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死了?」
半凝固的熔岩山脈上,楚薪垂落著雙翼,盯著前來匯報的參孫。
參孫點了點大腦袋,眼中醞釀著憤怒殺意。
「他們會付出代價的。」楚薪平淡地道。
當天夜裡。
紐約海港。
自由女神高舉著聖代,沐浴在昏沉月光之下,臉上似乎夾雜了愁容。四周波光粼粼,泛著壓抑的水暈,遠處遙遙相望的曼哈頓燈火通明,卻隱約迴蕩著瘋狂的尖叫與咆哮。
由於黃石超級火山群的爆發,整個北美的空氣質量差到了極致,哪怕是夜裡也能看見籠罩不散的煙霧。
嘩嘩~
水波蕩漾,驟然浮現出一圈圈浪花。
隨即,一道道鬼魅般的身影從水下冒出,它們利落地爬上陸地,身穿的煉金甲冑古樸大氣而不失精美細節。
先是人形的死侍和屍守,接著是一頭頭形態千奇百怪的龍血獸侍,最大的堪比藍鯨,不對,這就是一頭長著六條腿長著一根犄角長著血盆大口的鱗甲鯨魚!
嘩嘩嘩~
越來越多的怪物登陸在自由島之上,它們如匍匐在陰影中的千萬惡鬼,用嗜血的眸子凝視著繁華的曼哈頓。
這是楚薪派遣的復仇之軍,數量達到了驚悚的數千近萬,但這遠不是青銅火大軍的全部。
畢竟楚薪閒著沒事時就使用鍊金術改造大山大海里的野獸,活著的混血種就污染成死侍,對於死了的混血種也沒有浪費,盡數製造成屍守,甚至將多個物種融合拼湊,實現基因突變,輔以鍊金術和言靈加持,創造出了戰鬥力比肩四代種、三代種純血龍族的超級怪物。
而此刻,復仇之軍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命令,那就是屠戮!
為洛神報仇是一回事,其實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刺激人類,掀起他們內心的憤怒與恨意,不然他們都被楚薪嚇得不敢動彈,這兩天安靜得連個屁響都沒有。
嘩——
龍血狂暴,一雙雙赤金色的眼睛如奔騰的螢火蟲,穿過堤岸和公園,伴隨著一聲聲沖天獸吼,猙獰的獸群邁入四通八達的街道,開始對著行駛的車輛大展身手。
正當路人們隔著馬路怔怔入神,海嘯般的獸群推平了海濱樹林,分流進大大小小的街道,勢不可擋地湧入曼哈頓區。
見人殺人,見狗屠狗,連受驚飛起的麻雀都不放過,總之在它們面前任何活物都會被迫學會影分身之術。
嗖嗖嗖!
這時,一枚枚防空導彈毫無徵兆地升空。
夜幕中明明沒有敵方導彈或戰機的尾焰,偏偏導彈像是擊中了什麼而爆裂出灼熱的火光。
是鳥群?
不~
是數以千計的龍血怪鳥!
它們匯聚成鋪天蓋地的漆黑幕布,如德古拉化身的蝙蝠遮擋了那一輪圓月,飛蛾撲火地迎防空導彈粉身碎骨的洗禮。
同樣的怪物大軍,也出現在駐守紐約的陸軍基地,導致軍隊根本無法第一時間馳援城區,而導彈部隊也沒法向人潮湧動的城市發射。
這一夜,是血色的,也徹底宣告阿美瑞卡已經瀕死。
紐約的淪陷,無疑給了阿美瑞卡又一記直達心臟肺腑的重擊,前有政治中心,後是經濟中心,兩大命脈都被精準地斬斷。
果不其然,不管是政壇還是軍方,都處於一種癲狂的暴躁狀態,再加上完全被怒火吞沒的民眾推波助瀾,他們向楚薪發起了反攻。
宛如孤注一擲,無窮無盡的導彈從東南西北射向黃石公園。
咚!!!
轟——
嘭嘭嘭!
