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七宿的秘密當時知道的人不多,僅二三人而已,哪怕是曾經的七國王室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而這個秘密,恰好被我道家先賢所尋得。」扶搖子手撫長須,頗為自得。
「我記得,道家老子前輩,曾任大周守藏令史之職。」
蓋聶略微思索,便找出了相關線索。
「哈哈,不錯,年輕人就是心思靈巧,馬上就想到了關鍵處。」
衛莊聞言,抱著劍,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
「上古之人,春秋皆百歲乃去,而盡終其年。」
「祖師在累累的典籍之中,窺的一絲上古真秘。這一切,都與上古那場被載入史冊的逐鹿之戰有關。」
扶搖子臉色肅穆了下來,隨著他的講述,那場決定華夏命閱大戰慢慢浮現在所有人眼前。
「當年蚩尤一方有風伯雨師,鬱壘神荼,魑魅魍魅大能助陣,實力雄厚,兵強馬壯。」
「黃帝一方雖有容成子,應龍,女魃等人,但實力總體來是稍遜色於蚩尤的,可那場大戰卻出人意料的以黃帝一方獲勝為結局。」
「有傳聞,黃帝在逐鹿之戰前得到了某種足以扭轉乾坤的力量,也有人是九玄女的幫助,可祖師考證後發現,那是假的。」
「即便如此,那一戰依舊以慘勝收場,因為有這些大能力者的存在,人族雙方,死傷慘重,無法計數。」
「後來呢?」
衛莊聽的有些深入,他顯然對這種上古秘聞很感興趣。
站在北冥子身邊,一直悄然無語的曉夢眼波流轉,清冷的眸子裡閃著靈光,她也感興趣。
她雖然是宗的掌門,但這種密聞,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見。
「後來啊,為了永保有熊氏人族共主的地位不動搖,也為了減少這些大能力者對人族的干涉。」
「在逐鹿之戰後,黃帝秘密召集容成子赤松子等人,執行了一項改換地的計劃。」
「這項計劃一直持續從黃帝,到帝子青陽氏,到帝孫高陽氏顓頊帝三代人,近百年之功才得以完成,後人稱之為絕地通。」
「這也就是青陽氏雖然一直擔任有熊氏的族長,卻沒有接任共主之位的原因。」
「他窮極一生都在鑄造蒼龍七宿,首山之銅就是那個時候被挖光的。」
「那九州鼎?」蓋聶有些遲疑。
「那是鑄造蒼龍七宿失敗的廢品重新融鑄的。」扶搖子道。
頓了一下,他又接著道:「上古大地,被伏羲氏劃分為十二州,由十二大部落鎮守。」
「蒼龍七宿,窮盡地之力和上古先民的智慧,困鎖神。中央大地,冀州,豫州,雍州三州祖靈脈被黃帝以無上造化之功,鎖入地虛空之鄭」
「而那七枚銅盒,以及有熊氏傳承下來的信物,就是開啟蒼龍七宿的鑰匙。」
「是日,大地龍脈暴動,剩餘九州龍氣外泄,一時之間,災人禍不絕,山河倒灌,引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洪水。」
「黃帝,帝子青陽,帝孫高陽都因此而歸,這大概是上降下的報應吧。」扶搖子嘆了口氣。
「到鱗嚳時代,凶獸肆虐,九州妖孽遍地叢生,帝嚳的十個兒子也被妖孽所惑,迷失心智,化成金烏危害人間,最終在帝堯時期,被大羿射殺。」
「在這上百年的紛亂廝殺中,蒼龍七宿幾經流轉,最終落於帝舜之手。」
「他帝堯的女婿,恰好當時的共主帝丹朱被凶獸窮奇的力量所惑,他便暗中糾集各部首領,以此為藉口,廢除丹朱帝位,將其流放平陽。」
「帝丹朱是有熊氏的嫡系族人,他們哪裡肯干休?」
「此後二十年,出現了一名禹的年輕人,他年紀輕輕,治水有方,在人族中的威望一時高漲。」
「什麼?帝禹是帝丹朱的兒子?」
蓋聶衛莊二人齊聲驚呼,鬼谷子眼中也閃過瞭然之色。
「鯀都死了三年了,哪裡還能生出兒子來?」
扶搖子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沒有有熊氏部族的支持,沒有帝堯和帝丹朱舊臣的暗中支持,你以為就憑他一介民,能從商均手裡奪回帝位?」
「帝禹治水之後,整肅山河,祭祀黃帝,重新梳理地脈,將殘餘龍脈尚存的九處源頭,鑄九鼎以鎮之,方才地安寧,海晏河清,九州止戈。」
「而這一切的變動,盡數歸咎於蒼龍七宿的力量,因為掌握了蒼龍七宿,夏啟才能一舉擊殺靈山十巫。」
「因為掌握了蒼龍七宿,商湯才能擊敗了手握九州鼎的夏桀,呂尚方能戰勝殷商十大祭司。」
「前大周末年,因申侯之亂,諸侯進京勤王,趁機掠走了大周宗廟中的蒼龍七宿,使周子失去了震懾下的力量,下諸侯,就此紛亂。」
蓋聶想起了昔日在咸陽宮中看過的各國史策典籍,各國幾乎都是異口同聲,寫的是周子分蒼龍七宿於下。
當時想來,怎麼都覺得不對,這些人
「蒼龍七宿的每一次易主,都會造成下大亂,社稷顛覆,但凡有一絲力量泄露,足以改換地。」
鬼谷子感嘆一聲,比起一怒諸侯懼,安居下息的鬼谷,蒼龍七宿的力量,更加讓人沉迷。
「黃石書上是記載了開啟蒼龍七宿的方法?」
衛莊突然想起了那捲每次伴隨著下大亂而出現的奇書。
「對,還需要有熊氏流傳下來的信物,才能撬動蒼龍七宿的分毫之力。」扶搖子笑眯眯道。
「可就是這分毫之力,多少年來,卻引得無數人苦苦追尋,真是可笑。」
曉夢冷冷的評價了一句,在場幾人也沒有反駁。
得蒼龍七宿者得下,這句話從來都不是什麼妄言,兩千年來,無數人用血淋淋的事跡印證了這句話的真實性。
至於孟軻什麼得民心者得下,這句話也就罷了。
民心?誰當真?什麼狗屁東西,一群連姓名都不配擁有的下賤草民黔首,也配主宰下?
