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想到,原來的齊喬喬跟李曉月水火不容,可是齊媽媽作為母親,竟然能夠跟李曉月的媽媽相談甚歡。
齊媽媽本就是送李曉月媽媽出門的,此刻一抬眼就看到齊喬喬回來了,頓時展顏笑了起來,「喬喬回來了?」
齊喬喬淡淡的應了聲,不多話。
但是齊媽媽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齊喬喬衣服上的血跡和破洞,她早上出門走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的,「你衣服怎麼了?怎麼沾了這麼多血?還有褲子,這才穿了幾天怎麼都破了?」
齊喬喬皺了皺眉頭,「不礙事兒,摔了一跤。」
摔跤?摔跤能摔成這樣?
齊媽媽不信。
&呀,你就放心吧,喬喬這孩子懂事,總不會去打架的。」一旁的李曉月媽媽掩唇笑道。
齊媽媽本來還不覺得什麼,此刻一聽李曉月媽媽說的立馬急了,連忙一把拉住齊喬喬,質問道:「你這孩子到底去哪兒瘋了?不會真打架了吧?」
&沒有。」齊喬喬試圖掙開齊媽媽的拉扯,她雖是這身體的母親,可並非是自己真正的母親。
李曉月的媽媽看這樣子連忙勸道,「喬喬,你聽話,告訴你媽媽幹什麼去了嘛。」
齊喬喬看著李曉月的媽媽,她看著上去很是年輕,打扮也非常時髦,本以為是個心善的,沒想到也是個壞茬兒。
也是,她的女兒能對自己百般刁難,甚至讓原主命喪黃泉,她作為母親,又能好到哪兒去。
正當齊喬喬打量李曉月媽媽的時候,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驚呼了一聲:「呀,說起來我來的真是巧,剛給你拿了幾件李曉月不穿的衣服,就見著你衣服破了。我家曉月的衣服雖然舊了,可都是名牌,你可別嫌棄啊。」
她說著伸手準備摸摸齊喬喬的腦袋,「你呀,可乖乖聽你媽的話,這個時間段我家曉月也該回來了,我得趕緊回家做飯去了。」
齊喬喬蹙眉躲開李曉月媽媽的手,後退一步,站在兩人面前,淡淡的道:「謝謝您的好意,但是,請您以後不要再拿李曉月的衣服過來了,我是不會穿的。」
她前世做為一個養尊處優的老太太,吃穿住行都是精品,就算重生到這個時代來,又怎麼會委屈自己穿討厭之人的舊衣服呢?
吃穿用度上的委屈或許是難免的,畢竟這家裡看上去好像條件不是太好。
但沒有人能強迫她委屈自己的靈魂。
李曉月的媽媽聞言一怔,她平日裡施捨慣了,此刻臉上有些不好看。
齊媽媽看著李媽媽不悅,連忙擰了一把齊喬喬,「你這孩子忒不懂事了!什麼都不懂就亂說話!」
說著便帶著歉意看向李曉月的媽媽,一邊把齊喬喬往屋裡推著,「人曉月媽媽是為了你好,就你這孩子偏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得得得,回你自己屋裡做作業去吧!」
哪想齊喬喬紋絲不動,只扭過頭來靜靜的看著李曉月媽媽,又重複了一遍,「請您務必記住,以後不要送舊衣服來我們家,我齊喬喬不需要別人的施捨。」
說完,她轉身進屋裡。
齊媽媽被齊喬喬落下的這番話弄得尷尬萬分,不好意思的去看李曉月的媽媽:>
&呵,沒事,可能小孩子長大了,自尊心強,放心,我以後不會送了。」李曉月媽媽乾笑兩聲,不再聽齊媽媽的解釋,也轉身離開。
只是她走了沒兩步,便臉色陰沉下來……這個齊喬喬,真是不識抬舉!
