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於異界虛空之中的一處宮殿明滅不定,身負太極陰陽神則的紫霄石王神情木然。
之前一戰,自然也瞞不過他的眼睛,但陸戰三人敗的太快,甚至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他本體還在天界之中,僅僅一道化身,即使出去也沒有任何用處。
對於陸戰四人的死傷,他心中頗為震撼,更深處,卻隱隱有些僥倖當年自己沒有出手。
不然,莫說他的這具化身,連本體都要遭殃。
「怎麼會?怎麼會?」
他的神情木然中,帶著一絲疑惑之色。
當年,他也曾參與誅滅武祖之戰,當時的那個男子雖然驚才絕艷,但也遠遠不如之前那男子的萬一!
短短几百年,縱使他當年傷勢能極快的痊癒,又怎麼可能修煉到這樣恐怖的境界!
「難道,當年狼牙伏殺的只是一尊分身?」
他端坐於寶座之上,百思不得其解。
最終,搖頭嘆息一聲:「也罷,也罷!還是靜等聖祖復甦之後裁決,此時,便由他去」
他心中清楚,異界的實力雖然遠在九州之上,但如今諸多聖祖都隱匿不出,似乎在籌謀什麼大事,留於異界的也就只有他與陸戰等石王。
如今,陸戰都被人摘了腦袋,他哪裡會強出頭。
一道微風吹過,紫霄宮微微震顫著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直往天界而去。
不久之後,星河震動之中,一道道強橫的身影聯袂來到此處虛空之中,見到這空無一物的虛空,不禁為之一呆。
「紫,紫霄石王」
一身穿白袍的人影如遭雷殛,面色帶著一絲苦澀:「連紫霄石王也遁走了,我界如何能拯救三位聖祖?」
其他幾人的臉色同樣難看至極,眼中儘是怒火閃爍,值此危難之時,紫霄石王竟然遁走了!
「大人,怎麼辦?」
良久之後,其中一尊祖神開口問道。
「怎麼辦?」
那身穿白袍的人影身體一晃,咬牙道:「為今之計,只能暫且忍下,全力防守世界屏障,以防九州反撲」
他乃是異界的一尊無上祖神,在一眾王者死去之後,已然是如今異界的最強者,但是,面對一個輕易滅殺石人王的存在,他心中也感受到深深的無力。
「同時,召喚聖祖降臨!」
他神情猙獰,眸光閃過嫣紅之色:「我族始祖,絕不能落於九州之手!」
「是!」
其餘一眾祖神,全都強自壓抑著怒火,低聲應是。
億萬年來,在與九州爭伐之中,他們從來沒有吃過如此大虧,一個個心中殺意澎湃。
但是,面對一尊可以輕易滅殺石人王,疑似皇者級的無上存在,他們也只能強自按耐
一戰全滅了異界來犯之敵,九州並未有太大的動作,只是將九十九台階凝練到九州虛空之中,之後,就坐鎮於武道山。
一戰之後,九州終於崛起,一掃億萬年來的陰霾,整個天地都好似變得活潑圓潤起來。
在祖神神農氏的建議之下,顧少傷並未前往異界,而是將異界留於蕭晨等後起之輩,以期有朝一日,九州的後輩崛起,以異界磨練己身。
軒轅氏也表示贊同,說風水輪流轉,重要異界也品嘗一番,被人當做練兵地的痛苦。
顧少傷自然沒有意見,他只對於強者感興趣,一干隨手就能捏死的敵人,他興趣缺缺,他更喜的,還是一個人默默悟道,打磨自身武道。
大戰之後足足一年的時間,連綿群山之中才恢復了之前的山明水秀,並在一眾祖神出手之下,將無盡群山之中的屍山血海煉化入時間本源之中,大大的增強了長生大陸的底蘊。
如今之多的半祖祖神的血肉精氣的灌溉之下,在之後的無數年中,整個長生大陸都迎來了一股靈氣狂潮。
而顧少傷,自一戰之後,就於武道山中再次開始傳道,並緩慢的梳理著自己的道路。
他此時已然是神魔八重天的境界,只差一步就能晉升神魔九重,關於先天之路的探索,也真正的提上日程。
先天神魔之道,太難太難,諸天萬界之中,億萬萬眾生,能夠超脫這一步的寥寥無幾。
遮天世界千萬年計數,能突破這一步的,大致也只有未來的葉凡,無始等寥寥數人,而飛升之後世界,雖然有數十位一誕生就已然接近半步先天的主神,但在原本的軌跡之中,十二萬億年來也只有風雲無忌一人,真正的觸摸到了那一道瓶頸。
欲要成就先天神魔,無論是資質,悟性,心性,機緣都要有,而其中,心性與機緣尤為重要。
心性自然不用說,沒有一顆堅定的求道之心,天地崩塌而面不改的心性,想要成就先天神魔,簡直是痴心妄想。
而機緣,這非是人可以把控的。
何為機緣,自出生的世界,接觸的修行之道,以及修行遇到的貴人,得到的天才地寶,都是機緣。
就如,一生命,他誕生於混沌之中,吸收的都是混沌之氣,立身之根基就是鴻蒙之氣,誕生更在天地之前,天生就超脫了世界的限制,一出生就將自身烙印於冥冥之中,萬劫不滅!
