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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疑雲
看到白玉湯走來的身影,青城立刻朝著對方招手。筆神閣 m.bishenge。com
「怎麼樣?檢查過現場了嗎?」
白玉湯輕輕點頭,對著大雄寶殿的佛像雙手合十拜了一下「大概看了一下,具體的細節還是得等官府驗過屍體,然後盤問過所有在場的人以後,才能知道事情的全貌。
你們呢?有什麼發現嗎?」
青城回過頭看了一眼青毓,後者眨了眨眼睛「我們按照你的要求,把文峰寺從裡到外都轉了轉,不過確實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大致的情況,和神機府描述的一樣。
上官山月住的那個小別院,和行正主持所住的院落中間的確隔著一道鐵門,鐵門很難打開,鑰匙保管戒律院的大師手裡。」
青城接過話頭繼續道
「別院的內部我們幾個都仔細看過了,確實就只有一條路,出入都只能從大門進出,沒有其他的暗道機關啥的可以離開。」
白玉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所以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一旦別院和主院之間的鐵門關上,別院的人如果不靠輕功翻牆,就意味著在晚上子時以後就被關死在裡面了。」
青毓點頭。
「對,畢竟文峰寺的別院除了幾間貴客廂房以外,還放著不少珍貴的佛門用品,據說很多珍貴的袈裟就放在別院的倉庫里。所以一到晚上,為了防止有人溜進去,別院的門就會鎖起來。
而且在聯姻大會以後的這段時間裡,每個晚上都有人把守,據說是主持特地要求的,為的也是保證這次聯姻大會的公平性,不讓一些不軌之人隨意進出別院。」
白玉湯輕輕吐出一口氣問道「那些巡邏的武僧們是怎麼說的,你們有重新再詢問一下細節嗎?」
青城重重的嗯了一聲「這個你放心!根據你的指示,我們都已經專門問過了,根據目擊的那些武僧所說,他們確實在子時的時候看到了法正大師從別院走到了正院。
有好幾個在附近巡邏的武僧都看到了,他們還對著法正大師合十行禮,只不過……」
「不過什麼?」
青城思忖片刻道「根據武僧們的描述,行正大師當時行色匆匆,也顧不上對他們還禮,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好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回了自己的房間。」
「受到驚嚇……」
這是之前神機府和君子堂提供的情報里所沒有的細節,白玉湯因為不放心,害怕有細枝末節的東西遺漏,所以在來文峰寺以後就特地讓青毓他們四處在詳細打聽打聽,現在看來這個舉動是正確的。
「是的,雖然武僧們說當時天色昏暗,看不見主持的表情,但是對方的確是腳步匆匆,好像趕著要回到自己房間裡。」
頓了頓,青毓輕輕揉了揉自己披到肩頭的發梢繼續開口。
「你們說是不是因為在別院和上官山月起了什麼衝突,所以才導致會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進而還一種可能。
行正主持在去找上官山月的時候,中了他一掌,但是沒有立刻死亡,等他退回到房間以後才死。
如果硬要追溯起來,或許是有這種武功的。」
白玉湯輕輕搖頭「我想不會,如果真的中了一掌沒有立刻死亡,他應該第一時間告訴周邊巡邏的武僧才對。
怎麼會故意裝的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回到自己房間等待死亡呢?除非他有什麼不能開口的求助的原因。」
伸了個懶腰,白玉湯坐了下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躺在大殿的椅子上
「現在上官山月也死了,基本就是死無對證,想知道那晚兩個人有什麼交談都不行了,我就很好奇,官府難道之前沒有仔細盤問一下這位天殘派大當家嗎?」
青毓淡笑一聲「當時的上官是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的,而且如果他們之間交談的是門派聯姻的一些事情,官府也不好詳細追問。
不管怎麼樣,上官山月背後的天殘派依舊是龐然大物。」
白玉湯不說話了,儘管表面上表現得很平淡,但是在心裏面,其實他已經燃起了巨大的不安。
不安的來源在於這位天殘派大當家的死亡,不管房間裡那具屍體的真實身份是不是上官山月。
他的失蹤和死亡都帶來了一個不可迴避的問題,自己要尋找的第二塊石碑石沉大海了,那麼他離陳家被滅門的真相又一次遠了一步。
陳離交出的兩塊石碑究竟要揭露什麼秘密,如果只有上官山月一個人知曉第二塊石碑所在,那麼這個秘密就隨著他一同帶進墳墓而無從得知了。
…………
官府對第二起文峰寺兇殺案的盤問是在巳時末刻開展的,這一次因為楊州知府親自來到文峰城,所以捕快對這次案件的調查速度和效率要和比以往相比,都有了質的提升。
首先,上官智月和上官望月兩人都到場進行了屍體的辨認,儘管屍體缺失了不少部分,臉上也被切出了劍痕,但是還不至於到毀容的地步。
上官家三個當家都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三人在長相上的相似度很高,最後由其他兩個弟弟再三辨認以後確定這就是自己大哥的屍體無誤。
在確定了死者的身份以後,官府派出大量捕快,對文峰寺的所有和尚都盤問了一邊,最終算是擬定了卷宗初稿。
