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轉身,回到他的車上,駕車而去。筆神閣 bishenge.com
汪明婕關上車窗,對春花說道:「開車,盯著他!」
春花隨即駕車跟著陳洋的車。
尾崎給的任務那麼急,今晚就得給他一個交代。
陳洋必須親自去了解「老鷹」的情況。
如果通過地虎或其他人去同仁醫院,那得把情報轉來轉去,得費時間。
現在沒時間了,老譚的叛變,已經改變了陳洋的潛伏格局。
現在,他必須依靠犬養熊、尾崎、西園寺等鬼子有身份的人來佐證自己的身份。
否則,自己潛伏不下去了。
他駕車一會,忽然想到了柳千葉。
柳千葉不是懷上了我的孩子了嗎?
如果能讓柳千葉陪著自己去同仁醫院,豈不是可以遮人耳目?
她可以掩護自己到同仁醫院了解「老鷹」的情況啊!
現在,汪明婕也帶隊到了,自己可不能去公共租界看望胡璇。
否則,自己在公共租界的別墅,就會被她了解,被她所知道,被她所掌握。
反正有吳遠都這個醫生和楊蘭這個護士,胡璇應該沒事的!晚上再去看她!
於是,陳洋便駕車來到金裝美人公司。
他在路邊停好轎車,又穿過商行,進入總經理室。
張霞正在看財務報表,抬頭看到陳洋敲門而入,不由愕然地問:「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陳洋說道:「勞煩你出去一下,我打個電話。」
「什麼事呀?又鬼鬼崇崇的!」張霞反問一句,無奈地起身,離開辦公室,順手帶上了房門。
但是,她貼耳於房門前,想偷聽陳洋給誰打電話?會說些什麼話?只是此時,汪明婕帶隊而來。
張霞無奈地領著汪明婕去會客室品茶。
汪明婕親切地問:「妹子,貝當路發生槍戰,槍聲大作,你真聽不到嗎?陳洋來之前沒給你打電話?」
張霞搖了搖頭說:「沒聽到,我正打電話聯繫貨源吶!」
汪明婕自嘲一笑,說道:「也是,陳洋自己都有私人武裝,何須你出來參戰呢?」
張霞一怔,又急問:「發生什麼事了?」
汪明婕暗暗使壞,卻佯裝漫不經心地說:「也沒什麼事,就是胡璇出事了。陳洋的私事而已。」
張霞俏臉煞白起來。
「啪!」
她拍了一下會議桌子,滿臉激憤地起身,跑向辦公室。
汪明婕察言觀色,心裡「嘿嘿」冷笑。
鄭品剛好合上辦公室的房門。
她告訴張霞:「陳洋剛離開辦公室,剛走出公司。」
張霞心頭醋起,又追了出去。
但是,陳洋已經駕車而去。
張霞到回來,醋意大發。
她氣呼呼地命令盧嬌馬上駕車去電話局,查查陳洋剛才給什麼人打電話了?
她剛說罷,又似乎信不過,便也鑽進轎轎里,委宛地說:「世道那麼亂,我和你一起去吧!」
汪明婕聽到了,起身出來,低聲問鄭品:「這些天,張霞可有異常行為?有沒有懷疑你們幾個是盯著她的?」
鄭品搖了搖頭說:「沒有,一切正常。」
汪明婕低聲說:「不要放鬆,你一定要盯死張霞。千萬別給她,也別給陳洋同化了。那會很危險的!」
鄭品點了點頭。
汪明婕隨後帶隊回歸特工總部。
路上,她又對夏荷說:「夏荷,你回到特工總部,張霞在電話局查電話記錄也應該結束了。你再駕車去電話局,查查陳洋剛才打了什麼電話?小白臉鬼鬼崇崇的,可別讓他又幹什麼壞事!」
「是!」
結果,張霞和夏荷查到的都是陳洋打給鬼子領事館的檔案室的電話記錄。
她們驚呆了:難道陳洋真是佐騰武剛?
霞飛路金裝美人公司里的張霞,極司菲爾路55號院子裡的汪明婕望著電話記錄薄,都是久久不能平靜!
陳洋確實是撥電話打給鬼子領事館檔案室的。
也是打電話給山田智子的。
本來,他想找柳千葉的。
但是,他又怕引起板田倉夫的懷疑。
他心想:我哥經常嘮叨,讓我早點娶妻生子。現在,千葉終於懷上了我的孩子,我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即便板田倉夫愛她,不會讓她受委屈,受傷害。我也不能因為此事,而留下後遺症。好好保護這個孩子,將來,再把孩子搶回來,送到我哥那裡,讓我哥好好看看。
陳洋撥通山田智子的電話後,便用倭語說:「智子,還記得我嗎?我是佐騰武夫的弟弟佐騰武剛,由於潛伏身份不能泄露,來到上海,一直沒給你打電話,很對不起!我現在患病了,又舉目無親,想起了智子您,請幫忙送我去同仁醫院。我現在也駕車前往同仁醫院,但是,因為頭暈,撞車了,車子撞到電線杆上了。快來救我!」
山田智子甚是驚愕,但是,「佐騰武剛」畢竟是她前男友的弟弟,而且,「佐騰武剛」所說的,也算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他撞車了,等著救命!
