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鼓動衣袖,而後緩緩飄向殿外。唐芋忻看了眼堪遠殿外,那裡距離了一片青色的人影。其中不過部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餘的,都盯著她對面的男人看。
季仲卿,扶搖殿的大師兄,不知多少人心中的秘密。
少女收回了目光,瞥了眼坐在他身側的女孩兒。唐芋弦,她的表妹,正掩不住羞意地擺弄著手指——唐芋忻有些不屑,心想那個叫游弋的哪有季師兄的半分氣質?
小屁孩一個,也就這些膚淺的傢伙喜歡的要死……季師兄絕對是被引誘的!
「……什麼?」季仲卿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眼神發冷地瞥了那旁的兩個少女一眼,語氣生硬,「小師弟近日沒空,請回吧。」他被人輕易拖過來,離開小師弟身側,卻是聽見有人想給小師弟找道侶。
劍修有些不高興,於是理所當然地失了耐心。
唐芋忻眨了眨眼,還是堅持以傾慕的目光瞅住季仲卿不放,話語間卻是咄咄逼人:「季師兄何不聽聽他自己的意思?」
季仲卿冷著臉剛想說些什麼,便聽見殿外喧擾。他心頭一跳,望去時正巧看見游弋的身影。而後其望過來,露出溫和卻潛藏情愫的一笑來。
游弋振了振衣袖,臉上掛笑地走進了殿中。他的腳步很穩,很均勻,透著一股令人心安的節奏。
季仲卿原本心裡邊的煞氣也就散了。游弋只著了一身看上去有些薄的白色衣袍——外套因為沾上魔氣早已脫下了。他走過去隨手拿了撿了青色外套給少年蓋上。游弋一抬頭對季仲卿露出一個安撫的笑來,前進半步對在座之人一鞠躬。
&弋見過眾位。」
眾人面色詭異地與他寒暄,游弋也察覺了幾分,但卻不能夠理解這份詭異源自何處。於是當另一名女孩兒上前與他搭訕時,他還笑得溫和,格外有耐心。
讓季仲卿看的有些不太爽。
於是劍修上前一步把少年環進兩臂與胸膛之間,在他人一幅「把這麼大一人當孩子對待真的好麼」的表情之中,季仲卿捏了捏少年的臉蛋,而後目光里透出某種曖昧的意味來——眾人呆愣愣的一時沒能反應,只能一再確認季仲卿眼中的溫柔和帶著不良意味的警告是真實的。
游弋的皮膚都快被一旁唐芋忻的目光灼傷了。
殿內之人都是扶搖殿的大人物,所以對殿內盛行的某個緋聞並不在意——季仲卿冷心冷肺了這麼多年,哪有可能突然就對誰開了竅,對象還是個小孩。但如今他們有些不太確定了。
而游弋顯然比所有人都鎮靜得多。他順著自家大師兄的醋意大致明白了唐芋忻想要幹些什麼,於是心中更加冷漠,面上卻是對劍修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來。
這互動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游弋這才仔細打量了一把唐芋弦。
眾所周知,點家對於妹子們的描寫都差不多,游弋能認出鍾瑗瑗都算是有本事的了。這妹子靦腆的很,只垂著頭悄悄盯著他看,游弋仿佛從之中嗅出了春天的味道。
春天來了,又到了動物們……
咳,不是。這個妹子比起唐芋忻來,還算是可愛。游弋也不想因為唐芋忻作死而給人壞臉色,畢竟是妹子,他可得紳士一些。
&妹,不如你在此處待上一些日子如何?」唐芋忻瞅著游弋笑吟吟道。
季仲卿的面色更冷了:「扶搖殿不接外客。」而後他瞥了自家小師弟一眼,卻見其望向那女孩兒的目光漸漸明亮了起來。
&芋弦。」游弋輕輕念著這個名字,所有所思一笑,心中終於想起了這傢伙是誰。
當年唐芋忻入魔後遭到追殺,唯有唐芋弦念著姐妹情救了她一把。文中對她只是一筆略過,但游弋記得清晰,唐芋弦後來可是有著令人瀕死復生的醫術的。簡而言之,她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聖母。
所有她的加盟,未來的事也會簡單許多,更何況她對魔修並無偏見,只要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厲害魔修,她也不介意救上一把。
打定了主意,游弋那原本還帶了幾分漫不經心的語調頓時愈發溫和起來。他飛快地將這位神醫大人的好感度刷上一個新的台階,不過隱蔽地提了幾句「心有所屬」之類的話,順路悄悄瞅一眼一家大師兄冷硬的面色。而後愉悅卻穩重地沖妹子一揮手,踉踉蹌蹌地被自家大師兄拉走了。
季仲卿一路上散發著煞氣,殿外的其餘弟子哆嗦著不知發生了何事。而罪魁禍首則被冷酷無情地一把推在屋子裡的牆上,而後被人吻住了。
季仲卿一隻手臂摟住游弋的腰,把少年牢牢禁錮在懷中,游弋被一屋子醋味酸的眯了眯眼,而後愉悅地蹭過去勾住人脖子回應。心道原來讓大師兄吃醋還有這樣的…>
這種思想很快就被季仲卿的動作打斷了——兩唇分開,季仲卿瞥了少年一眼,目光清冷,其中蘊含的警告意味讓少年打了個寒顫。
游弋頓時蔫了,立刻換上了軟萌的面具,可憐兮兮地盯著自家大師兄看,「大師兄……」
季仲卿不說話,只是用指腹緩緩磨娑著游弋的唇角。
&游弋眨眨眼,「我喜歡你。」
季仲卿的動作一頓,緩緩舒了一口氣。他用力地揉了揉少年的腦袋,聲音里滿是無奈,「以後……離遠點。」
離別人遠點。哪些人?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游弋聽懂了季仲卿的意思。他露出一個笑容來,心想這樣挺不錯。
如果大師兄只屬於我……只有我能看見……只有我能向他表示喜歡……那真是——
游弋把頭埋進季仲卿懷裡亂蹭,雙眼裡悄然浮現一抹深色,又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