轟炸沒日沒夜地進行著,偌大的黃石公園從岩漿煉獄變成了炮火連天的廢墟火坑。
不過沒有任何一顆能夠穿透楚薪上方的紅色琉璃罩,散發的高熱隔著老遠就把炮彈的金屬外殼融化,偶爾濺射出一道道火束,就把一枚核彈攔截,高空頓時升起一朵蘑菇雲。
楚薪粗略統計了一下,目前為止已經是第六枚核彈了。
「都瘋了嗎?那太好了~」
他開始手搓元素核彈,一顆、兩顆、三顆足足十顆被送上天際,沒有定位沒有目標地亂飛,任由它們自由墜落在城市或荒野。
正是這種無法預測的軌跡和終點,讓全國乃至全球的人都感到了無與倫比的恐懼。
恐懼滋生人性之惡,而死亡亦能孕育罪孽。
隨著局勢推進,秘黨所取得的收穫根本無法給予人類信心和希望,他們也漸漸認清楚薪的不可戰勝,無數人陷入無法自拔的絕望,擺爛之後便是及時行樂。
暴力殺戮、色慾濫交、貪婪劫掠、暴飲暴食
種種符合七宗罪的罪孽行徑盛行於世,如引發山火的火苗,迅速傳播開來,一副秩序失控的末世景象拉開序幕。
而這,才是楚薪的真正目標!
呼呼呼~
楚薪翱翔於高空,七把刀劍懸浮在身後,擺出光翼浮游炮的姿態。
一縷縷看不見的波紋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百鳥朝鳳般融入刀身劍刃,再匯入楚薪體內。
以七宗罪為媒介,吸食生靈萬物的負面欲望,將其變為專屬於自己的全新元素,未來潛力不可忽視。
吸食的範圍,從北美擴大至整個美洲,隨即一點點地擴大領域,調動了隔海相望的另外幾個大洲,長達三天的時間後,楚薪已經能夠調遣全球的欲望元素。
而只要是個腦子正常的人,心中都會存有七大原罪,且有源源不斷的再生性,這意味著楚薪的力量源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吸食的第七天。
嗡!
七把刀劍驟然爆湧出奪目的光輝。
在楚薪的意念構造中,刀刃幻化出各不相同的虛影。
漢劍「傲慢」,在一陣星辰閃爍間凝聚出黑色的六翼天使,此乃墮落天使路西法。
太刀「嫉妒」,在一道浪濤之中一頭鯨身蛇頸的海怪現身,此乃利維坦。
脅差「色慾」,在一聲聲美妙呻吟的伴奏中山羊頭顱蠍子尾巴的巨人浮現,此乃魔神始祖阿斯莫德。
斬馬刀「暴怒」,在一片茂盛花園的籠罩下鑽出一條龍首巨蛇,此乃地獄魔王薩麥爾。
武士刀「懶惰」,在王座之上躺著戴著王冠的牛頭熊身之惡魔,此乃世界君主怠惰魔王貝爾芬格。
克雷默長劍「貪婪」,在一座金山頂端有一隻展翅的人形烏鴉,此乃財寶與貪婪的錯誤之神瑪門。
亞特坎長刀「暴食」,在流淌著美食的河流里漂浮著惡臭的飛行聚合物,此乃蒼蠅君主別西卜。
汝之欲望,吾之力量,此乃七罪之具現化!