她急忙驅車而來。
她駕車來到同仁醫院附近,果然看到有一輛車撞在電線杆上,車頭都撞凹了。
她急忙推門下車,扶陳洋出來。
她看陳洋似乎是那晚在海軍俱樂部連打好幾個電話的那個人,不由疑慮重重地問:「你是佐騰武剛?不對啊!你變化很大啊!」
陳洋當然是在車上換了武士服的,也粘了些鬍子。
他歪歪斜斜地靠在她肩膀上,哆嗦著手,又伸手入懷,掏出工作證,顫抖著橫遞與山田智子。
他一副病得很重的樣子,暗自運動,滿臉通紅,喘息艱難地說:「智子,咱倆都幾年不見了?我有些變化也是正常的。犬養熊恩師叫我來的,尾崎老師也知道,您可以電話向他們求證,也可以當面和他們對質。現在,麻煩您先扶我去醫院看病吧。證件先放您這裡,您有空的時候,去驗驗是真還是假?」
山田智子單手打開證件,看了一眼,便把證件放進口袋裡。
她扶著陳洋,一直側頭望著陳洋,但見陳洋滿臉通紅。
她伸手探探他的額頭,感覺很燙,發高燒啊!
她只得打起精神,扶著陳洋走進醫院。
門崗看到陳洋,感覺奇怪,便給醫院內,租了兩間病房來臨時辦公的淺倉。
淺倉急急帶隊來到一樓大堂盤問陳洋和山田智子。
山田智子掏出證件給他看,又說:「這位大尉閣下,我是領事館的山田智子,駐江南的混合旅團長山田清水少將是我父親,我哥哥山田竹木在關東軍任職。」
陳洋也用倭語說:「我是佐騰武剛,北平特高課佐騰武夫少佐之弟。這位大尉,如若不信,可以致電北平特高課,向佐騰武夫查證,也可以向犬養熊先生查證,我是犬養熊先生的學生,東京陸軍大學畢業的,那裡有我的檔案。」
淺倉懵了,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呆呆地望著陳洋好一會,奇異地說:「你,你,你不是特工總部的陳洋?這,這,這怎麼可能?」
但是,他也只得放行。
他又跑到門崗那裡,給晴木打電話。
他說:「報告大佐閣下,陳洋來同仁醫院了,不過,是由領事館的山田智子扶著他來的,山田智子說此陳洋非彼陳洋,這個陳洋是佐騰武剛。」
電話那端,晴木雲子罵道:「我給你繞糊塗了,淺倉啊,你真是蠢豬,守著,我馬上就來。」
她掛上電話,帶隊驅車而來。
山田智子扶著陳洋進入醫院,扶他坐在大堂的排椅上。
然後,她去掛號。
陳洋趁機掏出另一本工作證,跑步上樓,看到有鬼子盤問,便拿工作證一晃,如此就順利跑上二樓。
他來到重症醫護室,看看就只有李友一人在辦公室里,便低聲問:「李醫生,老鷹在哪號病房?你可偷聽到有沒有什麼消息?什麼重要情報?」
李友年約三十歲。
他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清瘦,身高一米七五。
他是吳遠都以前潛伏在同仁醫院工作時發展的一名抗戰義士。
現在,是他在同仁醫院裡,代替了吳遠都的潛伏和搜集這裡的情報。
李友謹慎地拉開房門,看到房門外沒有人,便關上房門,低聲說道:「報告陳副主任,我偷聽到了,老鷹住在303室,那是高級病房區,鬼子重兵把守。但是,他肺部受傷,難治!他擔心他會死,擔心他老婆孩子沒著落,供出了最重要的情報。他說我們的人正在由美國坐輪船回來,那是威夷號客輪,是一位密碼專家,名叫風長清,二十九歲,博士,頭髮很長,下巴尖尖的,鼻樑有些塌,眉毛很稀,絡鬚鬍子,有點像南天瑛的樣子,身高一米七三,近視眼,戴深度眼鏡,身穿牧師袍。三天後下午三點左右到滬。」
陳洋點了點頭,說道:「好,我會儘快派人來醫院,你屆時配合來人,殺了老鷹這個叛徒,我走了。」
李友點了點。
陳洋隨即拉開房門,走出去,又順手帶上房門。
他握著證件,跑回一樓大廳,剛剛坐好。
山田智子便掛號回來。
她又扶著陳洋來到急診室。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