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演道 第279章 天地有「靈」

    古今飛升者都去了哪裡？

    古來飛升者並不多，天下道教叢林有史記載的最為著名的幾位，首推創立道教的正一祖天師張道陵，其次便是鍾離權、呂純陽。

    可王重陽只想問為何紫陽仙人要不惜花費偌大代價救他。

    背對於他的紫陽仙人身形虛幻，氣息漂浮不定，緩緩轉過頭來，看向了這個終南山教主：

    「原因便與這有關。」

    「前輩什麼意思？」王重陽微微皺眉，也開始認真思量起了紫陽仙人的那句話。

    ……飛升者……

    片刻之後，他仔細斟酌的回道：

    「古今飛升者，雖沒有再度迴轉的記載，但各大教門史書都有詳細記錄，如我道呂祖飛升之時，乃是當著數名弟子的面，白日化虹而去，言及進入了一個更高深的天地。」

    紫陽仙人的眸光深邃，似醞釀著一方日月星辰在其中旋轉：

    「若是沒有與那黑山老妖一戰，老夫或也對此深信不疑，但自我五人與那老妖大戰之後，對於這一事的看法便就有了不同。」

    王重陽凝重問道：「紫陽前輩是發現了什麼？」

    眼前這位，乃是如今天下十指有數的十三境大修士，法天象地，天地化身，境界上也依然達到了當初那些飛升之人的層次。

    到底是發現了什麼內容。

    紫陽仙人閉目，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天地有靈！」

    「天地有靈？」

    王重陽認真地咀嚼這四個字，只是稍一細思，他突然有了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

    靈？

    靈這個字有不同解釋，對於修士來說，可能第一時間想到的會是「靈氣」。

    天地有靈氣。

    但能被紫陽仙人如此慎重的吐出來的字，自然不該只有這麼簡單的意思。

    所以，「靈」的含義，難道是它的另一種解釋？

    靈？靈性？靈魂？

    「天地有靈魂？！」

    王重陽道出這五個字後，面色有了劇烈變化。

    他緊緊盯著眼前這位大仙人的表情，迫切等待對方的解答。

    「這不是老夫一個人的看法，而是經歷了那一戰之後，我們五個人共同的看法。」

    「五個人的看法？」王重陽頷下鬍鬚飄搖，忍住情緒波動，問道：「長白山那場巔峰大戰，前輩等人經歷了什麼？」

    十三境修士，已經與天地同壽，天地同體，天地同法，可以說到達這一境，基本已經參破了天地宇宙之間的大多數秘密。

    而那場六個十三境修士之間的交手，勢必震盪宇宙，撼動乾坤，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因為這次大戰，讓他們看到了天地宇宙深層次的某種真相。

    關於飛升？關於天地有靈？

    「便是你想的那樣，一切都是因為黑山老妖，這個天道之下第一巨妖，當真是名副其實的天道之妖！」

    王重陽衣袖下手指輕顫：「天地有靈，是指黑山老妖？」

    紫陽仙人嗓音淡而不沉：「不，他還不到這個境界，充其量算是個天道使者，天地的管家，若他真的是天道的話，別說我們五人聯手，就是再多五人，十人一齊上，也不可能與他互換傷勢。」

