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將近一百五十多萬的靈晶被廣成子和大黃狗收入囊中,因為許多人幾乎把所有家當全部都搭進去了。
這還不算那些欠條上欠下的債,有的人欠下的錢,甚至十年乃至二十年,估計都還不清了。
但是這些人更多的則是無比期待明日韓非和柳千雪的一戰。
因為對於結果那是沒有絲毫懸念的,他們贏錢同樣也是沒有絲毫懸念的。
「哈哈哈,老子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等著明天的結果了,沒想到姓韓的這個廢物廢了大半生,到頭來臨死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放心吧,賺你的錢以後我會在你的祭日為你燒幾張紙!」
「咦,兄弟,你也下注了?」
「是啊,這種天大的好事怎麼能錯過?」
「那兄弟,你押了多少啊?」
「這個數。」那個人比起五根手指。
「五十?」
「不,五百!」這些都是一些內門弟子,錢也非常多,不過當然,這也差不多是全部家當了。
「怎麼樣?你呢?」押五百的那位內門弟子一臉的得意。
「我啊,這個數!」被問的那位弟子靦腆的舉起了雙手。
「嘶,我去,兄弟,還是你豪氣啊,哪來的?」
「嘿嘿,低調,低調,家裡給的,家裡給的。」太玄古宗當然也會有一些豪門的世家弟子。
「唉,要是我有錢,我也押這麼多。」
「沒事,你要知道,這一次穩賺不賠,你押五百,回頭那可就是五千靈晶啊!暴富啊!」
「哈哈哈,彼此彼此!」
許多押了注的弟子都在興奮之中等待著,而大黃狗和廣成子此刻在南峰上同樣也在勾肩搭背,流著哈喇子數靈晶。
北峰上今夜原本漆黑一片,但是忽然一點光火亮起。
接著又一點,一點接著一點。
星星點點的燈火逐一亮起,燈火通明,照亮了整個北峰,宛如漫天的星辰落在了北峰之上。
很多人自發的走出居所,點上一盞長明燈。
這是善壽天一種古老的儀式,如果有親人要離開了,那麼點上一盞長明燈為他送行,為他照亮死後那漆黑的道路。
而這長明燈,便是為韓非點的,因為畢竟整個太玄古宗都沒有人認為韓非能贏,更不要說北峰了。
這是提前為韓非送行。
古老而又悠長的歌聲如訴如泣,夾雜著一股哀愁,一股悲憤,飄下了北峰,迴蕩在太玄古宗的山谷之中。
「長明燈,哀樂歌,唉,北峰啊,可惜了。」許多人被驚擾了,走出居所,抬頭望向北峰。
北峰曾經是太玄古宗最強的一脈,不是因為北峰弟子強,而是因為北峰有一位即便是做了峰主,也依舊讓太玄古宗宗主葉天正忌憚,依舊不得不除之而後快的太玄古宗第一人。
韓青雲!
很多年前,北峰也燃起過長明燈,響起過哀樂歌,那是那天晚上沾滿鮮血的韓青雲遺體被送回來的時候。
那一夜,北峰暴動,差點叛出宗門,那一夜,韓青雲座下修為最高的第七弟子血染北峰,被無情鎮壓。
那一夜,有很多人隨韓青雲而去,
在反叛之中被擊殺。
那一夜,長明燈照亮了整個夜空,哀樂歌響徹天地。
如今這長明燈又亮了,歌聲又響起來了。
有北峰弟子的哀怨,有他們的迷茫,有他們不甘卻又無力的呻吟。
更重要的是,那股悲傷,是他們的少峰主,明日將赴黃泉而去。
或許韓青雲死後,韓非就成了整個北峰弟子的精神象徵和依託,雖然韓非之前是一個廢物,承擔不起。
但,韓非的的確確就是!
小茹聽著歌聲在默默流淚,白慕風坐在門檻上看著北峰一臉的哀愁。
而韓非則是在屋內把玩著那個巴掌大的稻草人。
北峰峰主的大殿內,當長明燈亮起的那一刻,當哀樂歌響起的那一瞬。
柳千雪的心就突突直跳,那種恐懼的感覺越發的讓她害怕,她不明白,她在擔憂什麼,她在畏懼什麼。
畏懼那個廢物弟弟?
用得著嗎?
這個答案太過顯而易見了。
她和韓非之間的差距雖然在不斷的被縮小,雖然她的修為已經掉到了道士初期,但是她也不認為,短短的三個月時間,韓非就能達到道士境界。
那麼她到底在怕什麼呢?
「恭喜峰主,賀喜峰主!」忽然大殿外再次響起了一片駁雜的聲音。
隨即就是十幾個弟子魚貫而入,手中都帶著早已經準備好的禮物。
「峰主,長明燈已亮,明日韓非死後,峰主怕是就能徹底掌控北峰了,在這裡我們先恭喜峰主了。」這些弟子都是柳千雪培養的心腹。
「是啊,師尊,你年紀輕輕就能坐上峰主這個位子,堪稱太玄古宗千年來第一人,如此成就絕對值得歌頌,待明日殺了韓非那個廢物,北峰弟子徹底臣服在師尊腳下,那是何等的豐功偉業!」
柳千雪新收的一位弟子趕忙拍著馬屁,生怕落於人後。
「峰主天命所歸,明日一旦擊殺韓非,怕是日後就能大展宏圖,徹底崛起!」
這些人似乎比柳千雪還要自信,因為對於擊殺韓非,不要說柳千雪,就是他們也都做到。
那麼此刻來恭喜柳千雪實在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現在來恭喜柳千雪,待柳千雪擊殺韓非後,那麼自己等人就搶到了了先機,能和峰主的關係更進一步。
馬屁一個接著一個,但是柳千雪卻是越聽越心煩意亂。
不過她只能假裝很高興,假裝就像大家說的那樣,假裝在得意的大笑。
這一夜很奇怪,柳千雪並沒有長出紅毛。
但是這一夜,她同樣沒有休息,而是呆呆的坐在屏風後面枯坐了一夜。
同樣的,她也顫抖了一夜。
她面前的那面銅鏡已經被她打碎,透過地上碎裂的鏡片可以看到,柳千雪老了,臉上出現了皺褶。
原本如同少女一般光潤潔白的肌膚顯得無比的枯黃。
深陷的眼眶,布滿血絲的瞳孔,慘白的面色,紫色的嘴唇,讓她看起來猶如一隻厲鬼。
特別是她的那雙手,那曾經的纖纖玉指如今如同老樹根,褶皺的皮掛在骨節上,看起來異常的可怖。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的剎那,她忽然開始了劇烈的抖動,許久之後柳千雪才帶著無比恐懼的目光看向大殿外。
而外門弟子處,韓非伸了一下懶腰,然後伸手從桌子上拿起了四炷香!
大黃狗偷偷的看了一眼那四炷香,頓時汗毛一下子就炸了。
神三鬼四!
韓非伸手推開門,迎著朝陽走向了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