這一幕與神跡無異,楚薪如幻化巨龍的萬神之主被拱衛在中心,事實上,這些只是他操縱慾望元素所形成的表象而已。
與此同時,一架架以偵查為目標的偵察機正在靠近,幾名飛行員難以置信地眺望著占據大半天空的震撼畫面,也將他們所目睹的一切傳輸回了地堡安全屋。
是的,阿美瑞卡已經啟動了末日地堡,所有重要官員、科學家及其家屬都轉移了進去。
「我的上帝,我們的敵人是惡魔撒旦嗎?恐怕只有上帝降臨才能殺死它吧?」一名信奉基督教的官員顫抖道。
「上帝才懶得搭理我們,不然城市被轟炸時他怎麼沒出手?」一將軍冷笑道。
忽然,地堡司令部的喇叭里傳出了其中一名飛行員歇斯底里的狂笑。
「不過是一頭醜陋的大蜥蜴,去死吧!給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他一邊狂傲地鬼哭狼嚎,一邊朝著楚薪打空了掛載的彈藥,最終敢死隊一樣徑直撞向楚薪堅硬的身軀,然後爆炸。
這一變故驚得司令部眾人一頭霧水,可這只是一個開始。
「為什麼!憑什麼!你明明沒我帥沒我優秀,她偏偏看上了你這個兔崽子!」一名飛行員尖叫著調轉方向,對準同伴瘋狂開火。
在一聲又一聲突兀響起的爆炸聲中,又一名飛行員異常的聲音傳出。
「歐~黛西!歐~乾死你個愁標子!法克法克!歐~爽!爽!」
他的聲音無比淫蕩,手中似乎還在做著不可名狀之事,可關鍵在於,他正開著戰鬥機盤旋於一頭龍王身邊,此情此景太過離譜,而且他口中的黛西疑似空軍司令的年輕妻子。
「各位,好累啊,懶得開了,我先睡一覺,等會兒叫我。」最後一個看似正常的飛行員也做出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他解放了雙手,腦袋往後一耷拉就沉沉睡去,甚至打起了呼嚕。
只是這呼嚕聲沒有持續多久,就以一聲爆響告終。
至此,偵查小隊十幾架戰機在未檢測到楚薪攻擊的情況下全滅,司令部所有人面面相覷,一股惡寒從心底炸裂升騰,更勝一籌的恐懼恐慌順著鮮血傳遍全身。
無人膽敢吭聲,生怕楚薪順著電波信號給他們也降下宛如詛咒的死亡魔法。
這便是欲望元素的實際運用之一,放大人性之惡!
其玄妙之處遠不止如此,只是還需要實戰方能深層探索。
歐洲。
曠野莊園之中,夏彌迎著風站在頂樓露台。
「局面已經脫離了你的掌控吧?你沒想到諾頓居然連核彈都無懼,當然,我也沒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真正見證超進化體的誕生。」夏彌輕聲說道。
「雖然不想承認,可你句句屬實,說實話,我有些黔驢技窮了。」奧丁露出一絲苦笑。
「諾頓展現出太多令人震驚的一面,那些奇怪的形態和能力,似乎已經超出了龍類的範疇。」夏彌思索著。
「野馬已經脫韁,諾頓威脅的不再是某一個人,而是整個世界,為了自保,我恐怕會捨棄一些寶貴的事物了。」奧丁忽然語氣莫名地說道。
夏彌面不改色地挺直了腰背,帶著一絲純真地問道:「哦?哥哥還有什麼底牌?」
「底牌談不上,只是早有準備的應急食品罷了。」奧丁說著,就要將手攀附在夏彌的肩膀上。
呼!
夏彌猝不及防地縱身一躍,釋放出「言靈·風暴之眼」,乘著微弱的氣流沖向地面。
奈何奧丁早有防範,一個響指便將其撤銷,隨後也施展出「風暴之眼」,裹挾著她飛回自己身前。
「雖說你現在是個廢物,但好歹本質上依舊是大地與山之王,多少有點吞食的價值,認命吧妹妹,像諾頓那樣同類相食才是龍類的正確道路,而你就是我的食物。」他挑眉笑道,就要伸手捏碎夏彌的脖頸。
千鈞一髮之際,波濤洶湧的聲音從莊園外的河流炸響。
轟隆!
