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第三百五十一章浮生
風雨閣的地磚以光滑的大理石鋪成,在大理石上還鋪著黑白相間的地毯,康洛靈率先脫下腳上的鞋子,赤腳踩在絨毯上,輕輕跳了幾下。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你們進來的時候記得要把鞋子脫下來,風雨閣因為不允許下人隨便進入,所以都是爹爹親自打掃的,&bsp;&bsp;所以不允許穿鞋進入。」
考慮到這位三郡主喜歡胡說八道的性格,展紅綾和白玉湯不約而同看向管家,
老管家也點頭表示事實確實如此,他脫下鞋子放在大門的牆角根處。
「客人不用擔心,風雨閣是王府里最乾淨地方,老爺幾乎每天都會和老奴一起進來打掃,所以此地即便是赤腳也沒關係。」
聽到郡主和管家都這麼強調,展紅綾也不好拘謹,&bsp;&bsp;抬手便去脫自己的靴子,&bsp;&bsp;脫到一半臉色微紅,對白玉湯喝道「你不許看。」
說完背過身去脫鞋,白玉湯聳聳肩,有些無語,
雖然他知道古代女子即便是對腳也非常敏感,不能隨便被陌生男人看,但大家都是江湖兒女,連前面那位金枝玉葉的三郡主都不忌諱,君子堂堂主展楚的妹妹反而如此扭捏。
白玉湯不知道的是,展紅綾並非扭捏作態,只是之前被康洛靈那些話說的心慌意亂,一時間難以平靜。
眾人脫下鞋繼續朝前行進,整個房間瀰漫著書頁的香氣,四周都是層層疊疊的書架,牆壁上掛著一幅幅字畫。
踩在風雷閣的毯子上,腳下傳來鬆軟的觸感,眼前每隔幾尺就會有一根筆直的紅木柱,木柱之上則放著一盞燈籠,&bsp;&bsp;燈籠所散發出的光芒將這座單層閣樓照亮。
「康王爺居然有這麼多藏書藏畫!連山路松居圖都有,這幅畫我爹爹一直心心念念,可就是有價無市,沒想到被王爺收走了」
展紅綾環顧四周也不由嘖嘖陳奇。
她雖然對名家字畫,古書古籍沒有過多研究,但是自己的父親和大哥都對這些東西頗有興趣,耳濡目染之下,也算有所了解。
康洛靈嘿嘿一笑「我爹也就這點愛好了,沒有了刀劍,沒有了軍隊,看他現在胖的那個樣子,怕是心裡一定很失落吧,如果再沒有些其他愛好寄託,我爹恐怕得折壽三十年。」
林伯在一旁提醒道「三郡主,可不要這樣咒老爺。」
「這不是做個假設嘛。」
白玉湯有些尷尬,他對字畫了解的比展紅綾還少,他更關心自己想要調查的東西,&bsp;&bsp;
只是這個場合若直接問又不免顯得不解風情,只能拐彎抹角的問道。
「康王爺所買的文房四寶也會放在這風雷閣嗎?」
林伯點頭「那是自然,&bsp;&bsp;康王府所有與文人相關的東西都放在這裡,每拿一張紙,每用一塊墨,都必須嚴格記載,這是王爺早就吩咐好的。
既然是郡主的朋友,老奴便破例為兩位行個方便,請隨我來」
一邊說著,老管家領著三人走到一面石牆處,這面石牆與其他牆體不同,牆面上的石磚都有一半凸出,凸出來的磚頭面上似乎還都刻著字。
林伯走到石牆面前,伸出手指逐個清點,口中喃喃道「澄心堂紙我記得是在第七行,第十五列才對,啊,骨然在這裡。」
說完管家攤開手掌按下石磚,只聽咔嚓一聲,旁邊一面牆上閃出一道暗閣,一摞賬本樣式的書冊躺在裡面。
康洛靈跑過去拿起書冊衝著展紅綾晃了晃「不用太在意,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啦,因為這裡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爹爹才命人做了這麼一個機關,如果全部堆在外面就會顯得非常混亂了。」
管家接過手冊。
「有了,半個月前,王爺托我去南紙店買了三刀澄心堂,到目前為止只用了半刀,這種紙比較金貴,王爺也不會隨便拿來練筆,廢紙十五張已經被投入焚爐銷毀,剩餘三十五張里,有十七張王爺寫成了字幅送掛在王府自用,還有十八張則是王爺題字以後送給了京城一些來往不錯的官員。可以說每一張都有去處」
白玉湯捏了捏下巴陷入了沉思,
康王府的半刀紙都有去處,一部分被焚燒,一部分自用,一部分送給京城好友。
如果康王府里查到的情報每一條都屬實,那麼便基本能說明,寄給林北玄的那封信並不是出自康王府的,這件事情與康王沒有關係。
當然,並不能排除康王在這方面製造了虛假情報,畢竟僅憑一本賬冊上顯示的內容,誰也不能保證其真偽。
但這裡面存在一個巨大的疑點——即為什麼寄給林北玄的信要用如此昂貴的紙和墨呢?
