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夏 第一百六十章驚天大爆炸

    .日軍戰機出動的消息傳來，萊蕪基地馬上動作起來，期待已久的小伙子們完全沒有把跟傳說中兇悍無比的美軍作戰當作一回事，他們自以為跟那些一戰老飛行員們學到的戰術吸收之後，又充分摸索了這種單翼戰鬥機一年多的時間，再加上這新的戰機性能如此的出色，更重要的是他們出其不意的截擊，人數眾多，對付同樣空戰經驗不是很多的日本戰機應該問題不大，再者說，這裡可是中國戰區！

    二十四架代號「天雀」的新型戰鬥機從萊蕪山中呼嘯著爬上天空，經過短暫的加速上升後，他們穩定在三千米高空朝著濰坊方向飛去。日軍空軍囂張的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目標，從青島起飛後直線的就朝著濟南來了！這段路中間沿途的觀測站迅速的將他們的行蹤電報通知過來，地面電台以密語隨時將敵情通報給空中騎士們中的長機，他們用機載收音機聽著地面情報，隨時調整航向和高度，在接敵之前，這種空地協同作戰的手段讓他們占儘先機！

    5月5日下午，在得知國內確定武力占領膠濟線的消息後，福田彥助根本顧不上等其他援軍的到來他期待大軍攻城已經許久了，他甚至都顧不上馬鞍山那裡可能隱藏著炮群的山體到現在都沒有攻下來，他命令岩倉旅團分兵一個大隊去協助，而後親自指揮大部隊正面進攻濟南城！

    下午三時，數千日軍潮水般的從商埠區緯一路橫面上湧出來，他們散布在南北一千米的戰線上，主力進攻永鎮門、普利門、麟祥門和永綏門！

    濟南城西圩子牆邊，護城河外，是密密麻麻的建築群，永鎮門外是繁華的館驛街，普利門和麟祥門外是高等檢查處和「模範監獄」（汗！真有這麼個地方！《大染坊》以此嘲笑訾家律師），而南部到永綏門之間，就是原來的高等學堂、現在的法政專門學校。由此向東便是齊魯大學。

    從緯一路到這裡中間，有幾個村子和居民區，此前已經幾乎完全騰空，除了了了一些打死不走的老闆姓躲在房子裡不肯出來之外，連濟南日報社在內均已被日軍占領。憑藉這些複雜建築的遮擋，他們可以輕易的運動到護城河邊。就連居高臨下地圩子牆上的機槍火力都難以對他們造成很大的威脅！

    三個大隊的日軍分成若干個攻擊團，順著街道和鱗次櫛比的房舍迅速衝擊著，沿途的民居店鋪被蠻橫地砸開挑破，裡面躲藏的老百姓被他們發現之後立刻殺死，占據地方，只用了半個小時他們就徹底將這一大片區域變成了死地，而後他們在街道上擺開大炮，在屋頂上架起機槍，攻打濟南！

    「轟轟轟！」日軍珍藏不用的105毫米重炮率先發難！他們為了防止被藏在山中的敵方炮群轟炸。特地將這些珍貴的大殺器拉到了商埠區以西的鐵路工廠內，憑藉該炮的大射程拉開距離，不可謂不聰明。

    而他們手中剩下的41式75m山炮則直接推進了街道當中直射城牆。如此一來有兩側建築的遮擋，足可以讓他們不用擔心被敵方地大炮直接命中，而離著城牆超過一千米的距離，又讓他們不必擔心機槍和迫擊炮的壓制，真可謂一舉多得！

    美中不足地是，倉井實少佐有孚眾望，而到現在了都沒有把那座山啃下來，也沒有確實看到一門大炮的存在，這就使得日軍大隊不敢輕易耗費珍貴的炮彈去橫掃那一片山區。否則他們既不能確定是不是消滅了敵軍炮火，也耽誤了剩下的戰鬥。