一道水龍捲化作激盪的水柱升起,如巨龍蜿蜒身軀後俯衝而下,居然直接將整個莊園撞得炸裂開來。
嘩嘩~
水波中,一名身高兩米三的魁梧男人懷抱著夏彌現身,他怒目而視著撥開水浪的奧丁。
「我還以為你早就死了呢,我親愛的弟弟,利維坦。」奧丁壓著怒氣露出虛偽的笑容。
「我的哥哥只有克拉肯,而你,竟敢那樣對他!」男人正是尚未露面的最後一位龍王,海洋與水之王的弟弟利維坦。
而他的哥哥克拉肯,正是被楚薪所吞食的高天原龍屍胚胎,使其落得悲慘下場的看似是赫爾佐格,始作俑者實則是奧丁這個幕後黑手。
「對,就是我,怎麼,要跟我打一架?」奧丁索性懶得演了,大大方方地張開懷抱,臉上殺意盡顯。
「我會殺了你,但不是現在,」利維坦冷哼道,「諾頓也會死,但不是我殺他,而是即將甦醒的皇帝。」
此話一出,夏彌和奧丁不約而同地瞳孔一震,更深的恐懼氤氳而出。
「他們都死了,不管是舊的還是新的,他們早就死於皇權之戰,你不過是痴人說夢而已!」奧丁厲呵一聲。
「你們還不明白嗎?就算我們死一萬遍,他們也不會終結,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候他的歸來,這一次我會輔佐他奪回這個本就屬於他的世界,」利維坦傲然地大聲道,「無論是尼德霍格還是諾頓,都將是他重臨世界的踏腳石。」
他低下頭,看著夏彌,「耶夢加得,這一次希望你做出正確的選擇,而我救你,就是讓你有選擇的機會。」
夏彌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顯然大腦尚在瘋狂旋轉,好半天她才悠悠說道:「說來也諷刺,我曾經和諾頓兩兄弟達成一致,承諾未來的某一天聯手對抗尼德霍格,可是漫長的時間讓他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利維坦開口道:「或許他沒忘呢?他只是找到了更明確的道路,並做出了比我們都要堅定的覺悟。」
這時,奧丁突然惡狠狠地怒斥道:「諸神黃昏才誕生的新神,更別說就是他掀起了真正的諸神黃昏,所以他有什麼資格奪取本該由我們繼承的王朝?何況父皇尼德霍格永恆不朽,就更沒理由顛覆屬於我們的時代,說起來,我更加欣賞現在的諾頓,仔細想想,我和諾頓才是真正的一路人,而非你們這群因循守舊、不敢忤逆的懦弱之輩!」
「他有名字,」利維坦一本正經地更正道,「他叫亞當!是新的黑皇帝·尼德霍格!」
「老子還莉莉絲呢!」氣急敗壞的奧丁破口大罵,反手就甩出一發風暴雷霆,「等我吞掉你們倆,再去找諾頓聯手宰了亞當,讓我猜猜,他其實就是路明非吧?只不過還沒徹底覺醒。」
「你只是個一直在謀劃卻從沒成功過的卑劣蟲子罷了,你的陰謀詭計運籌帷幄都將在絕對力量之下瓦解,奧丁,你從沒有贏過,曾經沒有,將來也不會有。」利維坦化作水流,帶著夏彌沒入了奔流的江河,乾脆利落地桃之夭夭。
望著一瞬間沒了影的摯愛親人,奧丁被他臨走前的這番話感動到渾身冒電,頓時烏雲瀰漫、雷雨交加。
這一刻,奧丁明白了一個道理。
「當你感到霉運當頭時,不要驚慌失措,因為事情還可能變得更糟。」
嘩嘩嘩!