這種紙很金貴,價格也昂貴,在開封用的人也少之又少,假設寄信人來自康王府,用澄心堂很明顯是在自曝身份。
想到此節,白玉湯腦中閃過一個激靈,莫非是寄信的人有意要把林北玄的目光往康王府轉?這是在迷惑林北玄去走彎路嗎?
還是說對方有著更詳盡的打算?
忽然,康洛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轉身對林伯道「對了,前段時間爹爹不是收到了一副字嘛,我記得爹爹當時就說那副字畫的紙很名貴來著,是不是也是紅綾他們在調查的那種紙啊。」
「哦……還是郡主記性好,那幅字的確也用的是澄心堂。」
白玉湯不想放過任何線索,立刻抬頭問道「不知道能不能讓我也看看那幅字呢?」
「當然可以!」林伯點頭,抬起手指向右邊,幾人在另外個牆面上看到了那幅字,
是少見的狂草書,紙張足有三四尺長,橫著掛在牆體的最高處,像是一塊紙制的橫匾。
雖是草書,狂放不羈的字體之中卻透露著的處處可見的筋骨,洋洋灑灑幾百字
內容寫的是李白的《將進酒》,在字畫末端的落款並非李白,也不是寫這幅字的筆者,而是標註著一個奇怪的名字——浮生樓
更令人奇怪的是,紙張上散發的不少紙墨特有的味道,而是如同花香一般沁人心脾的香氣。
「浮生樓?這是人的名字嗎?」展紅綾也看到了草書末尾的奇怪落款,不禁看著林伯和康洛靈發問。
「不知道。」三郡主和老管家都給出了同樣的回答。
展紅綾愣了一下,旋即奇怪的反問回去。
「不知道?這不是別人送給王爺的嗎?難道送禮的人連名字都沒留下嗎?」
「是這樣的,前些日子有幾個京城來的商人到王府求王爺辦事,送了不少大禮過來,他們希望王爺能幫忙從大牢裡撈一個將要被送去京城問斬的犯人。」
康王府的老管家緩緩開口解釋。
白玉湯立刻警惕起來「問斬的犯人,那些人有說那個犯人的名字是什麼嗎?」
管家想了想道「好像是叫什麼……白翠萍吧。」
…………
林北玄走進這破落的村子裡,這裡似乎是一間被廢棄的村子,三兩間茅草屋,三兩間磚瓦房,然而這些屋子似乎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磚瓦屋牆壁上的粉塵和石屑不停剝落,整個屋子顯得斑駁不堪,有些地方甚至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裂痕。
大部分茅草屋更是殘缺不全,早已傾塌大半。
林北玄沿著村子裡的道路緩緩踱步朝前行進,一路走過那些破敗的房子,每間房子都能透過空洞洞的窗戶看到屋內的景象,
讓人覺得弔詭的是,屋子裡的桌椅板凳居然都完好無損的擺放著,有些屋子裡甚至還能看到桌子上擺放著碗筷和熱騰騰剛出鍋的米飯和菜餚。
屋子裡卻沒有一個人,像是都剛剛離開不久。
林北玄忍住想要走進屋子查看情況的念頭,沿著村莊裡的小路繼續朝前行進,忽然大霧升騰而起,面前一座祠堂模樣的建築擋住了去路,祠堂里燈火通明,人影攢動,還不時有禱告吟誦的聲音傳來,仿佛是這整個村子的人都聚集在這裡面舉辦什麼儀式。
面前除了這棟屋子,附近也再無其他路,年邁的賊王目前心中只有一件事,就是找到一個活人問一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這村子為何如此詭異。
推開大門走進祠堂,外面一陣大風呼嘯,大門啪的一聲關上。
眼前是散落滿地的蒲團,和忽明忽暗的慘白燭火,以及在祠堂的最中央坐落著一個巨大的石像,
這座石像不知是一個神仙還是佛陀,其身體非常肥碩,且並非是一個面孔,一共有三面,左右兩側各是一個神佛的面孔,中間是長著獠牙的惡鬼。
石像前放著一隻立方的香爐,爐子裡的薰香還在焚燒,白煙裊裊升騰而起,只是這本來應該安靜祥和的氣氛在這種環境之下,只有說出的毛骨悚然。
林北玄壯起膽子沿著祠堂仔細搜尋,一個人都見不到,也找不到什麼暗道機關。無奈之下,他只能推開門走出祠堂。
