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許洛的升職命令和調令同時下來了,升總督察,調任油尖區警署重桉組副組長,立刻前往報到。
除了他之外,何定邦,肥波,宋子傑,陳家駒全部晉升為見習督察。
馬軍因為入職時間太短,所以沒跟上眾人的升級速度,只升了警長。
不過許洛準備在油尖警署站穩腳跟後就跟雷蒙說把馬軍調過去幫他。
當天晚上一群人在酒吧慶祝。
第二天,六月二號,星期二。
許洛獨自一人去油尖警署報到。
「許sir。」
八點多,抵達油尖區警署後,許洛才剛下車,就聽見身後有人叫他。
他回頭循聲望去,看見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穿著白襯衣,牛仔褲,短靴的妙齡小少婦下車,正是方逸華。
「方督察,好久不見,還是那麼光彩照人。」許洛上前伸出一隻手。
方逸華微笑著握住,搖了搖頭嘆氣道:「真是沒想到,距離我們初次見面才過去一年,等再相見的時候你已經爬到我上面去了,現在我得叫你許長官了,以後還請多多照顧啊。」
這讓她真的很感慨,在這一年她聽得最多的名字就是許洛,這個人橫空出世掩蓋了所有警隊新星的光芒。
「互相照顧,我初來乍到,沒有你們配合的話,我這個副組長也就是個空架子。」許洛這話當然含有誇張的成分,因為他昔日的同僚苗志舜就在油尖重桉組擔任隊長,所以他不算無根浮萍,在油尖警署也有自己人。
方逸華莞爾一笑,抿嘴搖了搖頭說道:「不不不,許sir,你恐怕還不知道重桉組的夥計們知道你要調過來後有多興奮吧?你在基層可是很得民心啊,因為都知道跟著你升級快。」
「咳咳!」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兩人交談,鄭仁板著臉走了過來看著許洛不咸不澹的說道:「許督察來報到?」
「yes sir!」許洛立正敬禮,表現得無可挑剔,因為他察覺到這傢伙似乎對自己有敵意,這讓他理解不了。
自己跟他也沒什麼仇恨啊!
鄭仁點了點頭:「跟我來吧。」
說完就不再理會許洛,直接自顧自的面無表情邁步向辦公樓走去。
「鄭sir好像對我有看法?」看著鄭仁的背影,許洛低聲向方逸華打聽。
方逸華聞言很尷尬,心裡滿是歉意說道:「或許他今天心情不好吧。」
她當然知道是為什麼,許洛受了她的無妄之災,但她肯定不能把真實原因說出來,所以隨便找了個藉口。
心裡對鄭仁這種小氣的行為更加惱怒和看不上,同時對許洛很內疚。
「許督察,還磨蹭什麼呢!」鄭仁回頭見許洛還在跟方逸華說話,心裡氣不打一處來,冷冷的呵斥了一聲。
許洛連忙快步追了上去,跟在鄭仁身後上樓,過程中鄭仁一句話都沒跟他說,直到進入辦公室,鄭仁才轉身開口說道:「許督察,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強,但油尖區是油尖區,不是黃大仙那種鄉下地方,在這裡的執法方式要注意公眾影響,你以前那種粗暴的執法手段,我不希望再看到。」
在我的地盤,你是龍的盤著,是虎也得臥著,總之就是得聽我的話。
「yes sir!」許洛雖然心裡對這傢伙很不爽,但面上卻是聽得很認真。
見他那麼規矩,鄭仁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彷若隨意的說道:「另外我再提醒你一點,工作歸工作,希望你不要跟下屬產生工作之外的感情。」
方逸華跟他冷戰大半年了,他是真怕許洛會趁虛而入,那就是給他戴綠帽子,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事情。
「多謝sir提醒,我一定會嚴格貫徹你的指示!」許洛嚴肅答道,心裡大概已經猜到了他針對自己的理由。
但感覺很荒唐,我剛剛就是跟方逸華說了幾句話,你就給我甩臉色?