齊媽媽齊琴嘆了一口氣,她覺得今日自家的孩子怕是把李曉月媽媽給得罪了。
她有些無奈,卻只能進屋,沒想到齊喬喬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房做作業,就那麼在屋子裡站著,直直的盯著電視機,眼睛都不帶轉一下的。
電視機里正在放映一部家庭倫理劇,平日裡齊喬喬可是從來不看這個的。
&喬你怎麼了?」
齊媽媽有些心驚肉跳,這孩子今日太反常了。
齊喬喬被這一聲喊吸引回注意力,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以為裡面裝著小人,所以先前才盯著研究了會兒。
這會盯了半晌,又從齊喬喬的記憶力翻出相關的知識,好像這叫「電視」的東西也只是個奇怪的盒子而已,不是真的裝著人,便輕嗤了一聲,「無聊!」
齊媽媽眉頭一皺,「喬喬,你今兒到底是怎麼了?」
今天的齊喬喬給她的感覺怪怪的,一向懂事的她竟然當面頂嘴長輩,還有剛剛那個表情,那個語氣,一點都不像她乖巧聽話的女兒。
齊喬喬先前就聽見齊琴進門了,只是不想轉過去喊她「媽媽」罷了。自己作為一個一百多歲的老太太,喊一個看上去三四十的女人「媽」,想想就彆扭。
&了,不只是衣服,以後李曉月的媽媽再送什麼東西來,你都不要接受。」
&什麼呀?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嗎?」齊媽媽有些納悶。
齊喬喬一時險些被齊琴的問話噎的說不出來話來,她以為自己先前對著李曉月的媽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看來,原來的齊喬喬那般懦弱,大概跟家庭環境也脫不了關係。
齊喬喬仔細的回憶了一番,大概知道了原來的齊喬喬生長在一個單親家庭。剛出生沒多久父親便與齊琴離了婚,從此之後都是齊琴自己一個人帶著齊喬喬生活。
在齊琴看來,齊喬喬不說話不惹事兒就是好孩子,
齊琴是辛苦的,她沒有什麼文化,一直在附近的一個超市里上班,靠著每個月的工資維持兩個人的生活。兩個人雖然生活的清貧,但是也能過得下去。
只是她每天要上班,對於齊喬喬的關心並不多,也實在是沒有精力去關心齊喬喬的一舉一動。
比如說今天。
齊喬喬對於齊琴這樣培養子女的方式實在是無法認同,她覺得更重要的不是物質生活上的,而是心靈情感上的溝通。
原主其實很多次想要告訴齊琴李曉月欺負她的事兒,但是齊喬喬在記憶里看到,每次話到嘴邊,齊喬喬都會把所有想說的咽下去。
因為她覺得,齊琴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她對於李曉月的評價非常之高。
……然而齊喬喬不說,瞞著就能換來好結果嗎?
自己可不是原來那個懦弱的原主,齊喬喬心想。
她必須告訴齊琴今天李曉月冤枉她偷錢了的事,想到這裡,齊喬喬面對著齊琴,正色道,「我不喜歡李曉月,李曉月也不像是你看到的那麼好,今天在學校里,她故意冤枉我偷錢!」
這話一說,齊琴立刻驚呼說,「喬喬,話可不能亂說啊!」
&沒有亂說,今兒趙珍珍的錢明明掉在了講桌旁邊,李曉月卻說看見我拿了錢。所以,請您以後不要跟李曉月一家來往,也不要再接受李曉月媽媽給的任何東西了。」
齊琴怔怔地,有些接受不來,「怎麼可能呢,曉月那孩子那麼好,怎麼會冤枉你呢?」
&的意思是我撒謊了?」齊喬喬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中年女人,有點懷疑她到底是誰的母親,「您看到我一身的傷沒有?」
&到了,你到現在還沒告訴媽媽到底是怎麼摔倒的呢?」
&我告訴你,就是李曉月害的。」
&麼!」齊琴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呼一聲,「是她推你的?不,不……曉月這個孩子怎麼可以這麼壞,怎麼能推我家喬喬……」
齊喬喬看著齊琴誤會,也懶得解釋了。只要讓她明白李曉月的真面目就足夠了。要是真讓齊琴知道是自己跳樓摔的,怕是又少不得一通數落。
她頭疼得很,想要去休息了,不想再多說什麼。
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躺在屬於原主的小床上,齊喬喬側過臉看著床邊的小熊娃娃,眼眸一暗。
這個小熊娃娃是一個月前齊喬喬生日的時候,「前男友」送的。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前男友竟然是班長吳然。
作為一個古代人,看慣了身邊的少女十五六歲的年紀嫁人成親,也沒覺得齊喬喬如今才初三,早戀是件多麼嚴重的事情。
她只知道原來的齊喬喬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對瘦瘦弱弱的班長吳然產生了好感,吳然也對齊喬喬有了感覺,兩人一來二去就在傳紙條中定了關係。
然而這個時候,李曉月也喜歡上了吳然。
一個是家境貧寒,懦弱無言的齊喬喬,一個是學習委員,家境優渥,美麗張揚的李曉月,吳然很快就做出了選擇。
齊喬喬一來無法告訴老師,二來又沒法告訴媽媽,只能悶聲吃虧。
只是齊喬喬沒想到,自己明明是被拋棄的一方,可李曉月將吳然搞到手之後,看著她這個前女友就覺著膈應,想法設法地找齊喬喬的麻煩。
李曉月想要搞臭齊喬喬,齊喬喬又哪兒是李曉月的對手,今天心理防線崩潰的情況下,便一時想不開跳了樓。
只不過……
齊喬喬眯了眯眼,按照她的分析,原主估計也沒真的想要去死,畢竟誰知道二樓真的能摔死人呢?