與一個誕生在沒有靈氣,沒有修行之法,沒有天材地寶,壽命限制在百年的普通世界的普通生命,其機緣之差距何其之巨大?
這,就是機緣。
而如今的顧少傷,經歷了諸多世界之後,無論是根基,悟性,心性都是天下頂尖,而機緣更不用說,先天神魔之前的修行之路早已被他所打通。
先天之門,是他修行至今,所遇到的最大之瓶頸,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武道山巔之上,顧少傷盤膝而坐,傳授武道修行之法,自初步修行,一直到他如今的境界,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他不講天地大道玄妙,不講神功法訣,只講自身之道,心得體會。
沒有一絲天花亂墜,也沒有人在聽聞他講道之後當場突破的事情,就好似平常人傳授知識一般無二。
顧少傷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傳道之者,他明白因材施教的道理,自己卻並不會去做,因為,他的本質,還是一個求道者,能與他道共鳴者,自然適合武道,不然,他也懶得多費口舌。
他一邊梳理自身之道,一邊講述自己從無到有,到如今的修行。
有人皺眉,有人疑惑,也有人不解,也有人悄悄退去,當然,也有人在他的話語之中悟出適合自身的武道,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他卻一概不管,不聞不問。
顧少傷於山巔之上,不分晝夜,不分時刻,將自身的武道講述了無數遍。
最初,他自築基開始,一直講述到神魔境界,需要的時間只需要三天,而隨著他的梳理,他對於自身的道路更加的明了,也越來越清晰。
講道時間卻在慢慢的變長,三天到十天,十天到一百天,一年到十年,十年到百年,最終,他最為漫長的一次,講道時間竟然長達八百多年!
而之後,卻又有了巨大的變化。
時間越來越短,講述的越來越簡潔,八百年一次的講道,最終再次縮短為一年,一個月,一天!
而時間一晃,就是三萬八千年過去了!
這一日清晨,武道山之下,有兩位少年風塵僕僕而來。
這兩位少年,一骨骼寬大,手長腳長,臉色堅毅,一少年身材修長,相貌俊秀靈動。
兩人都是中土邊疆之地的人士,自幼失了父母,結伴長大,因心慕武道,不遠萬里來武道山。
兩少年皆是一身粗布麻衣,面上帶著風霜之色,顯然趕路時間不短。
「望山跑死馬啊!好他娘的遠啊!兩年多,才來到了這武道山!」
那骨骼寬大的少年一屁股坐在道旁的大青石上,用力捶打著雙腿:「要不是本少爺身子骨強健,怕是還來不到這裡哩!」
「好了,這不是到了嗎!」
那身穿修長的少年較為穩重,指著武道山說道。
「先吃點乾糧再說。」
那骨骼寬大的少年掏出兩個饅頭,丟了一個給同伴,大口吞咽了下去。
兩人就此休息了一會,開始爬武道山。
武道山的階梯本是武道之路,好在顧少傷講道之前撤銷了磨練之作用,任人來去,不然,這兩個修為淺薄的少年,怕是來了也登不上此山。
但饒是如此,兩人自清晨開始登山,一直到了傍晚,也不過來到了半山腰。
「我的乖乖!這山,怕是有十萬丈了吧!」
那骨骼寬大的少年看著環繞在山體之上的雲霧,暗暗咋舌。
兩人能一路趕到武道山,自然多少有些修為在身,但饒是如此,爬了一天,也不過走了一半,這山之高,自然讓兩人震驚不已。
「看上去,卻是還有很遠!」
那身穿修長的少年仰望山巔,依稀已然等聽到聲音傳盪而下,心中升起嚮往之意:「估摸清晨,也就能爬上山了。」
兩人對視一眼,雖然有些疲累,卻咬著牙再度開始登山。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色漸漸亮起,兩人才在真正講道之音中,登上了武道之山!