然而,
就在林北玄走出大門的瞬間,眼前出現了不可思議的景象,剛才還是空無一人的村子居然擠滿了人,破敗傾塌的屋子都變得完好無損。
而且,每間屋子前都有一群人圍成圓圈蹲坐在地上,在這些人中間擺著一個燃燒旺盛的火盆,每個人都披麻戴孝,手中拿著黃色和白色的紙錢往那火盆里丟,不時還有陣陣哀怨淒涼的哭聲從人群里響起。
林北玄走到最近一個人的身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位朋友,可知道文宣小築怎麼走?」
那人木然低頭燒紙,聽到呼喚聲也沒轉過身,只是抬手點了點身體右側,林北玄抬頭看去,四個人抬著棺材朝他走來。
林北玄本就是黑道中人,在此地待久了,見了那麼多離奇弔詭的現象,他這種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賊人,早已殺人無數,對這些陰間鬼魂倒不如何害怕,但被困在此地時間長了也不免來脾氣,低頭按住對方的肩膀喝道
「我是在問你,文宣小築怎麼走?!」
自己的聲音落下,林北玄掌心傳來的卻不是肉體的觸感,定睛看去剛才那個燒紙的男人居然變成了一個紙人,隱隱約約的哭聲戛然而止,
再環顧四周,那些圍著火盆燒紙錢的人居然全部變成了紙人,甚至前方那抬著棺材朝自己走來的人居然也都是紙人所指。
四個紙人抬著棺材來到林北玄的面前,紙人便一下失去了力量。
啪!
木製棺材掉在地上。
緊接著,前方迷霧籠罩的黑暗之中,又是四個紙人抬著棺材走來,到了林北玄面前,紙人失去力氣,棺材落地,與剛才如出一轍。
很快,第三口,第四口棺材也以這種方式落在了地上。
四口同樣大小的木製棺材排列躺在面前,林北玄鬼使神差打開第一口棺材,裡面躺著的居然是自己的僱傭來的西域刀客——費莫。
接下來的第二口,第三口棺材都是自己從西域找來的隨從,每個人放在中原也都是一流的高手,卻無端斃命於此。
林北玄走到第四口棺材前,只聽裡面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爹爹,我是玲瓏,救救我!」
林北玄沒有多想,拔出腰刀一把劈開棺材,棺材裡果然躺著一個女人,身穿艷麗的花魁衣,額頭正中央紋著一朵花瓣,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
「爹爹,救救我!」
女人平躺在棺材裡,雙目緊閉,只是不停的重複這句話。
林北玄心中一動,自己沒有見過越玲瓏,加上天色昏暗,對方又塗著厚厚的脂粉,他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的伸手先去感受對方身上可有溫度。
然而不等他的手掌接觸到對方的臉頰,棺材裡的女人忽然睜開了眼睛,身體筆直的坐起,兩隻手一把掐住林北玄的脖子,指甲也陡然變長,變尖。
賊王大驚,伸手去推,同時從丹田裡調用真氣,打算以內力將其逼退,可下一刻他絕望的發現,自己不僅調動不出半點真氣,就連身體也是酸軟的,眼看就要活生生被這個棺材裡的女人掐死。
「唉。」女子的嘆息聲響起。
林北玄好像從頭至尾都沒發現,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女子。
「千顏號稱算無遺策,卻好像高估了這江北第一賊王的實力。」
在女子面前,林北玄正掐著自己的脖子,面色漲紅,眼球暴突,青筋漲起。
破敗的村子,抬棺材的人,詭異的祠堂,通通不存在,文宣小築就在不遠處安靜的坐落著,林北玄的身邊是死相悽慘的三個西域人。
很明顯,再過片刻,這個江北第一賊王也將變成第四個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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