等利維坦和夏彌再現身,他倆已經身處一座大西洋里的島嶼。
「謝謝。」夏彌感激道。
「我救你只是不希望奧丁得逞,」利維坦轉過身就要離開,「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不知道,或許會做點別的事吧?時代的洪流已經奔向我觸之不及的未來,對我而言,退出可能才是最好的選擇。」
夏彌的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楚子航的面容,當耶夢加得的權柄與肉身被楚薪吞噬後,夏彌這一意識似乎成了主導,這些時日裡她總是會想起那個形單影隻不愛說話的青年。
「退出?」利維坦搖頭笑了笑,「那就後會無期吧,耶夢加得姐姐。」
他跳入海中,與萬千大軍匯合後繼續隱匿,等候皇帝的歸來。
北美。
紐約。
群獸肆虐之際,本該出城逃竄,卻有一支直升機隊伍從城外飛入其中。
「再確認一次威廉博士他們的定位。」凱撒·加圖索雷厲風行地道。
「確認完畢,仍在白玫瑰酒店,但他們的處境可不好,根據諾瑪傳來的監控顯示,酒店內最少都有二十頭怪物。」諾諾回答。
沒錯,這是一次救援任務,目標是秘黨的一位鍊金術大師及其團隊。
而他們不再是學員,隸屬機構更不再是卡塞爾學院。
他們是秘黨鐵血軍的一員,是簽了生死契寫了遺書的秘黨士兵。
內心有著崇高驕傲的凱撒不顧家族的勸說,義無反顧地加入了鐵血軍,諾諾也沒有絲毫遲疑地緊隨其後,一直陪伴左右。
他斷掉的雙腿接受了家族最尖端的醫療科技,替換了一對人造機械假肢。
凱撒常常感慨這雙腿比原裝的更加好用,事實上,他哪知道此技術出自聖宮醫學會,是鍊金術與現代醫學的高端結合產物。
「A隊跟我走,B隊留守,隨時接應。」
「我也跟你走。」諾諾不容置疑地道,朝他笑著揮了揮戴著戒指的左手。
凱撒遲疑片刻,「好吧,可如果有危險,不要管,立刻跑。」
「看心情咯~」諾諾笑了笑。
「別任性。」凱撒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瓜子,隨後帶著十幾人的小隊從酒店頂樓進入內部。
十分鐘後。
隨著一陣激烈的槍聲,凱撒一行成功帶著威廉博士等五六人抵達天台停機坪。
有煉金子彈和混血種,在犧牲了三名戰友後,對付一些普通的龍血怪物並不是很艱難。
眾人迅速登機,就要升空撤離。
「監測到劇烈的元素波動!西南方向有高熱來襲!」一名女隊員驚愕厲呵。
轟——
只見一座大廈頂樓,赫然盤踞了一頭戴著青銅面具的無翼紅龍,它對準直升機群釋放了「言靈·熾」,澎湃的高爆火浪形成衝擊波,將所有直升機擊中並墜落。
下落途中,凱撒抱著諾諾從機艙騰躍而起,凌厲地翻滾進一處陽台。
其餘人也紛紛臨場反應,或生或死地緊急避險,但威廉博士團隊卻葬身於爆炸之中,嘗試救援的幾名戰士也都被斷裂的螺旋槳攪碎。
「是參孫!」諾諾驚呼。
「我掩護你,快跑!」凱撒正說著,拉著諾諾又向下跳躍,下一秒陽台就被俯衝突進的參孫撞碎。
靜如處子,動若狡兔,參孫早已在那,只是無人察覺。
嘭——
一發火球噴出,在街道爆裂,四射的火流點燃了一名名措手不及的秘黨戰士。
唯有不多的人憑藉身手和運氣逃過一劫。
可參孫經過楚薪的教誨,深諳狠辣殺伐之道,當即化身巨型殺戮機器,對著凱撒等人展開了最純樸但有效的蠻力追逐。
「逃不了,聯手殺了它!」凱撒一咬牙,把諾諾拋開後轉身衝刺,順便釋放了「言靈·鐮鼬」。
另外幾人也狠了心,紛紛一改姿態,展露出最猙獰的一面。
可惜,他們的敵人不是死侍、屍守和龍血怪物,而是深得楚薪信重的參孫,一頭活著的實實在在的次代種,且全身穿戴了極佳的煉金鎧甲。
幾乎是眨眼間,圍攻之人就死了一半,尋常煉金武器根本洞穿不了它的護甲。
呼!
龍尾一盪,有鐮鼬加持的凱撒都險險躲過,可扭頭就看見了距離自己不過十米的龍爪。
這一剎,他深深意識到人類和巨龍的差距,不僅僅是龍王,就連次代種也具備碾壓百分之九十九混血種的絕對實力,源稚生、上杉越、繪梨衣那樣的佼佼者稀罕至極。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腥臭銳氣,凱撒的走馬燈都在腦子裡放映了。
正當他的腦中浮現出諾諾身穿婚紗笑靨如花時,眼前竟真的出現了她的容顏身影。
「我會一直陪著你!」她居然笑著大喊,仿佛坐在疾馳飛躍的過山車上。
最後,她撞開了凱撒,為他擋下了索命的死神鐮刀。
噗——
修長鋒利的爪刃貫穿了白皙柔軟的身段,把她切成了三段,頭顱、上半身、下半身在凱撒眼前一一呈現,紛飛的血漿、粘稠的內臟混合著灑了他一臉,來不及閉上的口腔都被濺入了未知的碎塊。
「啊啊啊~~~」
凱撒發瘋地抱住諾諾殘留微笑的頭顱,頹然地跪坐在地,將她深深地擁入心窩。
呼!