    黑山老妖是天道使者、管家？

    ——這就是它能夠以一敵五大同境仙人的原因所在？

    王重陽內心震動，難以消化這些信息，衝擊簡直太大了。

    他隱隱捕捉到了一些什麼東西，只覺得本能的內心顫抖，卻又一時之間說不出來具體。

    這時，紫陽仙人幽幽的一句話飄入了王重陽的內心，好似一道天雷般炸開在他的意識當中。

    「我輩修士吞吸天地靈氣，無不是掠奪天地造化以補自身，每一尊仙人都是數之不盡的天地造化堆積而成，十三境修士所吞取的天地造化，就更是不能以計數。

    此等行為，若天地無靈也罷，世間之人修成十三境後飛升，即便帶走它的靈氣永不回返，它也毫無思想。

    但……

    若祂有靈呢……」

    若天地有靈，怎會容許？

    「所以，從古至今的那些飛升者，其實根本沒有飛升成功？」

    王重陽眼皮狂跳，鬍鬚抖動了起來。

    天地若有靈，再強大的人，有可能是天地的對手嗎？

    被紫陽仙人形容為天道管家的黑山老妖，只是一個使者類型的角色罷了，便能夠借天地之力，以一敵五，以傷換傷。

    若是天道自身對某人出手，阻止其帶著自己的力量飛升呢？

    誰能飛升得了？誰是天道的對手？

    「這正是老夫以一顆星球從正一道換下你的原因。」

    突然聽到紫陽仙人跳躍性的回答。

    王重陽的深邃眸中，有淡淡驚悸閃爍：「救下我？是這個原因，我與飛升者、天道有靈這些事有何關聯？」

    紫陽仙人凝視著王重陽，慢慢道：「這就是老夫等人在和黑山老妖大戰過程中，所看到的除過天地有靈之外的另一重秘密了。」

    王重陽不知道這裡為何還有自己的事情：「關於我，另一重秘密？是什麼？」

    紫陽仙人嗓音幽幽：「六位十三境的高手大戰，其中一位包括了擁有天道之力的黑山老妖，這樣的一次大戰，所暴露在我等眼中的天地秘密太多了，首先就是黑山老妖的身份……」

    「我們知道了它是天道的管家和使者，之所以這麼形容，那是因為我們明白了它的使命是什麼。」

    「所謂管家，就是家主命來管理家裡的一些事情的角色，若是家裡的一棵樹的枝葉長歪了，就需要管家帶人去修枝剪葉。」

    「黑山老妖的使命就是如此，它的存在意義，就在於幫助推動天道註定的一些宿命和歷史軌跡，不出現差錯。」

    「而因為我們與他的交戰，讓它所維護得到這些天道地下註定的歷史和宿命軌跡，也暴露在我們眼中。」

    「讓老夫看到了，未來歷史長河中一個重要的人，就是你……」

    「我？」王重陽面色波動。

    紫陽仙人眸光中似乎映出了自己在和黑山老妖大戰之中，所參透的天地時空秘密，古今天機：「在天道底下的宿命軌跡當中，全真道將在你的手上發展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你所創立的全真教，將成為我全真道真正的道統源流，約在接下來二三百年之內，全真教會成為世間第一大教。」

    「所以，你的身上肩負著繼呂祖之後，徹地將我全真道推行至宇內八荒的重要使命，正因如此，老夫才不得不派石泰出手，用太陽天辰將你換下。」

    王重陽聽聞這最後的一番話，內心翻江倒海。

    幾百年的修行養成的淡然心情，此時根本難以平復。

    縱然他以往就已經定下了自己的目標，要將全真教開創成天下第一大教，成為道門第一源流，是為老君正統。

    可如今被人當面說「你未來的確就是這樣的」，提前將結果告訴他，等於說他所做的事情一定會成功，這種鼓勵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形容的心情。

    但，就在王重陽心情壓抑不住的波動之時。

    陡然，腦中一道念頭好似利劍一般射中了他，猛然抬起頭：

    「若我真能未來大興全真教，那正一的陳希象？那個青年？他又是什麼？」

    紫陽仙人現在告訴自己，自己未來創建的全真教，將是道宋王朝未來歲月中的第一道門大教。

    可為何自己還會敗在陳希象手下，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

    並且，那個年輕人身上展露出來的是比他更為可怕的天賦，這種天機，真的是準確的嗎？

    「老夫只能告訴你，老夫等五人，都沒有看到有關於那個正一青年的未來，亦或者說，他在天道之中，沒有任何未來……」

    紫陽仙人淡淡的話語，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實在太巨大。

    王重陽一時怔住了。

    沒有看到未來，在天道中沒有任何未來。

    這句話似乎可以有兩種意思。

    一種是，未來根本沒有陳希象的存在，那麼就是說，雖然看起來陳希象如今風頭正盛，天下聞名，卻只是……

    一顆歷史長河中的流星，雖然閃亮璀璨，卻是一縱就消失了。

    要不了多久，就會隕落？

    這就是紫陽仙人能夠放心將一劍十三境極品法寶星球送給他的原因？是說，他拿了，也享用不了？

    第二種解釋，紫陽仙人看錯了，亦或者天道也照不住那人的未來……

    兩種解釋在王重陽看來，都是一樣的荒謬，至少他現在看不見絲毫那青年會有可能隕落的跡象。

    但相比於第二種荒天大謬，連天道都看不出的未來，似乎……

    第一種解釋，再怎麼不可能都合理了起來。

    「宿命與否，還在人為。」王重陽嗓音沉醇。

    「一粒金丹吞下腹，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夫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的，或許，等你當真見到天道的面，便會理解『知道的越多，越無力』這句話的含義。」紫陽仙人嗓音之中多了一絲莫名的悵然。

    王重陽默然不語，但大致能夠理解。

    畢竟，天道有靈這四個字，只單單露出冰山一角的面貌，便足以帶給任何人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

    龍虎山。

    陳希象正在整座正一天師府三十多位仙人的幫助下煉化那顆星辰寶物，對於天地彼端張紫陽和王重陽的談話一無所知。

    以一顆星球煉製而成的寶物。

    就算有三十多位仙人的幫助煉化，按照這幾日的煉化進度，陳希象估摸著大約得三年左右才能完全煉化。

    時光匆匆，就這樣在陳希象煉化星球的過程中，飛速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