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找著那王姓人家,將此間事盡數告知,若他們有意,便將其一道接回。」
阮南竹騎乘嗷嗷嗷,已經離了蘭若寺所在的大山,身在空中。
陳亦的聲音卻仍如在耳邊響起一般,讓她心中暗驚。
「這就是武功的奧妙?」
她本是受命而來,對於自己所要學的東西,不過是聽從命令罷了。
作為覺醒者,她對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
自信將來會更加強大,未必會比這位佛爺弱。
所以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期待。
如今倒是有了一些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變化。
「嗷……」
飛行中的嗷嗷嗷忽然低吼了一聲,將阮南竹從思索中驚醒,發現嗷嗷嗷全身毛都炸了起來。
這隻白虎王她也早有耳聞。
一隻從動物園逃出來的老虎,竟成了c級覺醒種,讓黃沙的人吃了不少苦頭。
後來聽說被這位佛爺收了去,實力增長極快。
如今看來,傳言倒是沒假。
從她感知的氣息來看,竟然已經接近b級,比她都要強。
能讓它有這種反應的,阮南竹也不免一驚。
「虎王,怎麼了?」
「嗷!」
嗷嗷嗷懸空停了下來,朝著下方低吼了一聲。
阮南竹循著它朝向的方向看去,入眼便見一棵古樹參天而起。
看到這棵樹的第一眼,阮南竹就倒吸了口涼氣。
這樹也太大了。
粗大的樹幹就像漆黑的牆,幾乎將那個方向的視線都遮擋住,至少綿延十幾公里。
樹冠更是龐大得遮天蔽日。
無數巨藤從樹冠上垂下,像一株株巨大的古樹。
要不是此時在空中,根本就看不到邊際。
這是真真切切的一樹成林。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樹?
阮南竹臉上滿是震驚。
不僅是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這棵大得誇張的樹,周圍的光線都是扭曲的。
被它籠罩、蔓延的範圍內,天地似乎都比別的地方黯淡。
更是散發著一種隱隱讓她覺得可怕的氣息。
多看幾眼,她都感覺心驚肉跳,幾乎就要窒息。
在這裡過了一個多月,他們竟然都沒有一點發現,離他們沒多遠,還有這麼可怕的存在。
「嗷……」
阮南竹正被這一眼搞得心神大亂,嗷嗷嗷已經低吼了一聲,身子一扭,便換了一個方向。
顯然是要繞開這棵怪異的古樹。
「蘭若寺……」
「古樹……」
阮南視線脫離,得以鬆了一口氣,卻仍心有餘悸,不敢再看。
嘴裡喃喃自語,卻是想起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疑惑和猜測。
「難不成……」
穿越到另一個世界,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是「真」是「假」,但無論哪個,對他們這些知道內情,甚至參加過兩界戰爭的人來說,都不算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
不過也免不了有所議論。
卻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但看到這棵樹,卻讓阮南竹產生了一個有些荒謬的念頭。
難不成,又是一個和瓦羅蘭一樣的所在,人類的幻想,在變成真實?
……
蘭若寺中。
阮南竹離去後,陳亦又看了一眼眾人,目光落到那刺頭壯漢身上:「你是力魄覺醒?」
壯漢昂然道:「不錯!」
陳亦點點頭:「那應該腳力不錯,正好,你便走一趟,將這位施主的妻子李氏請來,靈璧村就在左近,不必擔心會碰上危險。」
於談話中眾人都已知道,靈璧村就是村漢的家所在,李氏就是他的婆娘。
「……」
什麼叫腳力不錯?
老子堂堂力魄強者……
好吧,壯漢一口氣才上來,想起這位非人的實力,就又泄了。
別說是這位爺,就是那個奶娃子一樣的小光頭,他也不敢比……
他沒辦法,也只能聽從。
說是近,這一去,也耗費了不少些時間。
從日正當中,等到明月高懸,嗷嗷嗷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山外。
背上馱著幾個人,降落正殿外的平台上。
「我兒何在?」
「我兒何在!」
「嗚~我苦命的兒啊!」
陳亦帶著眾人才出得殿來,便聽一聲聲哀泣,兩個人影從趴伏的嗷嗷嗷背上滾了下來,見到這邊有人,踉踉蹌蹌地就往這邊跑來。
眾人看得分明,這是一男一女,年不過三十許。
衣著雖樸素,倒也乾淨整潔,那男的還有幾分書卷氣,像是書香人家。
不用陳亦發問,阮南竹已經道:「我去了雷公村,那裡確實有戶王姓人家,我在村中打聽了下,那家人有三個女兒,上個月,小女兒生病去世,和他說的確實有幾分吻合,但我不敢確定,只是照實跟王家人說遼件事,想請他們過來認一認,那位王姑娘是不是他們女兒。」
她指了指那一男一女,道:「這兩位,就是去世那位姑娘的父母。」
「這位大師,可真是我兒復生?」
一男一女看過在場的人,便知道眼前這裡是這個年輕的俊俏和尚做主。
那個男的,還能保持幾分冷靜,女的卻忍不住,垂淚道。
「兩位施主稍安勿躁。」
陳亦單手合什,祥和之音讓人安定。
話音才落,已有聲響從山前金梯傳來。
壯漢帶著一個婦人走了上來。
婦人也是年約三十許,與村漢相差無幾。
皮膚白皙,容貌舉止也都算得端莊。
「爹爹!娘親!」
見到那對夫婦,婦人竟喜極而泣,口呼爹娘。
「你……你……」
「你是我兒?」
夫婦都不敢相信。
但他們來前已經聽阮南竹說過事情經過,雖然離奇怪誕,卻也讓他們心存希望。
婦人泣道:「爹,娘,是女兒啊!」
中年書生雖激動,到底還能清醒,顫聲道:「你姓甚名誰?年幾何?」
「爹爹,女兒王憐卿,年十六,因患了怪病,臥床不起,月前,於睡中恍恍惚惚,無知無覺,等女兒睜眼時,卻已置身一狹窄處,只容得一人躺臥,黑不見光,」
「女兒害怕,便極力捶打呼喊,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才將頭頂之物推開,這才知道,原來女兒已被埋入土中……」
婦人泣聲述說自己醒來經過,與村漢所言一吻合無誤。
又歷述自家生平,讓夫婦兩人越聽越激動,喜極而泣。
「真是我兒!」
「我苦命兒啊!」
王氏哀泣一聲,便與婦人抱頭痛哭。
「哎咦!」
「這是怎說滴?」
一家團聚之時,村漢卻嚷了起來。
「你這婆娘!真是中了邪哩!你想把俺甩了?俺告訴你,沒門!」
中年書生抹了把淚:「這位是……」
「她是俺婆娘,俺是她漢子!咋滴!」
村漢一昂頭,伸手就將婦人給扯了過來。
「你想做甚?怎的如此無禮?」
王氏大驚,就要來撕扯,卻被村漢一把推開:「俺的婆娘,俺要怎滴就怎滴!」
中年書生見狀,也撲了過來:「她是我女兒!尚在閨中,何時成了汝妻?」
「再說了,我兒早已許配人家,我家書香門第,便是要嫁,又怎能嫁你這不識點墨的村夫?」
村漢抱住婦從,大叫:「俺不管!她就是俺婆娘!她和俺過了這麼多年咧,俺還能認錯自家婆娘?」
兩相撕扯成一團,看得陳亦身後眾人滿臉離奇。
見過搶老婆搶女人的,可沒見過這種搶法。
兩個不相干的女人,竟在死後成了一個人?
難不成跟似的,這姑娘魂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