忽然,一股腥臭至極的熱氣撲面。
瞬間失魂落魄的凱撒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俯視自己的參孫。
他從它的眼中看出了戲謔與譏諷,如同人類高高在上地玩弄不願分離的動物,並嘲笑它們沒有情感只是遵循野獸本能。
凱撒怒火滔天地與之對視,右手伸進胸口的內襯,試圖引爆身上的炸彈。
噗!
參孫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聰明到狡詐的他先一步一口咬下,連帶凱撒的上半身和諾諾的腦袋,一同嚼碎吞進肚子裡。
而後,它又爬上一座高樓大廈,俯瞰著這座曾經世界上最繁華的都市,尋找著下一個值得戲弄的獵物。
歐洲。
哥本哈根,卡德摩斯家族古堡。
「師弟,剛剛得到的消息,我想,你有知道的權力。」芬格爾推開一扇門後,遲疑地說道。
「什麼?」路明非莫名地心頭一跳,像是漏了一拍。
芬格爾坐下,喝了口路明非杯子裡的咖啡,抿了抿嘴,又撓了撓鳥窩般的頭髮。
「師兄,如果不想說,就算了。」路明非無奈地道。
芬格爾嘆了口氣,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半小時前,凱撒和諾諾被派往紐約執行任務,遭遇龍侍參孫,任務失敗,全體陣亡。」
路明非愣住了。
他本以為目睹了無數次死亡,經歷了無數次極限,自己早已習慣或麻木了。
可當他聽見「全體陣亡」這四個字時,腦中如夏日雷鳴,四肢瞬間僵硬,呼吸難以抑制地急促起來。
「師姐她也?」路明非嘴角抽搐地問道。
芬格爾點了點頭。
「嗯,知道了,現在這局勢,誰都可能在明天死去。」路明非強作鎮定地回道。
芬格爾頓了頓,繼續道:「昨天,凱撒和諾諾結婚了。」
「嗯?」路明非一顫,一股巨大的悲傷在胸腔孕育而出,倒不是嫉妒之類的,而是一種純粹的悲哀,明明都結婚了,明明都奔赴幸福的殿堂了,可轉眼間,雙雙慘死屍骨無存,這特麼是什麼世道啊。
「他們倆偷偷舉行的婚禮,沒有家族的主持,沒有盛大的禮堂,沒有多餘的賓客,沒有繁瑣的流程,一切從簡,交換戒指、擁抱親吻,然後在第二天就奔赴危險的戰場,共赴死亡。」芬格爾低垂著眼睛說道。
「師兄,我有點困了。」路明非說道。
芬格爾看了眼桌上的黑咖啡,沒有多說,轉身走遠。
獨自一人的房間裡,路明非望著窗外美麗的景色,思緒翻湧不息,一絲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盛怒威壓瀰漫擴散。
對於諾諾,早已沒了剛入學時的悸動,可光就是光,在最無助絕望的時刻如天使降臨給予希望,哪怕不愛了,就算各自有了戀人和家庭,也改變不了這一現實,存在的意義早已超脫了男女之情。
「哥哥,當末日來臨,悲傷是唯一的主題,還沒做好決定嗎?最後的四分之一或許會拯救你所留戀的世界~」
不見其人,只聞其聲,房間裡僅僅迴蕩著路鳴澤的話語。
路明非沒有回答,他不明白,拯救世界這種操蛋事為什麼會落在他的肩頭,他壓根就不想當什麼大英雄。
路鳴澤似乎猜透了路明非的心思,低低地嘆道:「因為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啊!自誕生起,就註定是攪動世界的風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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