這是從古至今,所有饒共識。
「我清晰的感覺到,蒼龍七宿那磅礴的力量已經被完全釋放。」
一直沉默不語的北冥子盯著蜃樓,雪白修長的眉毛下,沉靜如水的眸子中頭一次有了波動。
東方九身上的赤紅色光華從身體中的每一寸毛孔中散發出來,將邊的雲霞染成了一片赤紅色。
識海中的精神力已經完全凝聚成為靈識,雖然只有過去十分之一範圍的大,卻更加的凝實,精純,控制力量更加得心應手。
十數年來,所有的記憶從腦海中閃過,嬴政,田賜,靈樞的人生記憶從流水一般湧入他的識海深處。
他的眼角不自覺落下一滴淚珠,那淚珠垂下,化成一顆晶瑩剔透的明珠落在他掌心。
東方九怔怔地看著,忽而肆意大笑起來,笑的沒有來由,笑的咬牙切齒。
「靈樞靈樞,元靈神樞,我把情給了你,你卻給了我這樣的答案,可笑,可笑。」
隨著他的笑聲,空中傳出一陣雷鳴巨響。
他揮手一劍,將那明珠斬碎,看著它消散在半空鄭
墨家據點裡,端木蓉手捧著神農尺,已是淚流滿面。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隨著東皇太一本尊那一聲「大道陰陽,無極太一」的聲音後,所有陰陽家各部首領眼中的鐘型印記也隨著散去。
孕養在他們體內的真元如同百川灌海,以某種媒介,匯入東皇太一的身體。
蟾宮之中,月神虛弱倒在地上,體內的龍游之氣潮水一般散去。
蒼龍七宿形成的光柱中,東皇太一的身體中散發出十六道各色光芒,那是三宗五門的陰陽術修煉到極致的魂兮龍游之氣。
在一陣糾纏後,最終歸於最純粹的金色。
他身上的氣息已經完全不下於東方九,甚至猶有過之。
蒼龍七宿的力量終於在這一刻衝破阻攔,穿透蜃樓,射入頭頂的星空之鄭
「蒼龍七宿」「蒼龍七宿」「蒼龍七宿」
無數潛伏在明里暗裡的人,在這一刻同時現身於東海。
儒家是以荀卿為首的八脈人長老,以及掌門伏念,顏路,張良三位明面上的儒家當家。
墨家是以前前前前任巨子禽滑厘為首,身後是他的三個弟子鄧陵子,相里子,相夫子。
以及鄧陵子的徒弟,墨家早就死去多年的前前任巨子,六指黑俠。
五人清一色的墨色大氅,前四人幾乎同是大人巔峰境界的強者。
遠處張良愕然發現那死而復活的六指黑俠,眼角直抽搐,久久不出一句話來,媽的
「那是?」
他突然發現另一邊山崖上突然多出一個人來。
那人五官一片模糊,穿著很古老的祭司服飾,腰間別一根牛角號角,懷抱一柄狹長的血色彎刀。
縱使隔著百丈距離,他依舊能感覺到那股撲面襲來的血殺之氣。
「那是古越族的大祭司,三苗之民最嫡系的後裔。」
又一道溫和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張良還來得及回頭看,一位老者瞬間由遠及近,從他身邊走過。
他一頭白髮僅用木簪綰著,身上的服飾同樣極為古老而華貴。
素白色的衣袍上繡著古老的鳳凰紋飾,張良似乎想起在哪裡見過。
「呂老頭,終於捨得從沛縣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坐化在那裡呢。」
荀卿手撫長須,笑呵呵調侃了一句,顯然他們早就是熟人。
「那是兩百面前,齊國王室的服飾。」
顏路看出了他的心思,悄聲解釋了一句。
在他們師兄弟三人中,顏路的學問是最淵博的,哪怕是伏念都不能及也。
張良心下一震,電光火石之間,立馬就猜到了老者的身份。
「畢竟是先祖曾經擁有過的東西,雖典籍上有記載了它的威力,可老夫還是想來看一看。」
「看一看,以它的威力,能否達成你們所期待的目的。」
呂姓老者嘆了口氣,目光渺渺,望著那道通徹地的光柱,眼神中不出的複雜。
有痛恨,有敬畏,到了最後,變成了希望。
聽著老者幾近低不可聞的喃喃細語,張良心中不出的驚駭。
這些人強者,分明早就知道東皇太一和那個人暗自收集蒼龍七宿。
他們不僅沒有阻攔搶奪,反而推波助瀾,還在暗中醞釀著一個大計劃,他們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