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隨來者,如趙闖,因不願再供職軍中,便使任職一大縣縣令。
在大夏,雖同為縣令,但有直接的品級差距。
第一流的大縣縣令,官居五品;最小的縣便不能稱縣令了,只能叫作縣長,只有微末八品。
雒陽令不算在此中,獨居四品。
(註:因作者本人較熟悉東漢,所以官制參考東漢,東漢官員不分品級,以奉秩劃分品級,如大將軍、三公最高,為萬石之官。
考慮到以奉秩劃分官職會讓讀者混亂,又因本書本是架空,可不限制於某一朝,所以直接以品秩修改為品級;只設品級,不設正、從。)
如韓氏家主,本是儒學出身,被賜太學博士頭銜。
封賞畢,盧晃出列:「陛下,臣有本奏!」
天子望著盧晃,笑道:「盧卿也是有功之臣,可朕只能賜你一些錢財俗物了。」
聞言,坐在一旁的三公,都眼皮一跳。
到了上面,一個蘿蔔一個坑。
沒有人讓出來,任由下面人天大本事,你也不能再進一步。
「臣非為此事。」盧晃道:「如今殿下立嗣,甄氏也早已心有所屬,願得陛下賜婚,以成其美。」
「朕竟將這事忘了!」天子大笑,看向周崇:「此事就勞皇叔去辦了?」
「大喜事,又是臣職責所在。」周崇笑著點頭。
「可還有奏麼?」天子又問。
「父皇,兒臣有奏。」
周徹再度出列,道:「此前父皇著兒臣查輿潮一案,已有結果。」
「李費二人已落網,據二人招供,輿潮由丁玉堂居後推動。」
「而丁玉堂只是一介草民,只擬錄為廷尉府長史而已。」
殿上氣氛,再度一凝。
話說到這,已經很直白了。
區區一個丁玉堂,靠賣臉出名的放牛娃,憑什麼能攪動雒陽風雲?!
他背後的廷尉卿李清彥,以及和李清彥勾結的其他人,才是此中關鍵。
丁玉堂只是個著手點,周徹真正的目標,顯然是奔著李清彥去的!
不少人想到近日在雒京匆匆忙碌的徐岩
這貨自打六皇子歸來,從牢裡放出來後,幾乎就沒消停過,哪裡都有他的身影。
因為屢次頂撞李清彥,以屬官之身硬頂直管九卿,在京中也是名聲大噪。
在大人物們眼裡,這個小年輕開了個壞頭。
都跟你這樣,那我們這三公九卿還要不要幹了?
不過大家心裡都門清,徐岩能這麼跳無非是靠山硬。
豈不見周徹不在雒京時?
李清彥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給他丟大牢裡了,愣是給他關開竅了。
原來權力還能這麼用——去你嗎的狗屁規則!
「廷尉卿還未來麼?」天子問道。
「啟稟陛下。」張辯俯身:「未至。」
「徐岩可在?」
「去召廷尉卿時,徐正監亦辦差去了。」
張辯說完這話時,一名繡衣走了進來,在他耳邊嘀咕幾句。
天子會意,召他上前。
張辯低著頭,將聲音壓得極低:「繡衣來報,徐岩動手查封了金氏所有錢莊,李清彥正是去尋他。」
「他們倒是心急,這便先斗上了?」天子樂了,聲音抬高:「既然如此老六,這件事由你和徐岩繼續追查,朕再撥兩隊繡衣配合你?」
「謝父皇。」
「趙燁。」
「臣在。」
宦官多乾瘦,趙燁不在此中,他長得甚雄壯,孔武有力。
「你領繡衣百人,隨六殿下辦理此差。」
「喏!」
「還有事麼?」
群臣無聲。
天子袖袍一抖:「退朝!」
天子退到屏風後,又向張辯招手,冷漠道:「將他從偏殿請出去。」
張辯躬身:「是!」
周明身子還是軟的。
幾個武士依舊如拖似拽一般,將他往宮門口帶去。
「你們做什麼!?」
周漢懷怒而來,喝退幾人:「我帶他走。」
他力大,攙住周明,將他送去自己的車駕。
「皇兄」周明到此才恢復了一些言語能力:「我輸了,這只是開始我的命或許不長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一股兔死狐悲之感,驟然湧上周漢心頭。
「不會的!」
他用力攙住周明的肩膀,道:「一時的輸贏代表不了什麼,我還在這些日子,你先避開老六的鋒芒,低頭服軟。」
「如果老六做的太過,不給人活路,可以去求老大,他們兩個不會坐視的。」
「沒機會了。」周明笑意慘然:「我沒想到,河東竟會是這樣的局面。李氏李氏連她都背叛了我!你說,我哪還有活路呢?」
到了現在,周明哪還能不明白?
周徹即是周角,那李翠蘿應早已在李氏被擊破時,便被其征服。
她早已改換陣營,幫助周徹欺騙自己,布下這個驚天之局。
不但在朝堂擊垮了自己,還竊走了自己的家財和一切
「天無絕人之路。」
周漢只能勉強這樣安慰對方。
因為他自己,也是半點信心都沒有了。
「殿下!」
在外候著的雷振堂,見周明這副模樣,登時大驚失色,連忙將他從周漢手中接過:「我家殿下這是怎麼了?」
「好好照顧他!」
周漢沒有和他多言,扶刀急步而去。
那邊,太尉的車駕在等他。
周明剛坐進車駕內不久,江撼龍便來了。
周明入宮期間,他在處理外面的事務。
「殿下,出事了,徐岩帶人抄封了金氏錢莊,五大掌柜被他全部帶走。」
「李公已去尋他了,正在處理此事。」
「只是河東和金氏那邊,傳出了一些古怪消息」
江撼龍如常稟報著,終是發現了周明的不對勁,言語止住。
抬頭時,卻見周明滿臉是淚。
「殿下!」二人大驚。
「果然啊金氏被連根拔起了」周明手在發抖,伸到胸口,取出皺巴巴的兩張銀票,向前揮了揮:「拿著吧。」
「殿下?」
「我沒希望了。」周明神傷:「你們跟了我這些年,結果什麼也沒撈到,我也給不了你們什麼。」
「趁我身上還沒被老六薅乾淨,收了這錢各自去尋活路吧!」
江撼龍後退半步,跪倒在車前:「我自隨殿下來,蒙殿下看重,托之以諸事。」
「撼龍少有功勳,論起決陣廝殺,也弗如蓋聶這般人遠甚,殿下卻始終不曾棄我。」
「倘若倘若事真有萬一,撼龍唯一能做的,便是倒在殿下前頭,如此而已!」
言訖,頭往地上重重一磕。
「或扶殿下再起,重振家門;或死於他人刀下,以身贖罪。」雷振堂亦跪倒:「武勇不如人,骨氣豈能再輸陣?殿下可使臣死,不可使臣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