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營。
李鶴一路狂奔,在這裡見到了閻成。
將邙山鹽廠外發生之事,悉數告知。
「殿下說,此事不同尋常,望將軍速領軍往援,以免有不可測之事發生。」
聞言,閻成怪笑一聲:「以鹵礦換糧,是六皇子提出的主意。」
「百姓既是他招來的,如今無非是多了些,他怕什麼?」
「若是百姓多了些便要我移營,那騎營還要不要訓練了?乾脆全聽他的便是。」
李鶴後退半步,拱手道:「將軍之言固然有理,但若邙山有失,將軍是要負責任的。」
閻成目光一縮:「你什麼意思?」
「殿下預敵於先,將軍卻按兵不動,若是今夜有變,將軍不需擔責麼?」李鶴道。
「混賬!」閻成大怒:「你一個小小的九品小吏,也敢來要挾本將軍?!」
「不敢,下吏只是奉命行事。」李鶴搖頭:「既然將軍不同意,下吏不敢多言,這便去回信便是。」
說完,徑直告辭離去。
望著對方離去,閻成目光陰冷。
「過來。」他衝著一名家將招手:「安排幾個人,路上將他做了。」
家將擔憂:「他畢竟是大司農府屬吏,若是朝廷追查下來」
「追查個屁!」閻成冷哼一聲:「河東賊入侵,便是皇子都難保,死個九品小吏算什麼?」
「記得,做乾淨點!」
「是!」
然而,當人沿大道追上去時,李鶴卻從大道折進阡陌小路,往雒京城狂奔而去。
家將還是個有經驗的,一面派人分頭追查,一面回報閻成。
不久,一個五人小隊發現了李鶴。
「李令丞!」伍長出聲呼喊:「將軍有事,請你回去商議。」
李鶴不答,只狂奔而去。
見狀,伍長命左右彎弓。
遊俠出手,打落箭矢。
又取弓回擊,射翻兩名軍士。
伍長心驚,回去稟報閻成。
「廢物!」
閻成一巴掌扇了過去,怒道:「這六皇子果然夠奸詐,這是留著此人準備朝堂上反告我啊!」
「不過那又如何呢?只要他死了,憑一個小小的九品小吏,就想誣陷一個戰功加身的武人?」
「哼,痴人說夢!」
他目光陰沉的看著面前伍長:「與你一起行動的兩人呢?」
「都在帳外。」
「喚進來。」
「是。」
片刻,兩人亦入內。
「事辦的太差,都給我跪下!」
三人不敢忤逆,只能伏地。
鏗!
忽然,他們聽到一聲刀響。
各自心驚!
不等抬頭,一股劇痛傳來,人已跌入無邊黑暗。
閻成抹去臉上血跡,吩咐親信:「夜裡遭河東賊襲擊,五名軍士喪生,去安排撫恤。」
「是!」親信迅速應答。
親信剛出帳,便有人跑了進來:「將軍,邙山傳來戰聲。」
閻成目光一狠:「你聽見了?」
那人愣了愣:「在這聽不到,我去北邊巡查時聽到的。」
「是嗎?」閻成招了招手:「過來。」
「是」
噗!
地上,又多出一具屍體。
閻成沖外喊道:「死了六個!」
「是!」還沒走遠的親信如是應答。
李鶴狂奔回城。
現在,已是深夜。
入宮,他這個小吏根本沒資格。
去找大司農盧晃,卻得知這個勞模還在加班處理周徹的軍資調配問題——在宮廷武庫。
無奈,他只能登門周徹府中,拜訪皇甫韻,將諸事悉數告知。
「你說河東賊進攻邙山,騎營故意屯兵南山而不動?!」
皇甫韻花容失色,一把提起李鶴衣領。
李鶴是個純粹的文人,登時臉漲的通紅,點頭道:「是皇甫小姐,您能不能先鬆開我。」
「一時衝動,請您海涵!」
皇甫韻匆匆道歉,急切上了一匹馬奔出府門。
不久,她來到皇甫家在雒京的住宅。
自出被從族譜除名後,這幾年她都不曾來此。
她走到大門前,一腳踹了過去!
轟——
不久,皇甫龍庭帶著皇甫超逸出現。
「小韻?」皇甫龍庭一臉訝異:「你半夜來踹門作甚。」
「兄長,幫我救阿徹!」皇甫韻將邙山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皇甫超逸冷呵一聲:「叫他狂,吃虧了吧?」
啪!
話剛說完,皇甫韻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美目之中,殺氣騰騰:「你再敢幸災樂禍,我活颳了你!」
皇甫超逸雖武藝不錯,但被姑輩打了,也只能自認倒霉。
還有,皇甫韻眼中殺氣,確實將他嚇住了。
皇甫龍庭蹙眉,道:「護河騎營是為了針對河東賊近年設立的,當中皇甫家故吏很少。」
「只有一名校尉,未必能幫得上多少忙。」
騎營之中,正規馬上戰兵兩千人、戰馬兩千匹、駑馬三千、另有輔兵、馬夫、後勤四千餘人。
共分三校,三名校尉又歸閻成統一指揮。
「若是能說動這位校尉出兵,便能保下阿徹!」皇甫韻道。
皇甫龍庭眉頭皺得更深:「我與他的約定,是他先通過立嗣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不管此事成與不成,你都需隨我回涼州!」
皇甫韻一怔。
她知道周徹那拖不起。
很快,點頭:「好!我答應你!」
皇甫龍庭眉頭舒展:「走吧!」
邙山。
在賊軍回射時,甄武便聰明的帶著人迅速後撤。
所部有馬,且全員著甲。
加之反應及時,因此傷亡甚小,迅速退出了箭矢範圍。
甄武雖退了出來,但敵軍卻開始壓了上來,展開了規模攻擊。
近三千人,都是賊軍中挑出的善戰之輩。
他們迅速推進到邙山腳下,開始登山!
而周徹手上,武力實在有限:
最能打的,當屬甄氏送來的高手遊俠、以及甄武帶來的百人護衛。
這些是職業武人,是敢於廝殺的,實力最強。
其次,便是從人群中挑選出的健壯披甲輩,兩百人。
這幫人,由退伍老卒、遊俠、獵戶、刑滿釋放討活路的囚犯組成。
在甲冑加持下,勉強能和下面的人一戰。
單純武力對比,十比一。
其餘幾千人,都是苦力民夫——都是最本分的老實人。
這幫人,過年按豬可以。
要他們殺人——除非周徹拖欠他們工錢不給,將人逼急眼了才有可能。
讓他們提起勇氣抗擊一群殺人不眨眼的賊兵,幾乎不可能。
甄武道:「殿下,咱們有戰馬,可以帶著您往雒京方向突圍。」
「不!那樣必輸無疑!」周徹揮手直接否決。
「賊有十倍之眾,邙山不算險峻,我們可用之人太少,難道還有贏面麼?」甄武有點急了。
周徹目光微閃:「你不是一直說要砍人麼?怎麼臨陣反倒怕起死來了?」
「我可不怕死!」
周徹這麼一說,他更急了,道:「我只是怕您出事!」
「我出不了事,我們也不會輸!」
周徹拔出佩劍,衝著下方一指:「敵人雖多,卻是以步登山,若有膽色者,可領騎一衝。」
「只需逼退敵軍一陣,替我爭取一刻之鐘,便能反敗為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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