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細細的問了一遍細節,發現這個糊塗女人確實沒法在提供線索了,范克勤跟于德海一同走出了雜貨店。于德海壓低聲音道「科長,這老闆娘就是個糊塗蛋,樣子看不清,就知道穿了什麼衣服,這讓咱們怎麼找?難道還要去裁縫店,去各大商店問問有誰買過那樣的衣服?」
范克勤不答反問,道「你感覺她提供的信息沒用?」
于德海聞言一愣,道「您的意思是?」他能聽出范克勤的弦外之音,但是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個老闆娘說的,仍然感覺沒什麼線索。他也知道情報科有一個畫像專家,根據目擊者的描述就能夠復原出目標的模樣來。可是那個老闆娘除了知道這個人穿著講究,根本記不住長相,那就沒法畫出來。所以于德海仍舊有點摸不著頭腦。
范克勤沒有說話,擺了擺手示意對方跟自己上車,兩個人坐上車子之後,范克勤在副駕駛的手扣里拿出一張地圖,首先找到了花園街的位置,道「老於,這個人穿著考究,說明他經濟條件很不錯。你能想到什麼?」
于德海想了想,道「有錢。嗯,或者家底很厚?」
范克勤聽罷笑了笑,道「倒是沒說錯。但我判斷,這個人可能是做生意的,又或者是在哪個洋行,公司,這種地方上班的,而且大小應該是個領導。」
于德海聽了點頭道「對啊……」他說完之後明顯感覺依舊很難縮小範圍,道「但是科長,這樣的人在本地可是不算少啊。」
范克勤道「他是兩天前下午四點左右來這裡打電話的,這個時間,除了極為特殊的情況,還是上班的時間,而能夠在這種時間出來的人,再加上穿著講究。必然是個領導階層之人,或者乾脆就是開生意的東家,這個可能就會更加大。」
「再加上四點,這個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會下班的時間,他總不能穿越半個城市來這裡打電話吧?而營救任務的突然性和保密性,決定了時間上越短越好,那麼他上班的地點,開生意的地方,又或者乾脆就是家裡的住址,距離花園街就絕不會太遠。所以,老於,接下來,你要以花園街為中心,四周擴散五個街區,主要調查,有一定規模的飯店,西餐廳,洋行,貿易行這種地方,看看有沒有一個領導階層的人,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操北方口音。而且老於你要記住,越是沒在的,就越是可疑。」
于德海聽完范克勤分析,終於明白了過來,高興的點了點頭,道「是,卑職現在就去。」說著走下了車子,一揮手,將他灑在四周手下的人都叫了回來,如此這般吩咐一遍,跟著走了回來,再次上了車子,道「科長,我已經吩咐下去了,讓他們重點找一定檔次以上的餐廳,公司,洋行這類地方,目標的身高,和北地口音的特徵我也跟兄弟們說了,卑職相信周圍符合這幾樣條件的公司,洋行之類的地方本就沒幾家,不用多久就能有消息傳回來。」
范克勤「嗯」了一聲,道「對,花園街這片區域雖然不是底層人士最多的地方,但也不是什麼太繁華的地帶,符合這樣條件的單位,公司,餐飲,絕對不多,咱們等著吧。」說著,拿過扔在風擋前的一包駱駝,甩給于德海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裡。
于德海是屬於猛將型的人,擅長的是行動,分析反而是弱項。而且他當這個隊長,就是因為身手好。曾經在籌備階段,一口氣,被他放躺下九個好手,直到體力不濟,才在第十個人的時候輸了一場。也是因為這個,他被朱魁直接相中,成為了第三行動隊的隊長。當然,其實行動科這幫人差不多都是這個類型,主要是敢打,敢沖。除了原先的朱魁,和現在的第一隊長馬超群有較為不錯的分析能力,剩下的人基本都是只要敢玩命,肯玩命就行。
