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保齡侯史鼐之女湘霞、忠靖侯史鼎之女湘蔚也在一旁,聽了堂姐說的話,頓時臉色發漲,恨不得捂了她的嘴:林家是什麼人家,四代列侯之後,林黛玉又是當朝縣主,身份尊貴。文字谷 www.wenzigu.com
而她們史家再尊貴,再是一門兩侯,畢竟姑娘們沒什麼爵位身份啊!
可是人家林姑娘有啊!
你湘雲自己惱恨也就罷了,怎麼當口說出來?
除了證明自己羨慕嫉妒恨之外,還有什麼?
丟的可不只是你史湘雲一個人的臉,更是整個史家的臉面。
黛玉驚訝的瞪大了眼。
身後的容嬤嬤眼睛微微一張,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便要發作。
還是鳳姐見勢不妙,連忙打圓場道:「今日是為縣主賀,自然不能論姐妹。史大妹妹是沒見到寶玉進來給你倒酒,生氣了?」又笑了起來道:「不用生氣,他如今在外頭和外邊的爺們喝酒熱鬧著呢,這裡姐姐妹妹這麼多,他一會子准進來給你賠罪呢。」
湘雲面色一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只好道:「這還是二嫂子呢,就這麼說妹妹的?真真混賬——聽說前兒還給平兒沒臉,平兒那樣溫柔平順的人,二嫂子怎麼也能下得了手?」
鳳姐挑了挑眉,若無其事道:「哎喲哎,我是哪個牌面上的人,敢給平姑娘氣受?前兒大嫂子剛說了我一頓,嫌棄我和平兒該換個個過來,今兒又有姐姐妹妹來給她做主了,平兒,過來,奶奶我給你賠罪,以後可再也不敢了。」
平兒忙躲到一邊去:「奶奶和姑娘們玩笑,牽扯上我算什麼?史大姑娘還不盡力灌我們奶奶一杯?」
湘雲早端了酒過來了:「一杯哪裡夠?你們二奶奶是好酒量,三杯四杯也使得,便是一壺,也不再話下。」
慌的鳳姐忙求饒:「一杯盡夠了,今日還有事呢,不能吃醉了。」
饒是如此,湘雲也灌了她三杯,又道:「若不是看你今日還有正經事,必不饒了你。」
被鳳姐和湘雲這麼一打岔,酒席上的氣氛才重新熱鬧起來。此後,湘霞、湘蔚便一直盯著湘雲,只要她話一起頭,便趕緊岔開去。黛玉也樂得輕鬆,和三春姐妹談棋論畫,和寶釵惺惺相惜,一時間倒是其樂融融。待到賈寶玉進來時,容嬤嬤不露聲色的挪了挪位置,正好擋住了賈寶玉看林黛玉的視線。
過了一會兒,黛玉道聲乏了,要回去休息,「這麼快?我還沒和林妹妹說話呢。」寶玉心中如遭雷擊。
一想到他都沒怎麼和神仙般的林妹妹說上幾句話,寶玉整個人就不好了。
可惜,除了湘雲之外,沒有人注意他,也沒有人搭理他。
不過寶玉也是知情趣的,因坐在薛寶釵旁邊,突然聞到一股涼森森甜絲絲的幽香,忍不住問道:「姐姐,你薰得什麼香啊?居然如好聞?」
旁人微微一變,薛寶釵卻含笑地說道:「我自小就不喜薰香,好好的衣服,熏的煙燎火氣,實在難聞。」
「既如此,那到底是什麼香?」賈寶玉還在那裡追問道。
鳳姐臉色飛速地變幻幾下,剛要開口勸阻,卻聽得薛寶釵已經答道:「怕是我早起吃了丸藥的香氣。」
寶玉大笑道:「什麼丸藥這麼好聞?好姐姐,也給我一丸嘗嘗。」
這時鳳姐終於忍不住笑道:「寶玉又混鬧了,這個藥也是胡亂吃的?」然後轉頭問薛寶釵道:「妹妹身上有隱疾?」
薛寶釵從容答道:「我一出生就從胎裡帶了熱毒,一犯病就咳嗽,看了不少名醫總是不好。最後一個禿頭和尚給了一個冷香丸的藥方,正好治了這無名之症。」
「冷香丸?還有這等藥方?寶姐姐,可是怎樣的方子?」賈寶玉央求問道。
「這冷香丸須得用春天開的白牡丹花蕊十二兩,夏天開的白荷花蕊十二兩,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兩,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兩。再將這四樣花蕊,於次年春分這日曬乾,和在藥末子一處,一齊研好,又要雨水這日的雨水十二錢,白露這日的露水十二錢,霜降這日的霜十二錢,小雪這日的雪十二錢,加蜂蜜、白糖等調和,製作成龍眼大丸藥,放入器皿中埋於花樹根下。發病時,用黃柏十二分煎湯送服一丸即可。」
「我的天爺啊,這可如何了得,萬一雨水這日沒有雨,或白露這日沒有露,或霜降這日沒有霜,又或小雪這日沒有雪,只怕十年也難湊齊吧。」李紈在一旁驚嘆道。
「還真是巧了,這兩三年竟然全都配齊了。」薛寶釵笑著答道。
「那就好,真是老天爺保佑。」李紈贊道。
寶釵嘆道:「說道老天爺保佑,我那讓人牽掛不已的哥哥才真的有老天保佑才好,若是他能在錦衣衛陳同知手中改好了,他才是老天爺保佑。」
旁邊的秦氏笑道:「我聽聞那陳昭整頓錦衣衛之後,錦衣衛已經變成了青天衙門,看來這整頓加嚴打,很有效果,蟠哥又是第一批去勞教的,必定是上上下下都盯著,肯定能把他改造好。」
探春在一旁插話道:「聽說你那弟弟拜了陳同知為師,可有成效?」
「我弟弟鯨卿有請託於他,求指點學業。可惜,我弟弟還未能被收入門下。不過等明年昭哥下場參考之後,這事大致不差了。」
又是這廝!賈寶玉不由想起那天此人來府上拜會,大出風頭。而且這些日子,這傢伙又是整頓錦衣衛,又是京城嚴打,還做了一首千古好詞,傳唱京華,相比之下,和他寶玉做的那幾首傷風悲秋的詩詞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賈政更是拿他「做別人家的孩子」,跟自己做對比,更顯得自己「疏懶無用,不思正途」,甚至還吃了兩頓打。想到這裡,賈寶玉心裡暗暗發誓,我與此獠有著「不同戴天之仇」!
