片,看著他醺然迷離的眼睛,那雙天然帶著蠱惑的眼睛,寧檬一下連氣都忘了喘。
他不會是要醒酒了吧?如果他發現有人趁他酒醉之後毆打他,不知道他會不會惡意打擊報復?
在寧檬的惴惴揣測中,陸既明開了口。
&太晚了,你一個人走不安全,到樓下隨便找間房睡吧。」
說完立刻往後一躺,兩腿一松,又呼嚕呼嚕地睡死了過去。
寧檬無聲而綿長地呼出口氣。
她從床邊站起來。這回她沒再踢他。她彎腰幫他脫了鞋子蓋了被。
站直身後,寧檬心情複雜地嘆口氣。
他這人就是這樣,總在讓人氣得不行的時候,又發顆軟綿綿的棉花糖。
真是,煩死人了!
第八章偶遇又偶遇
寧檬是在出去前往飲水機的路途中央遇到陸既明的。她認為那是一場沒必要的偶遇。事後卻被工位鄰近過道處的同事告知,「偶遇」的「遇」是沒問題的,但「偶」絕對是值得商榷的。
&總一上午從我工位前來來回回過了好幾趟,要麼是去上廁所,要麼是恰好走到這的時候喊個人過來問事情,又問得心不在焉的,搞得被問話的人也有點莫名其妙。我最慘,每次他經過我工位我都覺得苦膽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就怕他低頭看到我一興起就把我調去補秘書的缺兒,然後明天我就得被逼辭職!」
陸既明的這種致人崩潰式遊走狀態,「恰巧」結束在寧檬出來倒水喝的時點上。
於是寧檬從項目二部的辦公區拐出來時,遇到了「恰好」路過的陸既明。
陸既明也「恰好」瞥見她後,對著她頤指氣使地一點:「那個誰,你!對,就你,寧檬,你過來!」
寧檬只好拎著個空杯子,跟在陸既明身後走進了小會議室。
陸既明靠坐在小會議室挨近門口的皮椅上,翹著二郎腿。他那個樣子坐在那,不說話的時候俊得像偶像劇里正面陽光的男主角。只是一打破他周身靜態,他微挑的眉梢輕撇的嘴角和涼颼颼的眼神,一下就把他變成了邪惡反派。
寧檬站在陸既明跟前,接受著他眼角微揚的審視。那雙只要盯著誰看就顯得輕佻多情的眼,正盯著她看。
寧檬隱約好像能感知到,陸既明為什麼要叫住她,叫住她後他又要以怎樣的姿態說點什麼樣的話。
果然。
&麼樣,快撐不住了吧?」
陸既明開場白的情調語調和基調,不出寧檬所料。
那種你不行你肯定不行我就等著看你不行的嘲諷內涵非常>
不過也有一點什麼東西是出乎寧檬的意料的。
她腦子飛快一轉,就從「快撐不住了吧」這句簡單的短句中分析出了很多複雜情節。
他認為她快撐不住了,也就是說,他是知道她在項目二部待得比較艱難的。
再進一步說,就是邱俊霖那個記仇的小心眼給她穿的那些小鞋,想必他也是知道的。
但他對此不動聲色,並沒有用人類該有的正義和道義去譴責一個無心胸的部門領導,而是隔岸看戲……
所以寧檬想,陸既明是在不惜以助紂為虐的心態,等著看邱俊霖趕緊把她逼到走投無路逼得她回頭去給他做秘書吧?
他可真夠看得起她的呀!
寧檬心裡來了倔勁,挺直脊背抬高頭,像棵不屈的小青松一樣,回答:「沒撐不住,邱總是磨練我,這樣挺好的!」
陸既明眉心一皺,暴脾氣上來了。
&行!你覺得挺好的是吧?那後面倆月我會讓你感覺更好的!」
寧檬也被他激得來了點小情緒,她把這點小情緒脫口發泄了出來:「陸總,我就不明白了,您就那麼離不開我這個秘書嗎,我哪好?」
陸既明手指搭在會議桌上敲了敲,冷笑。
&培養你三年,讓你從職場傻缺進化成有氣質的出眾白領,現在你翅膀硬了,撲棱撲棱就要飛,你說說看,這口氣我能咽下去嗎?」
寧檬品了一下這番話。品過以後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他不是培養她三年,是折磨她三年好嗎。
她推推眼鏡,不想忍了,回答陸既明:「陸總,這口氣您就別咽了。一般咽了氣就是死掉了。」
陸既明敲著桌子的手指一下停住。咚咚咚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大的會議室瞬間寂靜下來,把兩道交錯的呼吸聲凸顯得簡直像兩道呼嘯風聲。
寧檬不知道自己到底害怕不害怕,下一刻,陸既明到底會不會勃然大怒沖向她。她沒有用這樣本真的自我和陸既明交流過。從前她總是迎合他的脾氣說話辦事給反應,從沒有像現在這樣不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