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猶豫了一下,九叔按下出手的心思。
轉過身。
「走,回去。」
看著闊步朝道場走去的師父,秋生文才面面相覷片刻後連忙跟了上去。
回到道場,九叔長長吁了口氣。
這次因為他兩個弟子的關係,連累石堅唯一的親傳弟子失去了肉身。
心懷愧疚的情況下,只要石堅不做的太過分,他不打算插手。
「師父,那石少堅為什麼還活著?」文才好奇道。
「他已經死了,只是體內被種下了巫毒傀儡,所以表面看起來像個正常人而已。」
「巫毒傀儡?」
看他們好奇的樣子,九叔也沒多考慮。
「巫毒傀儡是苗疆秘術,可以把死人變成傀儡,不過…。」
九叔猶豫了一下,沒多說。
畢竟以生靈血肉祭養傀儡這種事情,太破壞茅山偉光正的形象。
秋生文才本就不了解,關注點也不再這上面,也沒追著問。
「師父,怎麼破這巫毒傀儡?」
秋生好奇道。
「用水就可以,但對付厲害一些的巫毒傀儡,最好用天葵。」
兩人恍然。
看他們的樣子,九叔囑咐道:「你們不得再去招惹那石少堅。」
「是,師父。」
「好了,天色不早,你們回去休息吧。」
兩人應了一聲後,從堂屋中走了出來。
「那石少堅明顯不是什麼好人,師父為什麼不管。」文才道。
「這還不明顯嗎?肯定是師父怕了大師伯唄。」秋生壓低聲音道。
文才認同的點了點頭,走了進步後,忽然停下來。
「你說我們要不要…?」
秋生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勺。
「上次我們害的那姓石的肉身被野狗吞吃,師父差點沒打死我們。再去招惹那姓徐的,師父怕要把我們直接逐出師門。」
聽在耳中,文才神色沮喪起來。
就在這時,秋生朝他勾了勾手指。
文才看在眼裡,心中一動。兩人相伴多年,彼此太了解了。一看秋生的神色就知道他肯定又憋了一肚子壞水。
從道場出來。
秋生賤兮兮道:「師父不讓我們去招惹那姓石的,但我們就好好聽話。不過,如果其他人看不慣他,就不怪我們了。」
文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不過他腦袋笨,還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
「你有什麼打算。」
「我們這樣…。」
秋生嘴巴壓低聲音,聽著聽著,文才的眼睛亮了起來。
「我的注意如何?」
秋生得意道。
文才轉頭看著他,「你真奸詐。」
啪。
秋生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
「我這是聰明,是懲奸除惡。」
「我警告你,不准再打我腦袋,否則我就把你密謀的事情告訴師父。」
「吆喝,還學會威脅我了。」
秋生雙手互握,指節間發出炒豆似的響聲,神色間滿是威脅之意。
文才臉色一變。
自從秋生築基後,兩人的實力拉的越來越大,他根本不是對手。
「算我沒說。」
扭頭回了道場。
看在眼裡,秋生笑了笑,也沒有做的太過分。
轉眼間到了七天後。
一直在由鷹鎮主街上守株待兔的秋生文才,終於等到了再次偷偷跑出來的石少堅。
「來了,來了。」
文才連忙提醒。
秋生帶著他連忙跑到街角,把一個叫花子喊了過來。
「王花子,想不想賺錢。」
「嘿嘿,做夢都想。」
秋生從口袋裡拿出一塊銀元。
王花子眼睛一亮,下意識的去拿。
秋生眼疾手快,一翻手讓他搶了個空。
這花子也是個聰明人。
「兩位爺有什麼吩咐,我王小二隻要辦得到,保證萬死不辭。」花子拍著胸脯保證道。
雖然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沒什麼說服力,但起碼態度是好的。
秋生給了文才一個眼神,後者把背後的竹筒拿了出來。
從聲音判斷,裡面裝滿了水。
「看到那個人了嗎?」
順著秋生手指的方向看去,王花子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色長袍,長相俊朗,但氣息陰柔的年輕男子。
「看到了。」
「把這竹筒里的東西潑在他身上,這一塊銀元就是你的。」
王花子接過竹筒,神色有些遲疑。
秋生很聰明,瞬間猜到了他的顧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輕鬆。
「放心,不是什麼害人的東西。那小白臉仗著自己長得俏,勾走了兄弟的相好,所以咱們兄弟想給他個教訓,就弄了些屎尿在裡面。」
秋生目光點了點竹筒。
王花子心裡一震噁心,下意識想把竹筒扔出去。
但為了一塊銀元,他還是生生忍了下來。
「只要你把這些屎尿潑到他身上,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丟個大醜,這一塊銀元就是你的,如何?」
王花子看著不遠處的俊逸男子。
「不知這位公子是何來歷?」
他怕自己惹上不改惹的人。
「幼,看不出來你到是夠謹慎的。」秋生道,「放心,由鷹鎮就這麼大,有幾個難惹的人物?」
王花子一想也是。
屁大點的地方,充其量有幾個地主老財。
「嘿嘿,這位爺,這買賣我幹了。」
「聰明。」
秋生把銀元丟了過去。
王花子慌忙接住,見獵心喜的用力吹了口,放在耳邊一聽。
正經用料十足的袁大頭。
小心翼翼的把銀元藏到懷裡,又用破腰帶纏了幾圈,確定不會掉了後,抓著竹筒站起來。
「兩位爺,您就瞧好吧。這件事保證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
「去吧,去吧,若是做得好,我們下次還找你。」秋生揮了揮手。
王花子點頭後,走出陋巷,悄悄朝石少堅走去。
秋生文才緊緊盯著他。
「你說他能行嗎?」文才緊張道。
「只要師父沒說錯,肯定可以。」
雖然這麼說,但秋生心裡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其實他們這次算是歪打正著了。
替換為傀儡之身的石少堅五感大損,並沒有察覺到來自身後的危險。更重要的是周圍的人不少,誰會特別注意一個緩緩朝自己接近的叫花子?