谷<spa> 白玉湯從展楚手中拿到卷宗的抄錄本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儘管有楊州知府坐鎮,文峰城大大小小的官員都不敢怠慢,但是無論如何整體工作量擺在檯面上,就算是趕工趕點,也一直到亥時過半才把卷宗初稿擬定出來。
所以等君子堂的人拿到抄本轉交給白玉湯的時候,嚴格來說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丑時了。
白玉湯把房間裡的油燈點亮攤開抄錄過來的卷宗,展楚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看樣子是打算要和對方共同研究這一次發生的事情。
白玉湯抬起手掌,正要去掀開卷宗,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手掌停在了半空中。
展楚看著他遲疑的動作,露出狐疑的神情道「怎麼了?」
白玉湯把手停在了卷宗的封皮上「展堂主,我有一個問題……」
展楚挑了挑眉毛,用表情示意對方說下去。
「雖然你們口口聲聲自己是江湖草莽,可誰都知道,你們代表的是朝廷,是白道……」
「所以?」
「所以你們真的有心要和我這個所謂的黑道合作嗎?我知道自己身上有東西是你們需要的。
也許這樣東西暫時保住了我的平安。但如果真的只有這麼簡單的理由在維繫我們之間的合作,那我想我還得制定一些其他的預備方案才行。」
展楚沉默了片刻,鄭重起來「白少俠,我認為你對白道與黑道有一定的誤解,這不能怪你,根據我對你的情報了解,你闖蕩江湖到現在為止也就兩三年的光景。
這整個江湖你只看到了一個角。」
說到這裡展楚不由自主的呵呵一笑。
「當然,我也不是一個老江湖,對江湖裡的那些規則只不過是一知半解而已,本來我是沒有什麼資格來指點你什麼是江湖的,
但我和你一個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我和你站的位置是不一樣的,所以看到的東西也是不一樣的。
你會誤以為黑白兩道是兩個對立面是很正常的,因為你的世界只有黑,不知道白是什麼?
而我是切切實實與兩者都打過交道的,我深知的是,其實所謂的黑道和白道也不過是風格的一種區別而已。
什麼是黑道,處事不擇手段,殺人越貨也好,奸淫擄掠也罷,沒有標準的約束就是唯一的標準。這一點想來你很清楚,不需我多說了。」
白玉湯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沒有表態,但在心裡卻承認展楚說的沒錯,所謂的黑道其實很單純,生存、利益、欲望就是他們追尋的東西。
展楚繼續開口「白道則不一樣,在明面上他們絕不會突破一個底線,要殺人就得師出有名,要搶劫就得是為了大義。
他們在江湖上的似乎一直是以行俠仗義,拯救蒼生為己任,這是展示給世人的一個印象,但其實事實卻並不是如此。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白道和黑道最大的不同只是在利益與欲望的追求上是否存在一個面紗而已,
黑道之人可以為了黃金,為了寶藏,為了女人進行無休止的殺戮,白道就不會嗎?他們同樣也會!只不過白道會在做這件事之前先找到一個看似微言大義的理由而已,
為了錢財會說是為了收回不義之財,為了寶藏可以說是為了解決武林紛爭,為了女人則是為了剷除紅顏禍水。
但,結果卻不會有什麼改變,流血,死亡,爭鬥,殺戮。這就是江湖的本來面貌!」
白玉湯嗤笑一聲搖搖頭「所以展堂主說了這麼多,其實你的意思是想告訴我,只要彼此沒有利益衝突,就不存在衝突?」
展楚微微頷首「正是!你一定有些奇怪為什麼明明官府在通緝你,君子堂和神機府明明知道你是盜聖卻不抓你吧?」
白玉湯承認自己有些好奇「希望展堂主能為我解惑。」
「其實很簡單,原因有二,第一,我們雖然背後有著朝廷的勢力,但我們沒必要做出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們的劍雖然的確對準江湖,但是自身的任務並不是替官府抓人的。
黑道的人只要不是觸犯了我們自身的利益,哪怕他是公孫烏龍,只要不妨礙我們辦事,那也沒必要動手,除非真的朝廷懸賞幾十萬兩黃金。
第二個原因,我想你我都心知肚明,君子堂又君子堂的情報網,只要稍微分析一下情報,就能得出這一次的盜聖通緝令是誰在作梗,我們沒必要替對手做嫁衣吧。」
展楚的笑容不帶有一絲陰謀的色彩。
「所以,白少俠,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之間最好的關係就是盟友關係,也許目標不同,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分則兩害,和則雙利!」
白玉湯麵無表情,但在心中卻不得不對這個君子堂堂主說的每句話產生認同感,至少他的理由確實近乎無懈可擊。
但不管如何,白玉湯都有一個底線,別人的話可以相信,但絕對不能毫不保留的全部相信,一句話只要說出口,無論對方說的如何誠懇,都已經染上了企圖。
無論這個企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必須多加警惕。
白玉湯懷抱著警惕之心,表面上還是露出了釋然的表情「展堂主如此誠懇,我沒有什麼顧慮了,我們還是來一起看一看這份卷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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