今日又聽到寶姐姐和秦姐姐提及此獠,還一臉的敬佩,賈寶玉心裡更是不爽。
「詩詞做得好又如何?科舉最重的是策義。而且此廝不務正業,去做錦衣衛那粗鄙武夫的勾當,功名還未成,就敢為人師,當真大言不慚。」
薛寶釵隔著不遠,聞到了賈寶玉話語中濃濃的檸檬味,但她就是這個性子,只是看了一眼,沒有聲張。
秦氏卻開口為陳昭辯護,說他父親工部營繕郎秦業有言:學的文武藝,報於帝王家,現在陳子尚還未參加科考,已經如此了得,對科試自有一番道理。
薛寶釵眼睛不由一亮,她知道陳昭文武雙全,名聲聞於京華,卻沒想到六部的基層小官也對他這麼有認同。
探春點頭道:「倒是個人物。」
寶玉更是不惜:「如此功利之人,還是少接近些比較好,免得污了我的耳目。」
薛寶釵笑道:「寶玉銜玉而生,又是賢德妃的弟弟,可謂是富貴閒人,將來必定有大造化的,自然不耐這些弄心思的俗事。科舉考試,自有它的規矩,就連文章詩詞,策論制義,都是如此。不過這等渾濁之事,跟我們女子有何干,有那時間,我們還不如多做幾首心怡的詩詞。」
秦氏被寶釵的話一緩,也轉寰過來了,笑著答道:「寶姑娘說得沒錯。我們不說了,還是說些讓人賞心悅目的事情吧。」
「寶姐姐和秦姐姐說的極是,我們不說那些追逐功名利祿的勞什子事了,那是國賊祿蠹們熱衷的事,我們還是多談些清俊脫俗的事情吧。」
薛寶釵看了一眼賈寶玉,眼中閃過一絲淡然。
此時場面有些冷清,探春看到了史湘雲坐在旁邊一直不說話。她知道這位湘雲妹妹性子雖然率真,但自幼父母雙亡,身世坎坷,也非常敏感。
今日在黛玉面前失了體統,但終歸是個好姑娘。
於是眼睛一轉,指著史湘雲道:「湘雲姐姐,剛才我們論及你的子尚哥哥,你為何一言不發?」
「什麼我的子尚哥哥?」史湘雲滿臉通紅,氣鼓鼓地如同一個蘋果。她跳將起來,大聲說道:「他比我們年紀都大,不是我們大傢伙的子尚哥哥嗎?」
「是我們大傢伙的子尚哥哥,卻只是你一人的任俠郎君啊。」
「啊呀,你這尖酸刻薄的探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於是史湘雲追,賈探春跑,兩人圍著亭閣轉了兩圈,都跑得氣喘吁吁。大家看著,都不由哈哈大笑。
史湘雲追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到了薛寶釵的身上,幸好身勢收得快。
「對不起寶姐姐,我撞到你了嗎?」
「沒有,沒事的。」
「唉,寶姐姐,你這帶的這金鎖真的好別致啊,呀,上面還有字。」史湘雲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薛寶釵脖子上的金鎖。
「是嗎?」賈寶玉和其他人都聞訊圍了過來。見到眾人好奇,薛寶釵便把金鎖解下下來,遞給史湘雲。
「這就是給我冷香丸藥方的那位禿頭和尚給的。」
這金鎖純金打造,一把小鎖模樣,上面刻著八個字。
「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史湘雲念了出來,「這跟寶哥哥通靈寶玉上的『莫失莫忘,仙壽恆昌』相對啊。」
賈寶玉一聽,連忙把寶玉解下,遞了過去,史湘雲將其並在一起,眾人圍看了一會,嘖嘖稱奇。
「莫非這就是金玉良緣?」史湘雲驚奇地問道。
賈寶玉美滋滋地剛要答話,薛寶釵接過金鎖,重新掛回到脖子上,落落大方地說道:「這金鎖是世外高人贈我做護身用的,倒沒有提及過什麼金玉良緣。且這姻緣乃是上天註定,父母勘定,斷不會因為什麼一把金鎖就能定下來的。」
鳳姐和李紈、秦氏對了對眼睛,便又將話題轉移過來,直到那邊賈母喊著眾姐妹過去,才三三兩兩的走過去。
薛寶釵看左右沒人注意,喚來了貼身丫鬟鶯兒,細聲交待著:「鶯兒,你找幾個西府上的老媽子和丫鬟,打聽下那位湘雲妹妹的底細。」
鶯兒得了令,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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