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拂曉光景,秋熙園的某座院子裡,火把通明,人頭攢動,但個個是凝氣斂神,一派肅殺之氣。
人群當中,跪著三個男子,五花大綁,頭顱低垂。
這三人自然便是錢列,公孫與秦代言。
上首有三張椅子一字排開,杜春風高居中間,左右分別是胡婆婆與雷衡。
周圍四散立著的便都是泰山宗的人員。
「捕快班頭錢列殘害咱們泰山宗的兄弟,其罪當誅。大家有沒有意見?」
杜春風穩穩端坐,語氣中正平和,說完之後,目光向四周掃了一圈。
殺官府之人,這個,大家自然沒有什麼不同意的,於是,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刀來。」杜春風起身,將手伸向郁杭秋。
「鏘」的一聲,鋼刀出鞘,郁杭秋反握刀柄,遞了過去。
杜春風接過,趨前兩步,抓住錢列的頭髮,將他的身子拎直了些,刀尖緊緊的抵在他的心前。
「唔,唔,.....。」
塞著嘴巴的錢列拼命的呼喊著,想說什麼,身子也是左右晃動掙扎的厲害。
「你莫須分辯,半年前,我們十多位兄弟命喪你們手上。泰山宗的血債,你一條命是遠遠不夠的。殺你,不過是先收點利息而已。」
杜春風眸子裡一片冷漠,森森的說道:「實話告訴你,我身無功夫,甚至連刀都拿不穩,如果你乖乖的受死,或許還能給你個痛快。
倘若胡亂掙扎,難說我扎了三五刀也弄不死你,那時,活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這番話說的錢列更是害怕,身子抖的篩糠一樣。
「沒出息的樣。」杜春風鄙夷的一笑,手上稍稍用勁一送,鋼刀便緩緩的捅了進去。
「啊!」一聲慘叫,撕心裂肺。
錢列倒在血泊中。
手腳抽搐著,仿佛一隻被宰了一半的雞,蹬著爪子拼命嘶叫著。
杜春風手一松,刀子仍然插在錢列的身上。
他拍拍手,環顧四周,說道:「兄弟血仇,不共戴天,只要是泰山宗的兄弟,就每人上去砍一刀,報個仇吧。」
如此慘絕人寰的事,但他卻是說的雲淡風輕。
似乎是在殺一頭豬。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先動手。
雷衡雖然也是泰山宗的人,但錢列與泰來客棧一系卻是沒有血仇的,所以,他及他的手下,自然不會主動出手。
院子裡有些沉寂。
傅千絲將頭轉向師父,胡婆婆歪在躺椅上,目光自始至終落在公孫的身上,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又將目光投向杜春風。
然而,杜春風的視線卻根本不在她的身上。他正寧靜的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晨曦,好像眼前的殺人現場,與他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傅千絲咬咬牙,走上前去,捏住插在錢列身上的鋼刀,猛的一抽,一股血劍飆起。
她頓了一頓,美麗的眼睛裡閃過一厲狠色,手上再度發力,又將那柄鋼刀循著原先的傷口,恨恨的捅了進去。
錢列疼的又是一聲尖叫,伴著刀鋒無情的進入身體,全身劇烈一抖,手腳向前踡起,彎成了一個大蝦米。
有了傅千絲帶頭,她的手下便好辦多了,一個個排著隊,依次上前,照樣畫葫蘆,在杜春風原創的傷口上,將鋼刀一抽一送,便宣告完事。
其實,在第五個人動手的時候,錢列已經氣絕身亡。
到了後來,這種戮屍的行為,要說是報仇,還不如說已經變成了某種儀式,某種向杜春風宣誓效忠的儀式。
以至於到了最後,除了胡婆婆,所有的人,包括雷衡,也走上前去,象徵性的在錢列血肉模糊的屍體上捅了一下。
杜春風平靜的看著死的不能再死的錢列,又轉頭看看老公孫與秦代言。
倆人早已被大家的瘋狂和錢列的死相嚇的昏了過去,甚至,在昏過去之前,忍不住還拉了一褲襠的屎尿,搞得院子裡臭氣熏天。
「錢列是外賊,如今已被大家誅殺。而他們兩個,則是內奸,既然是內奸,我便將他們的生死,交予你們自行判決。」
杜春風看著眾人,伸手指了指昏死過去的公孫,秦代言,便負著雙手,走出了院子。
見杜春風走了,郁杭秋自然立馬屁顛屁顛的跟了出來。
雷衡也是老江湖了,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見狀,便向自己的手下使了個臉色,也匆匆跟到了外面。
迎著絢麗的朝霞,杜春風出了院門,踏上一條小小的山徑,信步走了一程,然後在一棵大樹下站定。
緊隨其後的雷衡也收住了腳步。
「看見師先生了嗎?」杜春風皺著眉頭問道,似乎心事重重。
「他好像沒有跟我們到秋熙園裡來。」雷衡說道。
「這老先生到底可不可靠?」杜春風目視前方,喃喃細語,像是在問雷衡,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靠。」雷衡說道。
心裡暗想:這次行動,如果沒有這位古道熱腸,嫉惡如仇的老前輩的鼎力相助,哪裡會有這麼順利。
雖然,他的一條命差點就丟在了西門,但他總是以為,這是自己料敵不准所導致的。
更何況,自從幾年前結識師先生後,他大大小小確實幫泰來客棧解決了不少難題。
「雷叔,改天你再詳細的與我說說師先生的生平,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個人的背後有許多故事。」
杜春風將目光從山巒上的一大片野花上收回,說道。
生平?
雷衡一怔,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對於這個人,各說各話,似乎大家都不是很明白。」
哦?杜春風一愣,感到有些意思。
「杜上使,杜上使。」
忽然間,遠遠的,有呼喊聲從秋熙園的方向傳來。
杜春風轉身望去,見山徑上,傅千絲正搖著手,朝他走來。
「咱們回吧。看模樣,內奸的處置結果出來了。」雷衡看看杜春風,說道。
「結果嘛!非死即生,不過如此而已。」杜春風笑笑,輕描淡寫的說道。
似乎,在他心裡,那兩個內奸的死活,他根本就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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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