說也奇怪,兩人登上山巔之時,就有道音在耳畔響起,清晰無比,而在一步之隔的台階之下,卻根本聽不清楚。
只見,一高台足有九十九丈之高,以黑袍青年盤膝坐於高台之上,初升的朝陽懸掛在他的腦後,將他照耀的宛如神人一般。
數之不清的人,在那高台之下盤膝而坐,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
兩人心中震撼中升起了對於武道的嚮往之意。
兩人連忙走到角落,學著旁人一樣盤膝而坐,滿面虔誠的注視著高台之上的武祖,心中頓時一片平靜。
「有物混成,先天一炁」
兩人抬頭看去,只見那沐浴在金光之中的武祖,淡淡開口,一個個散逸著紫色光芒的大字飄蕩在長空之上,大放光明。
細細看去,僅僅只有五千餘字。
而隨著這五千餘字的出口,整個武道山巔微微顫動著,在那一顆顆散逸紫色流光的大字震動中,將整個天地染成了混沌之色,將兩人籠罩在內。
兩個少年眸光漸漸的迷離,神思冥冥
恍恍惚惚間,兩人只覺四周一片混沌,沒有了上下,沒有了高低,沒有了一切時間和空間的概念,甚至未有天地
「這是」
兩個少年腦海中升起疑惑。
這裡沒有天地,虛空未分,清濁未判,玄虛寂寥,無光無象,無音無聲,無宗無祖,一切儘是幽幽冥冥,混混沌沌
奇異的是,兩個少年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奇怪,更沒有一絲惶恐,頗為享受的坐於這一片混沌的天地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混沌震盪之中,一副巨大的朦朧圖畫升騰而起,比起日月還高,比起天地還大,無邊無際一般。
嗡嗡嗡~
紫氣氤氳之中,陰陽分化,黑白分明的兩道光旋轉交替,構成了無極,衍生太極,太極化四象
迷迷濛蒙之中,那一道畫卷好似化作了天地,在兩人面前闡述了天地大道,無雙武道!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緩緩有了些思維跳動,彼此打量,發現對方竟然化作了一道光,自己是黑,對方是白
「這是陰陽」
兩人心中升起明悟之意:「太初之下,陰陽分割,這是陰陽武道,是最為適合我的武道」
兩人思忖之中,就看到那無邊混沌海中,那一道無比巨大的畫卷陡然一動,緩緩的化作了一道巨大的人影!
那人影高不知幾千萬丈,幾億萬丈,大的好似無邊無際,大的超出了兩人的想像之外!
「太初金章五千言,不傳神功只傳道」
巨大身影緩緩開口,震動無盡混沌之海。
「太初金章武祖?」
兩個少年心神一震,就看到那巨大偉岸的存在,突然探出手掌,緩緩向著自己落下,以一種比思維還要快速的多的速度,落於兩人的頭頂之上。
明明那人影比起天地還要偉岸,這兩隻手掌撫在兩人頭頂之上,卻沒有一絲的違和之感。
「師尊」
「師尊」
兩人身形一震,瞬間明悟了種種一切,睜開眼睛,只見武道山上一片空蕩蕩,哪裡還有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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