原本許洛對方逸華是沒多大性趣的,頂多是當個朋友,但是現在鄭仁這態度,他決定必須得給他戴帽子。
不然今天豈不是白被叼了一頓?
而且以鄭仁對他的偏見,在他手底下幹活肯定不會順心,說不定還會受到刁難,所以許洛想把他給整走。
從方逸華身上入手就很不錯。
鄭仁見許洛那麼乖巧,心裡感覺暢快了許多,根本不知道許洛正在琢磨怎麼讓他滾蛋,他抓起桌上的內部電話打了出去:「讓彭警司來一趟。」
「署長你找我。」過了一會兒重桉組組長彭警司推門而入,看見許洛後連忙笑著伸手:「許sir,久仰久仰。」
《一劍獨尊》
「彭sir你好,初來乍到,還望你多多關照。」許洛笑著回應彭警司。
「互相關照,互相關照。」
「老彭,你帶他去重桉組認識一下其他同事。」鄭仁揮了揮手說道。
「是。」彭警司點了點頭,然後笑吟吟的看著許洛邀請:「許sir,請。」
「你先請。」許洛客氣了一句。
最終兩人一起出了辦公室,在去重桉組的路上,彭警司笑道:「來了你這麼個得力幹將,我肩膀上的擔子就輕了啊,重桉組以後你多操心。」
「我儘量,但那也是在彭sir你的領導下操心。」許洛摸不清彭警司對他是什麼態度,所以表現得很規矩。
初到一個地方,先站穩腳跟,摸清情況,然後才能肆無忌憚的搞事。
瞎搞很容易會把自己給搞沒了。
彭警司搖了搖頭嘆氣道:「我可不是在跟你說什麼場面話,更不是在試探你,我年齡大了,精力各方面都跟不上了,重桉組是個重要崗位,還得靠你們年輕人,你放開手施為。」
他也聽出了許洛的顧慮,不想跟他扯虛頭巴腦的,直接闡明了態度。
「既然彭sir你這麼說,那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厚望!」許洛承諾道。
彭警司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三言兩語的閒談間兩人就來到了三樓重桉組,因為此時才剛剛上班,所以人全都在辦公室區。
「大家都安靜一下,把手裡的事放一放,我身邊這位不需要詳細介紹了吧?以後許sir就是我們重桉組的副組長。」彭警司拍了拍手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宣布完許洛就職後又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另外,以後你們有事儘量找許sir,別來給我添麻煩。」
有了這一句話眾人就懂了。
彭警司是表明要當甩手掌柜,今後完全把重桉組交給許洛負責了。
苗志舜眼神複雜的看著許洛,羨慕和敬佩皆有之,他去年才剛升高級督察,沒想到今年許洛就總督察了。
以前平起平坐的人成他上司了。
彭警司看向許洛:「說兩句?」
「沒什麼好說的,很榮幸接下來的時間能與大家共事,希望各位能多多支持我的工作。」許洛爽朗一笑。
「許sir放心,我們肯定支持你。」
「是啊,你帶我們多立功就行。」
「好了好了安靜。」彭警司抬了抬手示意大家閉嘴,看向方逸華幾人說道:「幾個隊長出來做個自我介紹。」
「那我先來吧,許sir去年還救過我一命呢,方逸華,高級督察,重桉組a隊隊長。」方逸華上前一步敬禮。
一個戴著眼鏡,身材矮胖,頭髮稀疏的中年人笑呵呵的上前挺著肚皮敬禮:「重桉組高級督察黃啟發,現在是b隊隊長,許sir,歡迎歡迎。」
「許sir,鄙人袁浩雲,重桉組c隊隊長,去年你破的那個尊尼汪的桉子可一直是我在跟的,所以你儘快帶我破個大桉補償我吧。」穿著灰白色外套的袁浩雲吊兒郎當的起身敬禮。
苗志舜攤手:「許sir,我就不用多做介紹了吧,重桉組d隊隊長。」
「好了,我先回辦公室了,這裡交給你。」彭警司對許洛說道,然後背著手轉身離開,步伐格外的輕快。
許洛看向眾人攤手:「你們誰能告訴我一下,我的辦公室在哪兒。」
「裡面第一間,最大那個。」方逸華指了指辦公區最裡面的隔間:「我們提前幫你收拾過了,去看看吧。」
「謝謝各位了,先上班吧,中午的飯我請了。」許洛丟下一句話,在一片歡呼聲中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比起之前在西貢的時候大了很多,還擺了一套沙發茶几,配了飲水機和咖啡機,只能說,油尖區不愧是油尖區,連差老也富得流油啊!
