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匯聚,顧青辭身上的光漸漸弱下來...
蘇墨勾了勾嘴角,準備進行最後一步之時,度牧城裡一股強大的魔氣直接牽動了他的神識。恩?有魔修出現。
「岐羅!」顧青辭突然睜開眼睛,目光望向度牧城。
「和魂陣還沒有結束,你怎麼停下了。」蘇墨看見顧青辭的動作大驚失色。
顧青辭已經恢復了元嬰修為,蘇墨能感受到岐羅的出現,他自然也可以,可是最後一步沒完成,他和青焰還只是初步融合而已。
「岐羅在城中布陣,必須阻止他。」顧青辭感受到骨陣的力量,根本顧不得管與青焰融合是否成功。
蘇墨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度牧城骨陣之中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讓他一震,知道顧青辭為什麼寧願終止陣法也要朝著度牧城飛去了。所幸和魂陣並不會反噬,只是以後的融合會麻煩一點。
天色驟然暗下來,度牧城被血色所籠罩。
兩人飛向城上,陣眼之中,果然看見無數骨頭飛向一個穿著黑衣長袍的老頭,岐羅口中念念有詞,那些骨頭也隨之轉換為不同形態,附著在骨頭裡的血氣溢散出來,飄向城牆之上。
「束戈竟然把骨陣教給了岐羅。他想做什麼?」祭霜笛在空中捲起一道旋渦,爆發出劇烈的白光,可即使是這樣卻沒有震動那些骨頭半分。
「不是骨陣...這是血祭大陣,上古召喚魔神時的祭祀。」蘇墨目光陡然變得凌厲,不再像之前一般嘻嘻哈哈。他的烏黑墨扇驟然在空中變成數百倍的大小,扇針鋒利細長直接刺向岐羅的胸膛。岐羅不屑的閃躲開來,手下開啟陣法的動作不斷。
縱使兩人皆竭盡全力阻止陣法的開啟,血氣還是以著恐怖的速度匯聚著,天空之中的烏雲也越來越厚。
「你們來太晚了。」
岐羅勾了勾嘴角,滿是嘲諷,北域第一人又如何,今後的北域,可不會是修真者的天下了,二十年的布置,終於如願以償。
陣成,吾主,束戈,歸來。
天空之上,血柱已經朝著城中心匯聚成了一個血繭,血繭之中顯出一道虛影,肆意邪氣,狂傲尊大,正是束戈。
魔神降臨。
魔神怎麼會是束戈這個殺星,百年前束戈便能把修真界攪的天翻地覆,若是真的讓他現世了,北域的浩劫是真的來了。
「趁著獻祭之人還未出現,我去打散那個虛影。」蘇墨心急如焚的說,率先飛向城中心。
顧青辭心中驟然一沉,獻祭之人,他神識朝著度牧城一掃,一道熟悉的身影被卷向中心。
顧瑾!岐羅選中的人是顧瑾,難怪,天生殺伐之氣,又是魔種,不會有比顧瑾更好的選擇了。
身形比神識還要快,他奮力在空中拉住顧瑾的手,血祭大陣之中的煞氣朝著顧瑾不斷涌去,這是他的徒弟,他又怎麼能讓別人算計他。
顧瑾早已意識不清,若不是被顧青辭拉住手早就飛向中束戈的虛影裡面去了。
蘇墨與束戈的虛影打鬥在一起,向顧青辭傳音。你徒弟是祭品,別讓他被束戈附身,血祭大陣只能召引魔神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過後陣法就會失效。
不行,不能再讓顧瑾承受煞氣了,就算不被束戈奪舍,顧瑾也會入魔。
顧青辭右手緊緊拉住顧瑾,用牙齒咬破左手的食指,以血為引,將陣中的煞氣吸引到他身體裡。
仙魔相逆,煞氣入體,筋脈逆流,顧青辭強忍著被煞氣侵蝕的疼痛,拉住顧瑾的右手愈發用力。
束戈的虛影漸漸模糊起來,岐羅又怎麼會白白讓兩人破壞他的大計,他大喝一身,召集周身的骷髏鬼怪朝著蘇墨襲去。
束戈的魔神化身本就是元嬰修為,元嬰後期的蘇墨勉以與之持平,再加上一個岐羅,動作不得不慢了下來。
「岐羅,你私自喚醒束戈,可跟你的新主子浮誇說過。」蘇墨臉色難看的說。
岐羅嗤笑一聲。「浮誇,浮誇算什麼東西,當初要不是之前那個老不死的發現了尊主留下的魔嬰,我會讓這個草包上位。七可道人,你也別掙扎了,百年前你就不是尊主的對手,更別說現在了。」
岐羅步步緊逼,招招狠厲,蘇墨應付兩人,手下破綻漸多。
束戈的魔神隨著時間的拖長越來越不穩,可是血祭大陣的效果卻變到了最大,拉扯顧瑾被的吞噬之力也到了最大。
顧瑾的手驟然從顧青辭的右手脫離,身體直直的朝著束戈虛影飛過去。「顧瑾!」
