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怎麼惑人,卻也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所以我改主意了。」
「與其殺了你,不如將你留在我的身邊——儘管是個拙劣的贗品。」
拙劣的贗品?
沈玉衡扯了扯嘴角,她不會是任何人的附庸,亦然不會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不是麼?」
忽然出現的匕首落在他的手臂上,削鐵如泥的匕首瞬間就在他的手臂上開了個口子,一寸長的傷痕汩汩的流著血,眨眼就將他的衣衫都染紅。
沈玉衡的手臂費力的夾著那柄匕首,帶血的嘴角讓她整個人都添了幾分嗜血的意味。
這是風裡希相依為命的親人,而不是她的。
被卸掉的手腕已經在漸漸的自愈,然而想要像原來那樣揮動著匕首卻是不可能的事,她艱難的拿著匕首,看著宓羲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片淡漠。
溫熱的血跡讓宓羲一陣恍惚。
受傷?
這個詞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了,這個世界上,除了神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到一位神明。
然而如今沈玉衡卻僅僅用一個平平無奇的匕首,便在他的手臂上開了一個一寸長的傷口。
「誅神。」
他看著沈玉衡手中的匕首,臉色有些難看。
誅神的存在,他是知道的,當初盤古將這柄匕首創造出來的時候,他還想過,這匕首最後會落到誰的手上,卻沒有想到,如今這匕首到了沈玉衡的手上。
當年沈玉衡被弋洛一柄誅神拿了性命,隨後誅神就不知道流落到何人手中了,而又過了許多年,莫離機緣之下得到誅神,卻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只是隨意的將誅神封在了天劫宮之中。
卻未曾想,如今誅神兜兜轉轉,還是到了沈玉衡的手上。
當初在魅惑族的時候,玄戈可不僅僅只是和她敘舊,還將這柄匕首悄悄的塞進了她的懷中。
如今沈玉衡手中有誅神,哪怕是他也得避其鋒芒,畢竟誅神實在是太厲害了,被誅神砍上幾下,他估計就真的要和這個世界徹底說再見了。
如今唯一值得他慶幸的,也就只有沈玉衡還未完全成長起來,誅神在她的手中不足以發揮出全部的威力了。
「宓羲大人認得它呢,可真好。」
沈玉衡笑眯眯的看著他。
「畢竟……」
然而沈玉衡接下來的話終歸是沒有說出口,男人仿佛想起了什麼一般,臉色一白,他虛虛掙扎了兩下,身影瞬間就在沈玉衡的眼前消失。
就連氣息都徹底的消失不見。
沈玉衡鬆了口氣,強撐著的身體終於一軟,跌倒在地半天也沒能夠緩過來。
能夠輕而易舉的將神明都殺死的匕首就被她隨意的扔在一邊,仿佛只是一塊廢鐵一般。
和神明叫板,就要做好被抹殺的準備。
她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只覺得自己如今的呼吸都有些發滯。
神明啊……當真是強大的存在呢。
然而,這個世界卻本就不應該有神的存在。
她的眼眸微暗,就這麼伏在地上,平復了半天之後,方才緩緩的起身。
天空之中的兩輪太陽已經引起了許多有心人的注意,然而女魃卻是騎虎難下,她不敢落下,無論落到哪裡,對於那裡都是一場災難。
故而她也只能夠這麼在天空之中飛著。
足尖輕點,腳下運氣,沈玉衡的身影頓時浮上了空中,直朝著女魃的方向而去。
不管怎麼說,得先把女魃帶回來再說。
女魃似乎也察覺到了那越來越近的身影,她頓時面上一喜,背後的雙翼扇了兩下,火星頓時從她的雙翼上掉落,落到地上就是一片燎原之火。
「玉衡姐姐!」
女魃驚喜的抓住沈玉衡的手。
「回去吧。」
沈玉衡拍了拍她的手,眼見著小姑娘身上的火焰一點點的褪去,露出小姑娘本來的面目來。
女魃頓時咧嘴一笑,跟著沈玉衡就落了下去。
天空之中的日光漸漸黯淡下來,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發現,那第二輪太陽已經不見了。
「不見了。」
眼見著那太陽消失,合青把目光落到了蚩尤的身上。
他們已經在軒轅不知道待了多少天了,地裂峽谷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無論他們攻了多少次,都沒能夠打到華夏去。
身形高大的男人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已經恢復了正常的天空,當年東夷族就是因為多出來的太陽,才成為整個華夏都唾棄的存在。
而如今,天空中再次出現了兩個太陽,這讓人不由得想起許多年前的后羿射日。
十日同出之時,是東夷族被趕到濟東半島,而如今兩個太陽出現,是否也代表著,他們即將王者歸來?
「啊,所以,遲早都要回去的,華夏什麼的,最討厭了呢。」
一身暗紫色的男人艷若桃花,那蒼白的膚色讓他更添幾分病態的美感。
或許是因為常年待在那孤雲島之上,整個遺逐族的人都是膚色蒼白,性子陰沉的,合青有時候也想不明白,蚩尤怎麼就和他們結盟了呢?
這說話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遺逐族的族長,問天,他帶著遺逐族歸來,本就是存著奪回一切的心思,自然而然的,問天也就找上了蚩尤。
畢竟大家有同一個目的——打到天聖湖去。
雖是殊途,然而卻是同歸。
「再攻一次,若是仍舊無法穿過地裂峽谷的話——便強渡天索橋!」
蚩尤的命令不容置疑,合青應了一聲,頓時下去安排了。
他們已經在地裂峽谷這裡困了太久了,若是不能夠儘快穿越的話,消磨的只是東夷和遺逐的士氣罷了。
「早點強攻不就好了麼?」
問天撇了撇嘴,他早先就提議過強攻,卻被蚩尤給拒絕了。
「天時地利人和,如今才是強攻的時機。」
對於這個同樣被驅逐出華夏的部族,蚩尤還是帶著幾分同情的,而遺逐族的人們又大多身子不好,蚩尤憐惜弱小,對於問天也頗有耐性,倒是好心解釋了一句。
問天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炎靈獸,薄唇抿了起來,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在他看來,自己這個盟友哪都好,就是這莫名其妙泛濫的好心,實在是要不得。
雖有經天緯地之才,奈何性子卻也太柔了一點。
尚未見過戰場上的蚩尤的問天,直接給蚩尤貼上了個性子柔的標籤,也不知道蚩尤知道了,要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