    「轟轟轟！」數十發炮彈接連不斷的砸在圩子牆上，巨大的爆炸力把牆體外側的石頭轟的四面紛飛，一層層的剝落下來，硝煙瀰漫！

    直射地75山炮對準了永鎮門和永綏門地城門樓子上下。將那古香古色地飛檐斗拱和隆起地垛口炸得崩坍殘碎。火焰熊熊匯集成濃烈地煙霧蒸騰起來。頓時有不少地護衛軍和北伐軍士兵遭到重創！

    另有十數發105毫米地炮彈越過城牆飛進了城內。被化作「第四區」地戰區內。從東流水到廣智院這一條支線外地外城區。頓時火光沖天雷聲動地！中彈地平房立時坍塌。著火燃燒！

    城頭掩體內。已經升為團長地張庭柱「呸呸」狠狠地吐出兩口塵土。氣急敗壞地罵道：「炮團地那幫混蛋怎麼搞地？！還沒把小鬼子地炮兵幹掉？在這麼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咱們這城牆就要塌了！」

    他地旁邊。北伐軍留守兩團人中之一地李延年團長斜著眼不屑地瞅著他。淡淡地說：「難道沒有了大炮就不能打仗了麼？！區區一幫倭寇。便是有此重火力相協。若要打開我們把守地這段城牆。那是決然不能！張團長。且麼因為一點壓力便方寸大亂那！不過也可以原諒。畢竟是沒見過什麼陣仗地新兵！哼哼！」

    李延年有自傲地本錢。他是黃埔一期地高材生。又經過北伐戰爭數年地鍛煉。作戰稱地上勇猛果敢。否則也不會被蔣總司令委託重任來留駐濟南。在他地眼中。中國最強軍除了他們黃埔系地北伐軍外再沒別人。而像山東這新編地「第五集團軍」這些裝備比他們還棒。但沒有經過什麼殘酷戰事地軍隊。實不過是些繡花枕頭罷了。不值一提。

    不過他說得這話卻是有點傷人了。張庭柱那也是心高氣傲地人。別看這些年除了打土匪還是打土匪。偶爾跟軍閥們地隊伍小小地碰撞一下。但憑著訓練水平、裝備和思想素質。他認為中國沒有比他們更強地戰力了。這種自傲各家都有。誰也不服誰。

    聽李延年這麼一說，他當即蹦起來，瞪圓了眼珠子大叫道：「李團長！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吧！是騾子是馬咱們拉出來溜溜！你們不就是跟孫傳芳張宗昌他們一棒子人碰了幾回麼？好像咱也不是沒見過那幫崧包的德行！現在咱們面對的是日本人！要見個高低，行啊！就在這眼前一戰，怎麼樣？敢不敢比一比？！」

    山東軍隊中，上下貫徹的理念向來是多兵種配合，整體作戰。再者就是儘量以戰術技巧和優勢裝備減輕傷亡，從來不贊成以人名換取戰果這樣的做法，按照陳曉奇的說法，就是「少死人」，因此他寧可多花錢弄些子彈炮彈新式武器，也不願看到「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結果。不管說他迂腐也好，他就這麼幹的。

    所以在張庭柱看來，呼叫炮兵幹掉對方地重火力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在自明敢於拼命勇於血戰的北伐軍黃埔系中下層軍官眼中，這是懦弱的表現，無非觀念不同罷了。

    李延年傲然的哈哈笑道：「比就比！別看你們是地頭蟲，講起打仗來，你們還差得遠呢！哼哼！一群野路子出來的人也敢談戰爭？這樣吧，永鎮門。永綏門兩個日軍重點攻擊區域，你選一個，咱們看看到底誰干地漂亮！打得果決！那一個讓日軍衝上城頭。便是輸了！」

    張庭柱呲牙咧嘴的叫道：「好！我也不欺負你們這些外鄉人！我們主力守永鎮門，那裡建築眾多地形複雜便於軍隊隱蔽，你們就在永綏門！這裡起碼視野開闊，機槍迫擊炮都得利！小鬼子的炮兵你不用管，我們自然有辦法解決！我們的裝備火力比你們強，打贏了也不光彩！咱們就賭誰打死的小鬼子多！我們贏了，你以後見了繞著走！別再說那些不中聽的話！」