顧青辭沒能再次抓住他,顧瑾被束戈的血繭包住,煞氣也不再被顧青辭所牽引,轉而朝著束戈匯聚。
「哈哈哈......」岐羅看著顧瑾的身體與束戈相融合,不禁快意的大笑,手下動作愈發狠毒,每一招都取向蘇墨的要害。
奪舍的過程非常快,很快束戈就撕開了血繭,不可一世的將天道落下的紫雷捏碎。
眼睜睜的看著顧瑾與束戈融合,顧青辭臉色一白,可蘇墨的局勢不容樂觀,他最終還是心一橫,握著祭霜笛朝著顧瑾出手。
「嗯?凌雲子。」束戈眯起眼睛,黑暗之中顧青辭臉並不清楚,隱隱約約感覺,似乎比百年前要瘦了些,依舊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複雜的看著他。
老仇人啊,能在第一時間看見,感覺真好。
束戈嘴角勾起一個放肆的笑,用著顧瑾的身體,讓顧青辭覺得分外礙眼。
輕佻的躲過顧青辭的來勢,一手毫不顧忌的握住祭霜笛的頂端。「這不是你的老情人清酒的笛子嗎,怎麼,你的凌雲劍呢?」
「束戈你不該回來的。」聽聞束戈的言語,顧青辭眼神一厲,另一手朝著束戈拍去一掌。
「有何不能,北域之人不過螻蟻,本尊應當為這些螻蟻尋個好去處,創造一個新世界才是。」依舊是那般狂妄,束戈以掌迎上顧青辭的攻擊,元嬰修者之間的打鬥在將整個度牧城籠罩在光與暗中。
這麼一瞬,又回到百年之前諸魔之戰,顧青辭對上束戈,勢均力敵,不分勝負。
「爾等還是不要掙扎了,乖乖的迎吾主吧。」岐羅哈哈大笑一聲,見單打獨鬥勝不過蘇墨,朝著後方疾退了幾步,衣袖揚起一道黑霧,再拍拍手憑空出現一堆黑色的蝙蝠將蘇墨與顧青辭圍住。
顧青辭與蘇墨皆是施展自身擅長的術法以分化的形式去消滅那些魔蝙蝠,一人持笛向束戈,一人握扇對岐羅。
束戈笑了笑,雖然看不上岐羅的小把戲,卻對他的示忠十分滿意。
他暫時還不想殺了顧青辭,反而那個蘇墨,礙眼的很。
眼底閃過一道冷意,束戈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蘇墨的心臟抓去。
顧青辭沒想到,束戈的對手本來是他,反而會捨棄他去攻擊蘇墨,只能大喊:「蘇墨小心。」
阻止不了束戈的出手,顧青辭只好去分散岐羅的注意力,減輕蘇墨的壓力。
而在此時蘇墨像是有預料的轉身,手中墨扇飛快的在虛空之中畫出一道蘊含天道道義的符咒,就著束戈正面迎來的姿勢拍向束戈的身體。
「什麼東西。」束戈煩躁的揮了揮手,卻沒能拍開那道散發著金光的符咒,符咒與他的手掌相接,立馬隱於其中。而顧青辭在蘇墨壓力減輕之後,重新與束戈纏鬥在一起。
岐羅暗道不好,罵道:「虧你們也稱自己為名門正道,修仙證道,也不過是暗算的小人罷了。」
蘇墨冷哼一聲,不與這種小人爭辯,以扇柄將束戈擊開,轉而扇面飛出七道扇葉,直指岐羅的雙目,雙臂,雙腿,以及心臟。
岐羅慌張的閃開,可是這是蘇墨的成名絕招,即使他以及盡了最快的速度逃開也不可避免的中了其中兩道。
驟失一目一臂的岐羅大怒,不顧一切的向著蘇墨撲去。
而一邊束戈和顧青辭打的不相上下,束戈心知無法勝過顧青辭,並未盡全力,而顧青辭因為束戈用的顧瑾的身體,也有所留手。
始終是岐羅比蘇墨弱些,蘇墨力壓岐羅之時向著顧青辭傳音道:血祭大陣召引的並不是真正的魔神,你徒弟只是暫時擁有了束戈的記憶受到了影響,只要喚醒他原本的意識將這股束戈殘留的執念給擊潰便可,我剛才的道符映入他的體內,再過一會他就該清醒了。
顧青辭一怔,被束戈的一掌擊中,氣血翻湧,唇邊溢出一絲血跡。
束戈本想乘勝追擊,可不知何故,看見顧青辭泛白的唇色,唇邊的殷紅,識海猛地一震。
眼前突然被一團迷霧籠罩,腦海里也有什麼聲音嗡嗡作響,可是在顧青辭看來,束戈突然停下所有動作,胸中也爆出一道燦爛的金光。
蘇墨回頭朝著顧青辭喊道:「快幫他一把,讓他清醒過來。」
混亂的記憶讓束戈,不,應該說是顧瑾雙目充血,面龐扭曲猙獰足以讓人知曉他的痛苦,他抱起頭,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一份記憶告訴他曾經被欺被辱皆是假的,一份告訴他這世間之人皆是虛偽惡毒。
至善亦或是至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