不過再是如此,正常的眼力見還是要有的,摸出火柴,首先給范克勤點上,然後才是自己的煙。抽了一口之後,道「科長,我用不用往回打個電話,讓其餘幾個隊支援過來?」
范克勤想了想道「可以,讓閆世一帶隊過來吧,兩個行動隊肯定夠了。」
「明白。」說了一聲,于德海再次下車,到旁邊打了個電話。也就是約半個小時,閆世一的第四行動隊便趕了過來,范克勤再次分派,讓他們按照條件去尋找。
要不怎麼說人多力量大呢。在第四行動隊到來之後的第四十分鐘,基本上這些人就陸陸續續的收了回來。他們各自分別負責一片區域,沒有收穫自然就是要回來。
這時候有一個行動特工急匆匆的趕了回來,到了范克勤的車前,彎腰說道「科長,我和一個兄弟有發現。距離這西側四條街區的上玉輔路七十一號,一家叫黃育的貿易行,老闆和經理已經兩天沒露面了,而且那個老闆的車子,就停在道旁,也是兩天沒有動了,非常可疑。」
范克勤吐出一口煙,將菸頭扔出了車窗,轉頭對著閆世一和于德海,道「讓兄弟們把那家貿易行圍起來,嚴格搜查,裡面的人,讓他們就地聯繫本地的親戚朋友作保,沒有的話,統統抓回去。」
「是!」閆世一兩人同時挺身領命,而後朝著手下的一眾人馬,猛地揮了下手,喝道「都跟上!」說著,領著一眾行動科的特工,在那個報信之人的引路下,朝著西側趕去。
范克勤倒是沒有著急,他要等。第一,是等閆世一兩個人將局面控制住再說。第二,是等其餘特工的回報,說不定在別的地方也有發現呢?
再次抽了一根煙,人差不多就回來了,果然,其中有一個人報告說「夜闌舞廳的經理,今天一天都沒來上班。」
范克勤問道「那就是說昨天和前天都正常上班了?」
這名特工點頭道「對,我問的門童還有裡面的一個領班,他們反映的情況一致,就是今天沒來上班。早上來電話吩咐的那個領班,說自己有點事不來了。但具體什麼事沒說。」
「嗯。」范克勤沉聲,道「口音也是北方的?問了嗎?」
這名特工道「問了,是四年前從北方來的。科長,那個領班回答的雖然很順溜。但萬一對咱們說謊怎麼辦?卑職覺得還是去查一查的穩妥。」
范克勤點了點頭,道「可以,剩下的兄弟,都去查,必須找到夜闌舞廳的經理,做背景調查。以及為什麼沒上班的真正原因。」
「是!」得到了吩咐之後,這名特工帶著其餘人,朝著夜闌舞廳
在心中反覆衡量了一下,范克勤覺得還是那個黃育貿易行的人嫌疑較大。畢竟是失蹤了兩天,就算是被綁票了也應該有個回信,索要贖金什麼的。可是什麼都沒有,就是平白無故失蹤,而且車子也是沒動。種種跡象表明,這種情況非常像是間諜的一種自我保護手段——斷絕以往的生活軌跡。
考慮到了這裡,范克勤發動了車子,直接來到了黃育貿易行樓下。下車抬頭看了看,發現這個貿易行實力還是在一定檔次以上的,是個二層的小樓。只不過門口顯然已經守著兩名行動科的特工,任何人不准出來。
范克勤邁步走了進去,正看到于德海從旁邊的樓梯下來,開言問道「怎麼樣?有發現嗎?」
「有!」于德海到了跟前,低聲道「二樓他們老闆的辦公室,還有經理室發現有銷毀過文件的痕跡。」
「去看看。」范克勤說完,也不理會樓下的一眾特工給貿易行的工作人員登記,直接和于德海上了二樓,首先進入了老闆的辦公室。
裡面的閆世一正帶著人搜查,見范克勤進來,拿過一個鐵桶道「科長,您看看。」
范克勤往裡看了眼,只見裡面有不少的紙灰,燃燒的還是挺徹底的。看了看形態之後,發現有些紙灰還挺整齊,於是道「看這個形態,應該是幾張,或者是成疊的文件被焚燒。」
說著,接過鐵桶放在了地上。而後用一支鋼筆小心翼翼的慢慢翻動了兩下。突然就看其中有一頁紙的一小塊沒有完燒盡,卻被熏得很黑,處於沒有完燒著,卻也快要成為灰燼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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