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克勤聽罷,等了一小會,見梁夏已經確實回答完畢,根本也不駁斥他,再次看了眼那名特工,說道「再給他帶上。」
聞聽此言,那個特工根本也不管梁夏的大喊大叫,過來照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那說范克勤肯定對方在說謊?對!他確實肯定!因為梁夏的心理素質明顯不過關,最開始都說了些什麼?說自己的身份,是國府軍官。而且在范克勤問他名字的第二次時,還啐了口吐沫,並再次叫囂自己曾經上過前線,彰顯自己的見多識廣,經歷豐富。
不過這種級能叫囂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在用自己的聲勢,偽裝一層保護膜而已。一方面用來掩蓋自己內心的脆弱,另一方面則是企圖唬住對手,從而抱有僥倖心裡,讓對方不在深究。
如果是一個內心沒鬼的人,他會怎麼做?他是有可能會質疑的,甚至是質問的。可是梁夏卻只說自己的身份是如何如何。這種行為在范克勤眼裡,那本身就是一種問題。到了現在他雖然看似也回答了關於南京大戰時斷後的事情,但是他的回答里,卻被隱藏了很多的內容和細節,比如說日寇是什麼時間追上來的?還有他自己被一發炮彈震暈,又是什麼時候醒的?醒了之後他幹了些什麼?而當時又是什麼情況等等他都沒說。只用僥倖逃過了一劫,這短短的一句話概括。這在范克勤的判斷里,絕對是屬於企圖矇混過關的託詞罷了。
要不怎麼說,在審問的時候,不怕你瞎編,就怕你死不開口。因為只要是說話,哪怕是瞎編,也會源源不斷的交代。因為你只要說的是謊話,在審訊高手面前,尤其是范克勤這種追求細節、邏輯、論點、論據等等必須無比充分的人面前,你是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用謊言說服他的。到最後也只能自己受罪,然後交代出最真實的答案。
這一次梁夏再次上了「千斤頂」的刑法之後,終於受不住了,開口說了實話。本來嘛,一個叛徒,漢奸,賣國賊。他能有什麼硬骨頭?將自己的所有情況部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交代了出來。
最後綜合一看,這跟范克勤的之前的判斷,幾乎是不謀而合。梁夏這個人怎麼說呢,要說是抗日英雄,在他被小日本俘虜之前,確實擔得起這個稱號。可是被俘之後一切都變了,沒用上兩個小時,面對小日本的夾棍,就徹底投降了過去。而且為了活命,還答應做漢奸。寫了保證書,錄了音,並且返回到了原部隊後,先後給小日本傳遞了三次以上的重要軍事情報。小日本之後的一段時間攻勢那麼猛,每每都打在的關鍵點上,這裡面別管作用大小,但絕對是跟梁夏的叛變,並提供的情報有著關係的。單從這一條來看,梁夏就活該千刀萬剮。
其實這個傢伙正像是之前范克勤分析的那樣,不難突破。畢竟本身就是叛徒,現在被抓,自然也極好審理。因此別看用了兩次刑,但根本沒費什麼時間,到了七點五十多分,這傢伙就交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收尾的工作了。
這些事交給趙洪亮就完可以,不過當范克勤找到對方的時候,那個不知道是真叫劉興寶,還是化名為劉興寶的傢伙,骨頭反而很硬。
趙洪亮在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裡,給他上了剝皮的大刑,一條腿上大半都紅呼呼的油光一片,竟是一個字都沒說,意志力還真是強悍的很。
但他現在就是不說,范克勤認為也只是早晚的問題,畢竟梁夏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是漢奸,是日本人發展的暗線了。那這個來到梁夏所開的太陽神飯莊,並且行蹤詭異的人是清白的,那才真是出鬼了呢。
范克勤讓一名特工去醫務科找個大夫,給這小子殺殺菌,當然,消炎藥那是不可能給他用的,光是用酒精就可以了。這玩意其實一碰到脫離皮膚的肌肉組織,更會產生鑽心的痛感。因此這就等於是一石二鳥一方面讓他不至於讓病菌進入體內,從而得了炎症之類的疾病而死,另一方面還能放大對方的痛苦感覺,達到刑訊的目的。
趁著大夫用酒精給他一點一點消毒的時候,范克勤將趙洪亮叫了出來,說道「今天孔科長家有喜事,我不去不好。好在梁夏這小子已經交代了,現在你讓王陽去審他,收收尾也就差不多了。但要記住,細節必須清晰無比。剩下的人,也都連夜進行審訊,在事情結束前,叫兄弟們辛苦一下,不要懈怠。我完事後,還會回來的。在這之前,你來處里各項事宜。」
趙洪亮點頭,道「科長放心,兄弟們現在的幹勁本來就很足,一會我再給他們鼓鼓勁,按照您剛剛的指示吩咐下去。您不用那麼辛苦,這裡有卑職在,一準不會出事。」
范克勤點了點頭,道「你辦事穩重,我當然放心,不過這個案子是面見了戴老闆的,我最好能夠第一時間知道詳情,要不然萬一戴老闆突然動問,有的情況我沒有立刻掌握,那可是不大妥當的。行了,你忙著吧……別叫那小子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