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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居
京師最幽靜的聚會場所,保密性極好,幽靜怡然,許多貴女都喜歡把聚會設在此地。伏魔府 www.fumofu.com不過怡然居雖專司為郎君貴女們提供聚會場所,卻以菜品聞名京師,極富特色,尤其是一道石斛蒸鯽,鮮香味美,聞名遐邇。
很多老饕都慕名品嘗。
甲字三號廂房,幾位少女正在討論莊子,一位藍裙少女開口:「浮游於萬物之初,物物而不物於物,這境界太高,我想了許久都不明白是什麼狀態。」
旁邊的綠裙少女見狀,有意將話題往顧筠身上引,這幾日堂妹顧筠心情不渝,這次是特意帶她出來散心:「三妹妹,你怎麼看,我記得你昔年最喜莊子。」
顧筠不感興趣,低頭擺弄毛筆,綠裙少女見狀心裡微微一嘆,將話題引走,「阿婕,你說呢?」
「我說不出來。」阿婕抱著手爐坐到暖榻上,透過微開的窗子探頭往外瞧,相比於在室內討論這令人昏昏欲睡的老莊,她更喜歡出去跑馬冰嬉。
見阿婕沒興趣,綠裙少女也不強求,正欲問旁人,就聽阿婕突然咦了一聲,眾女盡皆轉眸看她。
阿婕伸手指向窗外,雙眼瞪圓,一臉稀罕狀:「快來,你們快來瞧,那是不是忠德府的車架?」
忠德府?太子妃!
眾女立刻反應過來,齊刷刷跑到窗前,只有顧筠立在原處不動,一張臉陰晴不定,綠裙少女原本還顧及著她,這會聽說太子妃,已經全然忘記帶顧筠出來散心的目的,蹬蹬蹬跑到窗前,興致勃勃地看太子妃的車架。
「天啊!」藍裙少女捂唇,目中難掩驚訝:「果真是太子妃的車架,你們看那麼多侍衛,一定是晉陽郡主給太子妃留下的。」
「馬車停在這,說明太子妃現在怡然居?」有人點出來。
此言一出,眾女又是一陣驚呼。
阿婕已經忍不住了:「太子妃文采斐然,年不過十一就入了若水文社,且又是籠月先生啟蒙,若能請她過來,肯定能解咱們的疑惑。」
「是啊是啊。」有人接話,「聽說太子妃性情溫婉柔和,且遊歷大江南北,見識不凡,她的眼界肯定不是咱們這些閨閣女子可比的。」
阿婕小雞啄米般點頭,一臉想往:「我太崇拜太子妃了,太子妃自幼由晉陽郡主教養長大,又拜籠月先生為師,少年時游遍大江南北,這世間沒有比她更出色的女子的,也只有她能配得上太子殿下。」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顧筠手中捏著的毛筆已斷成兩截,綠裙少女見狀嚇了一跳,她猛然想起三年前若水文社入社考試時,顧筠與李萱的衝突,面色唰的一白。
她這位堂妹心性最是高傲,不能容人,不服於人下。當初與忠德公府上的三娘子並稱京師雙璧,她就不服氣人家,處處找麻煩,好在李三娘子性格最是溫厚大方不過,不與她一般見識。
後來因著落英園菊花宴的緣故,與李五娘子結下樑子,之後若水文社的入學考試,兩人更是水火不容。
這種小貴女之間的矛盾,倒也算不得大事,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李五娘早已不是當初的小娘子,且不說她與晉陽郡主以及籠月先生有關,就說她未來太子妃的身份,就是萬萬惹不得的。
想到此處,綠裙少女倒是有些後悔帶她出來,自從三年前沒通過若水文社的入社考試,她家這位三妹妹性子越發左性,失了溫厚氣,別說之前相交的小娘子,就是自家姐妹也相處不融洽。她真是生了張利嘴,不饒人,專門往人痛處挖,幾年下來,京師已無人願意與她相交。
這次來怡然居,都是她親近的好友,她再三央求才同意讓顧筠跟來。
綠裙少女怕顧筠惹出麻煩,低聲叮囑:「三妹妹千萬忍讓些,你就是不服五娘子也要忌憚太子殿下,別被人看出端倪,若是讓人誤以為你對皇家不滿,別說是你,就是咱們府上也要受牽連。」
勸了一通,顧筠臉色非但不好反倒更難看了,見狀綠裙少女心下不迭叫苦,合該她倒霉,見祖母疼惜顧筠,她便想要在祖母面前博好帶顧筠出來散心,誰成想……
沒法子她只能抬出祖母壓制顧筠:「三妹妹,你就是不在乎自己也得想著點祖母,她老人家年歲大了,可受不起折騰,萬一你出個好歹,她老人家可怎麼辦?」
「烏鴉嘴,你才出個好歹!」顧筠怒瞪綠裙少女,她語氣雖不好,但看神色卻有些鬆動,想來是聽進去勸了。
綠裙少女長鬆口氣。
不過,她這頭憂心憂肺擔心顧筠衝撞李萱,顧筠也暗自忍讓,記掛祖母,壓下心頭憤怒,委屈自己不去觸李萱眉頭……結果發現她根本沒有去衝撞李萱的機會。
阿捷這頭遞了話,想拜見李萱。
淡黃直接就給拒了,都沒跟李萱說,娘子是誰想見就能見的麼?