#####
第二天一早,五點四十齊琴就起床做飯了。
齊喬喬從原主的記憶里學會了洗臉刷牙用抽水馬桶,吃過早飯才去上課。
剛到學校,一坐到自己座位上,齊喬喬便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同桌正用一種又灼熱又好奇的眼神看著自己,她納悶地看了一眼張宇,「你怎麼了?」
張宇神神叨叨地看著齊喬喬,然後壓低聲音湊過來說,「你是不是真會算命啊?昨天到底是怎麼知道錢在講桌那兒的?」
看著眼前的男生不信的眼神,齊喬喬面無表情的道,「我是昨天臨死之前看到的。」
張宇張大了嘴巴,「真的假的?臨死前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事情?」
齊喬喬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是啊!我還看到了黑白無常,他們倆說我命不該絕,我就回來了。」
&白無常可怕嗎?」
&怎麼可怕,但是黑白無常說了,我不該死,我得讓別人替我,所以我最近正在物色呢,你記得離我遠一點,免得惹禍上身。」
張宇被齊喬喬忽悠得有點後背發涼,但是還殘存著最後一絲理智,別過頭去,「哼!我才不相信呢!」
只是他雖然這麼說著,還是不由自主地將身子往外側了側,要離齊喬喬遠一點。
終於得到了清淨,齊喬喬心底一笑,懶懶地趴在課桌上曬太陽。上課鈴聲響了,齊喬喬隨著眾人翻開了課本,一心二用。
她得思考思考以後要怎麼做。
既然又重新活了過來,而且為了一個很多年後的初中生,那麼以後只能接受這個身份了。
只是想到要跟這麼多「小朋友」一起上課,她就覺著無聊的很。
正當齊喬喬神遊太虛之時,忽然感覺一道仇視的目光射過來。若是以往的齊喬喬,可能完全沒有察覺,但現在的齊喬喬渾身感覺是何等敏銳,李曉月那麼一瞅,自然能感覺到其中的惡意。
她懶懶地抬眼回看過去,就看到李曉月正在盯著自己看,兩個人的目光一對視,變似乎要起戰火。
李曉月對著齊喬喬冷笑一聲。
昨天她看見了,齊喬喬上樓的時候,吳然竟然上去扶她!
看來吳然對齊喬喬的心思還沒有放下!這個齊喬喬真是一個禍害!
齊喬喬跟李曉月互相瞪著,忽然覺著自己有點孩子氣……自己怎麼受到了原主的影響了?
她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看見李曉月的印堂發黑!
印堂在玄學中屬於面相學,有名「命宮」。這是看人相的最重要的部分,是一個人精氣元神聚集的地方。
從印堂的寬窄程度、色澤、顏色,可以看出一個人的運氣的好壞,或者禍福吉凶。
當印堂飽滿,光明如鏡之時便是吉利之相。
可若是運氣不好時,印堂晦澀,便會失去光澤。
昨天齊喬喬看見李曉月的時候,她的印堂還很是飽滿,並無異樣,然而今日便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色。
看來這幾天李曉月要倒霉了……
齊喬喬也沒放在心上,繼續低頭看著這個年代的簡體字。她本來不想好好學習,奈何記得學校里似乎有獎學金,只要自己考到第一名……不僅有不菲的獎金,還會得到榮譽,那個女人應該會很高興吧……好吧,是「媽媽」。
一節英語課下來,齊喬喬聽的有些頭暈腦脹,她那個年代,哪兒用著學什麼英語?不過是一種番邦語言罷了!
現在的孩子還真可憐啊!
正當她感嘆之時,前桌突然扭過頭遞給齊喬喬一張紙條,齊喬喬看著手中的紙條,有些發愣。吳然與齊喬喬的「戀情」,就是通過紙條來傳遞的。算起來,她已經一個月沒有收到過吳然的紙條了。
將紙條打開,是吳然熟悉的筆跡,「你沒事兒了吧?」
齊喬喬將紙條一團,直接扔進垃圾袋,沒打算回復吳然。她可沒有興趣跟這樣見異思遷的、懦弱的小屁孩有牽扯。
她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