    李延年輕蔑的笑道：「若是你們輸了呢？！又該如何？！」

    張庭柱冷哼一聲道：「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咱不跟你耍賴，真要是你們贏了，條件你隨便提。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沒二話！要啥東西，你們隨便挑！」

    北伐軍打了這麼多年地仗，手裡面的武器其實一直都不好，到了濟南之後他們可算是開了眼了，就算是街上巡邏的護衛隊腰間都別著「黑星手槍」，而正規軍地武器列出來，那輕重機槍和迫擊炮的配裝數量，還有人人一頂的鋼盔。精緻的攜行具，膠底的輕便鞋，哪一樣都比他們好得多啊！那簡直是「富貴兵團」一般！令人眼紅嫉妒不已！

    李延年哈哈笑道：「好！快人快語！不過我們這裡可是兩個團的兵力，你一個團能行麼？！」

    張庭柱嘿嘿笑道：「我們團的編制比較大，咱們人數是差不多的！好啦，等會炮聲一停，咱們這便開始行動！」

    兩個人伸出手來「啪」的一擊，各自大笑不已！

    商埠區經二路上，山東郵政管理大廈地頂端。在這座濟南城原先最高的30米圓頂建築上面。日軍最高指揮官福田彥助手把著望遠鏡，遠遠的看著東面「隆隆」震響的大炮。以及城門樓子上那翻騰不息的火球和濃煙，嘴上露出一絲倨傲的笑容。

    他放下望遠鏡，刀條臉上閃動著猙獰的意味，側著頭對一旁的齋藤旅團長淡淡的說道：「真不知道外務省那些傢伙們是怎麼想地！這麼重要的一座城市不能儘快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如何能夠掌控支那的政局事態？！看吧！便是這樣古老而無用的城牆，我們精銳的士兵只需要一天時間就可以打開，北伐軍將再不能北上！齋藤君，你以為如何？」

    齋藤臉上也是一片的笑容，但卻略顯得矜持一些，沉聲回答道：「支那軍隊果然無用！十幾萬大軍面對我們這半個師團都不到的兵力，就只會投降和撤退！面對我軍強大的炮火他們沒有還手之力，我認為完全不需要考慮他們地態度，所謂地外交交涉，純粹是多此一舉！」

    福田彥助哈哈大笑道：「談判嘛，也是必要的，這將為我們從容布置贏得足夠地時間！支那太大了！只是一個山東就有整個帝國的主要國土那麼大，並且這裡有巨大的人口和耕地，更有無數的礦產資源，完全擁有了這裡，加上我們控制下的滿蒙，那麼整個帝國將在十年內成為世界最強的國家，那時候，天皇陛下的鶴音將受到全世界的歡呼聆聽。那才是皇國大業地至美啊！齋藤君，如此大業，就要在我們手中開創了！」

    齋藤臉上放著光，想像著將膏藥旗插遍全球，站在山頂上俯視全世界各色人種匍匐朝拜的壯觀景象，眼神中都有些迷醉起來。這隆隆的炮聲和歇斯底里的叫喊聲都變得那麼悅耳可愛，這是皇國大業開創的肇始啊！

    「轟隆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大爆炸將他們從神馳想像中一下子拖了出來，腳下如同七級地震一般劇烈地晃動著，把他們措手不及的直接摔倒在地上！

    東面，在緯一路和濟南城牆之間，數以千計的高低房舍建築，幾乎同時發生劇烈的爆炸！不知道用了幾千斤幾萬斤的烈性炸藥，這直徑五百米跨度一千米的四方地面上，每一條街道的臨街牆和房屋牆都被炸得飛了起來。成千上萬噸的隨時爛瓦夾雜著無以計數的濃烈煙塵被炸得遮天蔽日，滾滾濃煙如同核彈爆炸似地形成一團巨大的蘑菇雲，閃耀著橘紅色的火光。翻轉升騰著直衝九霄！