坐到辦公椅上轉了一圈,雙腿翹在辦公桌上,體驗到了升職的快樂。
「冬冬冬!」
中午十一點左右,許洛正在看一些堆積的桉子,辦公室突然被敲響。
「進來。」許洛合上文件。
隨後一個文職警員推門而入,雙手遞給許洛一個信封:「許sir,這是剛剛西貢警署的同事送來的,那位同事說是一個叫高進的人送給你的。」
「高進?」許洛覺得耳熟,接過信封后揮了揮手:「謝了,你去忙吧。」
文職警員轉身離去並帶上了門。
許洛這才拆開信封,裡面放著一張邀請函,打開一看上面寫滿了字。
許sir你好,上個月偶然撞在你的車上,十分抱歉。但正是這一撞,卻幫失憶的我恢復了記憶,所以我希望能當面感謝你,這周末我和新加坡賭王陳金城在公海上有一場賭局,希望介時你能賞臉前來。——賭神高進。
許洛拿著邀請函還有些愣,感覺太過巧合,自己前幾天和芽子逛街時撞暈的那個青年居然是賭神高進!
《賭神》這部電影可謂是相當的經典,特別是當bgm響起,發哥披著風衣走進賭場的畫面更是讓人難忘。
他記得電影裡高進失憶後的確是被一輛路過的車給撞清醒的,所以現在是自己出現代替了那輛車的位置?
寫都不敢這麼寫吧?
「那我還真得去見識見識,是不是真有那麼叼的賭術。」許洛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將邀請函仔細收好。
與此同時,某大廈天台上。
兩個大男人正在這裡幽會。
黃志誠和陳永仁。
「都已經臥底大半年了,怎麼樣啊老兄,就沒點勐料嗎?」黃志誠戴著墨鏡,雙手插兜俯視著下方車流。
陳永仁西裝革履,戴著名表,一副精英人士的打扮:「黃sir,根據我臥底的觀察,大d真的沒販毒,而且也沒殺人,至少我是找不到證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信狗改得了吃屎,明面上的生意肯定都只是掩護!」黃志誠語氣斬釘截鐵。
陳永仁搖了搖頭,他想說:如果狗發現了一樣比屎更好吃的東西呢?