悄悄來到石少堅身後四米遠的時候,王花子悄悄把竹筒的蓋子擰開。一股濃重的腥臊味湧入碧空,跟他想像中的臭味有些差別。
但事到臨頭,已經由不得他多想。
一個箭步上前。
右手握著竹筒朝前一潑。
走你。
也是巧了,聽到身後急促腳步聲的石少堅正好轉過身,那一泡夾雜著天葵血的污水也正好潑過來。
瞬間一個滿頭滿臉。
女子天葵血是少有的污穢之物,不僅正道害怕,旁門也害怕。
嗤啦。
彷佛濃硫酸潑到了皮肉上,牙酸般的聲音響起。
「啊…。」
石少堅悽厲的慘叫聲中,恐怖的一幕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臉上的皮肉一塊塊墜落下來,整個頭顱變得殘缺不全。
很快,胸腹直接塌了下去。
裡面出現的不是五臟六腑,而是干稻草。
這悽慘而恐怖的一幕,瞬間嚇呆了包括秋生文才在內的所有人。
王花子『嗷』一嗓子。
彷佛踩到尾巴的貓,勐地跳起來,轉過身瘋狂朝遠處逃去。
「鬼,鬼,鬼啊…。」
悽厲的聲音也驚醒了周圍的行人,一時間整個主街都亂了套。
外出歸來的石堅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震,剛打算催動遁光飛過去,把兒子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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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動身,就聽一聲童稚的聲音響起。
「小小邪祟,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作孽,看我赤陽掌。」
話還未落,一直足有兩丈的赤紅色巨掌,帶著雄渾的掌力,從黑夜中拍了下來。
速度快的驚人,眨眼間便到了石少堅頭頂。
後者下意識要躲,但此刻傀儡之身被破的他,根本躲不過這霸道的一掌。
轟隆。
在至陽至剛的純陽掌力下,就算是石少堅全盛時期也擋不住,就更別說現在了。
他的肉身連帶魂魄,都被『赤陽掌』的陽剛法力煉成了飛灰。
「這邪祟也太不禁打了。」
不滿的聲音中,一個身穿紅色坎肩,黑色燈籠褲,赤著腳丫,扎著雙丫髻的可愛小童兒,出現在不遠處的屋頂。
很快,一個穿著白色小裙子的漂亮小姑娘出現在他的身邊。
「長安,你也太勐浪了。連他是好人壞人都沒弄清楚,怎麼就連人家的魂魄都滅了?」
「姐,你看不到。這傢伙身上的怨氣之濃重,身上肯定背了三四十條人命。用爹的話來說,這樣的人渣,讓他死的這麼痛快算便宜他了。」徐長安道。
「好吧,這次就算了。下次再碰到同樣的事,不能在這麼孟浪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比爹娘還囉嗦。」
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的徐長安看著已經被嚇跑的鎮民,不由撇了撇嘴。
「真沒意思,好不容易讓爹鬆口,允許我們出來逛逛,結果被一個邪祟給攪了。」
突然眼睛一亮,高聲道:「前面可是秋生道友、文才道友?」
秋生、文才眼看藏不住,不得不走了出來。
不自然的揮了揮手。
「你們也出來逛街啊?」
「兩位道友怎麼也在這裡?」徐長安好奇道。
「我們…。」
文才剛要說,秋生突然踢了他一腳,搶先道:「我們也出來逛街,沒想到碰到了邪祟。」
秋生一豎大拇指,「長安,你的道法真厲害。」
「那當然。」
徐長安面露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