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特高課,劉長川向南造雅子交出這一天的工作報告,順便把黃三魁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意思很明白,特高課以後可能會成為一個臭要飯的部門。
「劉桑,這事我知道了,會跟課長打招呼。」南造雅子擺手讓劉長川離開。
她對這事早有預料,大上海的走私生意紅紅火火這麼多年,現在終於完球了,除了有貨源的伊藤商行,其他正規貿易行,包括那些走私商全都完蛋。
就算伊藤商行也堅持不了幾個月,早晚得失去貨源。
接下來兩天,劉長川感受到一股冷風颳向整個憲兵隊,啊不,應該說是暖風。
駐華派遣軍缺錢缺到無以復加的程度,正式下令,除一線戰鬥部門之外,其他所有部門全都開始減薪,並停掉大部分燒汽油的車輛,其中就包括調查小組汽車,牛B閃閃的調查小組,以後出任務,只能跨著劉長川那輛邊三輪。
老慘了。
「伊藤秀明什麼時候走?」隔天劉長川上班,讓小五郎把門關嚴,小聲問特高課第一包打聽。
「暫時走不了,他身份特殊,有背景,正等待上面命令,但派遣軍那邊全部精力都放在前線,沒工夫搭理他,可能得等戰事結束,或者有人想起他的時候再說。」美惠子嘟著嘴,帶著不滿回道。
是啊,豫湘桂大潰敗,這場戰爭讓國家失去太多太多東西,國際影響力巨降,被所有盟國看不起。劉長川心中感慨的同時,痛罵老頭子無能。
你就不能支棱起來嗎?
「那現在伊藤小雜碎在幹什麼?」橋本志插嘴問道。他比任何人都關心伊藤秀明,從心底里認為這貨會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
「臭不要臉的東西根本不敢來憲兵隊,聽說天天在外面瀟灑快活,喝大酒找女人。」美惠子面帶鄙夷回道。她對這個曾經的男友痛恨不已,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當初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羨慕死寶寶了。」橋本志小聲嘟囔一句。
日租界高本商行,社長高本正太心情沮喪看著這個月的報表,利潤慘不忍睹,更確切來說,高本商行已經連續好幾個月在賠錢。
咚咚咚高本正太心情正鬱悶,門被敲響。
「進來。」
「社長,您叫我過來有事嗎?」韓有才進門鞠躬,隨後規規矩矩站在一邊。
「韓桑,出庫單你重新寫一份,另外去一趟二號庫房,清點一下庫存。」
「社長,二號庫房那邊最近亂的很,聽說死了人,好像是間諜案。」韓有才心裡一動,試探說道。
他這段時間沒閒著,一直在私下打聽伊藤秀明,前幾日終於得到消息,說是有個伊藤家的貴公子在外找情人,情人被人殺死,牽連自身。
這讓韓有才興奮不已,姓伊藤,而且是貴公子,說的不就是伊藤商行的公子哥,伊藤秀明嗎?
只不過他能力有限,消息閉塞,到現在為止都沒打聽到殺哥仇人,伊藤秀明的確切行蹤。
「韓桑,你說的是那件引起轟動的殺人案吧?特麼的,憲兵隊那幫雜碎差點把日租界公民折騰死,有不少女性被騷擾,都怪伊藤家那位浪蕩公子哥。」見韓有才說起此事,高本正太就氣不打一處來,張口開罵。
他生氣的原因很簡單,前兩天自己老婆被那幫大頭兵檢查,被摸遍全身,回家大哭一場,痛斥帝國士兵都是雜碎。
聽到高本正太說起伊藤秀明,韓有才眼珠一轉,假裝好奇說道:「社長,那個叫伊藤秀明的人,惹出這麼大禍事,鬧不好會被槍斃。」
「槍斃個屁,人家有背景、有後台,照樣吃喝玩樂,出入的都是高檔場合,南邊最大那家歌舞伎町你知道不?」
「抱歉社長,我除了工作就是睡覺,不常出門。」韓有才面帶靦腆之色,裝作啥都不懂,低頭回道。
「我聽說狗東西天天去找女人,活的比誰都瀟灑。」
下午5點多,韓有才從二號庫房返回,得到高本正太同意後,直接下班,他回宿舍穿上一身破爛衣服,又略微化妝一番,往身上撒了半瓶酒,扮成酒鬼到西城酒廠,私下購買了20斤釀酒用的酒精。
隨後小心翼翼把酒精放回宿舍單間床下,接著換上一身乾淨衣服,向南宿方向而去,他準備到南宿歌舞伎町應聘服務員,或者雜工。
「韓桑,你為何要到我們這裡找工作?」見應聘者不是本國人,南宿歌舞伎町主管,面帶警惕問道。
韓有才擔心應聘不上,也沒隱瞞,掏出身上證件,包括擔保文件遞過去,小心翼翼回道:「我家中困難,暫時休學,經同學介紹,領了通行證和租界良民證,到西街高本商行工作,這不就想著趁年輕多打幾份工,儘快攢夠錢,返回學校上課。」
「呦西,我喜歡有作為的青年。」主管看了眼韓有才的證件,十分滿意誇獎一句。
他就喜歡這種沒踏入社會,心眼沒那麼多的人,這種人聽話,好管理。
嗯,到時找理由多罰他點錢,讓小傢伙白幹活。
韓有才不知道主管的想法,知道也不在意,他被分配到一名服務員身邊打雜、學習,主要工作是在大門口迎接客人,簡稱迎賓。
「親愛的,我真的好想去日本,你要是有一天調回日本本土,能帶我走嗎?」亨特飯店一間豪華客房內,陳美娟依偎在村下正聰懷裡,一邊撒嬌,一邊祈求。
她說的當然是假話,本身不會日語,人生地不熟,去日本做什麼?只要有一線生機,她都會留在上海。
「寶貝放心,我們一輩子都會在一起。」村下正聰張嘴撒謊。
心裡卻難以下決斷,她對陳美娟起疑,但又不想失去美人,把她交給萬平,或者讓特高課審訊。
至於下套,那玩意前天倆人在一起時,他就刻意留下一份文件,只不過很可惜,動過手腳的文件安然無事,沒有被碰過的痕跡。
哎,還是按照計劃行事吧!但願陳美娟真心想去日本,而不是拿他做擋箭牌。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