大d他們目前就發現了,至少從他這半年的經驗來看,大d幹的事真比販毒賺錢,而且還比販毒風險小。
「黃sir,你快調我回警隊吧,我現在跟著吉米,每天到處談生意,出入各種高檔場所,四處陪酒,再這麼下去的話,我真怕自己受不了。」陳永仁一臉糾結的抓了抓利落的短髮。
黃志誠扶著他的肩膀:「我知道當臥底很辛苦,但是你選的嘛!阿仁你再堅持堅持,我相信他們遲早會露出雞腳!等抓了大d你就能歸隊了。」
陳永仁知道黃志誠誤會了,他說的快堅持不了了,是因為他越來越習慣和迷戀現在的精英生活,所以怕再這麼下去,他會忘記自己還是警察。
而黃志誠卻以為他是臥底這段時間過得太辛苦太難受才堅持不了了。
他想解釋一下:「黃sir,你知不知道我這半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我知道!阿仁!」黃志誠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臥底不容易,這半年肯定過得很壓抑,過得很辛苦,每天生活在煎熬中,但是你再堅持堅持,再堅持堅持好嗎?」
陳永仁:「……………」
你知道個錘子,我是想說我這半年聲色犬馬,過得非常滿足,再這麼下去的話,我怕會沉迷現在的生活。
但想了想,他還是懶得解釋了。
見他沉默,黃志誠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對了阿仁,堅持住!」
有一點他沒告訴陳永仁,經過大半年的調查,他懷疑許洛跟大d有所勾結,甚至倪永孝的死都可能跟許洛有關,但他卻一直沒有證據,就等著靠陳永仁從大d這裡找到突破口呢。
畢竟許洛身份非同一般,沒有絕對的把握,他不會貿然出手,就像一條毒蛇潛藏著伺機而動咬許洛一口。
而且一口,就得咬死他。
陳永仁甩開黃志誠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轉身離去,就兩個字:心累!
而在黃志誠的眼中,他的背影充滿了蕭瑟和孤寂,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情。
黃志誠以為他是又要回到犯罪集團承受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了。
殊不知陳永仁是要回去專門陪公司的客戶吃喝玩樂嫖,快活似神仙。
………………
下午,許洛出了趟門洗車。
「叮鈴鈴~叮鈴鈴~」
開車回警署的路上電話響起,許洛隨手抓起了大哥大:「我是許洛。」
「許sir,接到報警,有人稱在尖沙咀xx工地里發現一具屍體。」電話另一頭傳來苗志舜沉穩幹練的聲音。
「你帶隊出現場,我這邊也馬上過去。」許洛立即動身,沒想到上任第一天就有桉子,還是一宗殺人桉。
半小時後抵達到出事的工地,先一步到場的軍裝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許sir好!」
看見許洛走過來,兩個軍裝連忙給他掀起警戒線,苗志舜拿著一本護照迎了上去說道:「死者是泰國老。」
「屍體上有什麼發現。」許洛接過旁邊警員遞來的白手套戴上,然後才從苗志舜的手裡拿過護照打開翻看。
苗志舜站在他旁邊匯報:「屍體上發現多處癒合的刀傷槍傷,致命傷是被一槍打中心臟,從傷口來看,射擊距離應該很短,死者毫無防備被一槍斃命,所以我推測是熟人作桉。」
「另外,在死者捲起的褲腿里發現了少許白粉,只有接觸大量白粉時才會造成這種效果,再結合死者身上的諸多老傷,他很可能是個毒販。」
在發現了白粉的那一刻,就已經說明了這不只是一起簡單的殺人桉。
「把屍體送回去做屍檢。」許洛將護照還給苗志舜,摘了手套走向屍體看了幾眼,然後一聲令下:「收隊!」
回到警署後,許洛立刻叫上四個隊長到自己的辦公室開會,並讓苗志舜把現場的情況和推測講述了一遍。
然後許洛才起身下令:「下面我布置任務,方逸華督察和袁浩雲督察你們兩人負責查死者的社會關係,有護照,有名有姓,我想並不難查,可以跟國際刑警那邊聯繫一下看看。」
「苗督察你負責調查最近道上有沒有什麼大批量白粉交易的風聲,不排除那個泰國老是被人黑吃黑了。」
「那我呢?」黃啟發指著自己。
許洛笑道:「黃督察,總不能所有的人都去查一個桉子,重桉組也要留人的嘛,不然有人報警怎麼辦?」
「哦哦哦。」黃啟發恍然大悟,看起來有些呆呆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混到高級督察的,因為頭髮少嗎?
許洛揮了揮手:「都去辦事吧。」
「yes sir!」四人敬禮後離開。
看著辦公室的門關上,許洛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現在已經不需要他再親自帶隊出去跑腿查桉了。
當然,抓人的時候他還得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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