自打李萱被賜婚太子,淡黃就大改往日的羞怯諂媚,變得有主意起來,行事乾脆,作風凌厲,將能力發揮到極限。
阿捷這廂剛遞過話頭想要拜見,她那廂就把顧筠等女的聚會弄得一清二楚,若是旁人便也罷了,她也許會跟娘子提上一提,可惜她們和顧筠是一道,這丫頭桀驁不馴又曾經衝撞過娘子,淡黃不想掃了娘子的興致。
廂房裡,顧筠靜坐一隅,緊咬下唇,心頭仿佛被不甘填滿,強行壓抑。
門口一有響動,她就仿佛受驚一般,身體猛地一顫,綠裙少女嚇了一跳,趕緊擋在她身前。
門打開,阿捷怏怏地進來。
「怎麼樣?」眾人圍上去。
阿捷搖搖頭,一臉失落:「護衛把這個走廊都封了,我根本靠近不到門前,好不容易央求侍衛見到淡黃姐姐,說明來意後,淡黃姐姐說五娘子正在用膳不方便見客,她根本沒去通稟。」
「太囂張了。」藍裙少女低語。
「唉。」有人嘆氣,「要不怎麼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呢,今時不同往日,五娘子身份不同,不是咱們想見就能見的。」
幾個少女低聲討論,連綠裙少女都加入進去,只有顧筠呆坐一旁,整個人如同被噩夢魘住。
原來……原來……她們之間已是天差地別,連見上一面都難了麼。
顧筠既是失落又是茫然,曾經以為是對手的人,想要打敗超越的人,突然有一天變得難以望其項背,高遠如雲端,她們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連她的恨,都變得無足輕重。
想到這,顧筠搖頭苦笑,也對,哪有人對在意腳下螞蟻的恨意呢?
李萱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某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此刻,她正悠閒地坐在包廂里,抄起筷子吃石斛蒸鯽。
唔,美味。
鮮得舌頭都要掉下來了,冬日裡能吃到這麼鮮美的鯽魚,實乃人生一大樂事。
淡黃在旁邊給她添菜,李萱足吃了小半份魚才停下筷子,唔,看樣子,她晚飯是不用吃了。
「娘子,要用點果酒麼?」淡黃手上拿著一隻玉白瓷瓶,這是店家親自送過來的,說是用梅子釀的酒,味甜不醉人,最適合女子飲用。
李萱歪頭盯了酒瓶半晌,忽而問道:「你方才出去那麼久就是去拿果酒了麼?」
淡黃不想提起顧筠擾李萱興致,可若是娘子問起,她就不能欺瞞,否則就是欺上瞞下,罪該萬死。
想到這,她道:「回娘子,甲字三號房有幾位小娘子聚會,聽說您在此處就想過來拜見,婢子去打聽過了,顧筠也在,怕她壞了您的興致,就直接打發了。」
「唔,也好。」李萱點頭,她對顧筠倒是沒多大惡感,這丫頭也就是好逞口舌之利,嘴巴厲害了些,行事倒不下作,之前稍許齟齬她早就不在乎。
只是,一時半會兒,那丫頭可能還扭轉不了她們之間的身份差距,萬一魯莽衝撞她就不好了,李萱倒是不想和她一般見識,只怕旁人為了討好自己欺辱顧筠。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攀附諂媚小人,多的人為主子「分憂」的「貼心奴才」。
李萱不想添不必要的麻煩。
先且這樣吧,再過些時日,她真正意識到她們之間的不同,行事妥帖謹慎之後,再見也不遲。
李萱繼續吃魚,吃了兩口實在吃不下,將盤子推給淡黃:「這魚難得,別浪費,你吃了吧。」
「謝娘子。」淡黃端著盤子到一邊,幸福地吃了起來。
淡青瞅瞅淡黃有些驚訝,這小妮子還和從前一樣,對待娘子如初。
李萱托著下巴瞥見淡青臉色不對,問她:「怎麼你也想吃?」
「婢子不敢。」淡青慌忙跪下,她知道娘子惱了自己,若不是看在殿下的份上,定是不允自己跟著娘子。如今對她而言能跟著娘子已經是大福氣,哪裡還敢和淡黃爭寵。
「哼。」李萱輕嗤一聲,淡青臉色瞬間一白,額頭虛汗都冒了出來。
李萱不願意為難她,當初她也是奉命行事,從始至終她都不是她的人。
想到這,李萱微微不耐煩,擺手:「你出去吧。」
淡青白著臉對李萱深福一禮,小步退下。
淡黃捧著盤子吃魚吃得歡快,仿佛沒注意這邊發生什麼,連道眼風都沒掃過。
終於將魚吃完,淡黃擦擦嘴,大肆讚美:「娘子,這魚真好吃。」
「是啊,難得做得這般鮮美。」李萱也回味起來。
淡黃點頭:「魚是一方面,關鍵是娘子。」
關她何事?李萱不解。
淡黃:「娘子將魚賞了奴婢,這魚才更鮮美。」
聞言,李萱撲哧一笑,拿了帕子打她:「你這丫頭,難怪她們都叫你佞婢。」
淡黃不以為意,見娘子心情轉好,就立在那嘿嘿傻笑。
飯也吃完了,天也快黑了,按理說應該回了,可惜李萱就是不想挪動地方。
趁現在她還未成婚,想在外頭多呆一會,日後嫁入東宮也就不容易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