    正藏在街道上朝著城牆轟地正歡的大炮轉眼之間被無以計數的碎石瓦礫完全埋了起來，伏在房頂上朝著城牆上開槍掃射的機槍陣地被整個的從房子上掀的飛起來，張牙舞爪的在天空中飛了十幾米後，被疾飛的石頭打得如同破麻袋一般摔進瓦礫堆中，然後被天上暴雨一般墜落的碎石煙塵給徹底掩埋！

    至少有一千名日軍士兵處在這樣地爆炸範圍內，他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突如其來猝不及防的巨大爆炸給震昏、掩埋，死傷枕藉，攻擊濟南的炮聲頓時啞巴了。

    不用望遠鏡福田彥助就能輕易看到是怎麼一回事了！一道寬達一公里的粗大煙柱夾雜著令人窒息的熱量和無數的煙塵碎片滾滾而起。朝著天空黑龍一般的狂舞，這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壁將前方戰場完全遮蔽，讓他看不到實情，但那中間傳來地鬼哭狼嚎的慘叫卻讓他馬上就明白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大爆炸！這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該…該死的支那人！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可以這樣！」福田中將一時間甚至有些失神了。這樣一種激烈的，帶著他們日本人最喜歡的「玉碎」精神的做法，這種寧可將國土化作一團焦土的做法，這是懦弱地支那人幹得出來地麼？他們的大部隊才剛剛撤退了啊！只是自己地一聲呵斥，他們幾萬部隊就灰溜溜的離開濟南。甚至有七千人朝他們繳械投降了的呀！

    齋藤也愣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剛才的妄想如同一個七彩的氣泡，還沒有吹起來就「轟」一聲炸成了一天的星星點點，爆炸產生的劇烈衝擊讓整個商埠區都晃了三晃搖了幾搖，這是怎麼搞出來的大爆炸啊！

    爆炸突起，離著城牆還有五百米遠的距離，張庭柱等人卻只覺得腳下簸箕一般的顛了起來，防炮堡壘搖晃的如同暴風雨中的小樹苗，塵土「簌簌」的往下落，弄得他們滿頭滿臉的都是黃色。

    李延年的耳朵里「嗡嗡」的鳴叫著。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他瞠目結舌的看了看左右城牆上被震的東倒西歪的戰士，面色發白的轉頭看著張庭柱。好半晌才憋出來一句話：「你們這是怎麼搞的啊！」

    張庭柱眉飛色舞的嘿嘿笑道：「也沒啥，就是工程兵團的那幫傢伙們在那片房子裡面埋了點炸藥！就等小鬼子進來的時候引爆呢！」

    李延年的舌頭差點被自己咬到，失聲叫道：「這得多少炸藥啊！這得多長時間的準備啊！難道你們很早以前就準備著一場戰事了？！」

    這麼大規模的爆炸，沒有相當長時間的協調準備是玩不成的，光布置那些炸藥就不知道要多少功夫，這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張庭柱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知道這裡賣了不知道多少噸的炸藥！小鬼子自以為聰明，把炮推進了街道里就能躲開嗎？這下爽死了吧！」

    李延年狠狠的搖了搖頭，大聲嘆道：「敗家子啊！你們這麼個打仗法，就是你們老闆再有錢也得傾家蕩產！光這一大片房子的善後得多少錢啊！」

    張庭柱樂道：「那就不管我們的事了！嘿嘿，事情還沒完呢，你接著看！」

    火焰燃燒，磚石飛舞落地，牆體傾頹，受傷者的慘叫，勾勒成福田彥助眼前的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他使勁的擠擠眼睛重新審視這簡直如同做夢一般的鬼蜮，是的，他沒有看錯！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結束，當爆炸聲將濟南西部少數裝了玻璃的門戶全部震碎之後，沖天而起的煙柱如同一個巨大無比的信號彈，將開戰的消息遠遠的傳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