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心裡咯噔一下,眯起眼睛道:「怪不得區星之亂鬧得這麼大,原來有你們這些無良商家在給他輸糧。說吧,糜家什麼時候和亂軍勾搭上的?」
糜環大嗔道:「什麼叫勾搭?說的那麼難聽。糜家的人根本就沒有和區星接觸過,這些糧食都是下邳孫家買的。」
「下邳孫家?」秋明想起黃蓋,立刻就相信了糜環的話。不過孫堅如今已經是別部司馬了,他和區星勾結能得到什麼好處?秋明的眼睛眯得更細了。
糜環道:「別眯了,本來眼睛就小,再眯就看不見了。孫家這次購買的糧食數量龐大,價錢卻還得很低,家主念在同是徐州一脈才答應的,沒想到孫家居然要求我們在長沙交貨。當時家主完全不知道長沙鬧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雖然感覺怪異卻也一併答應了他。」
秋明撇嘴道:「說到底,你們糜家還是給區星運了糧食,助紂為虐」,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禍國殃民」。
糜環的眼睛立刻瞪了起來:「什麼助紂為虐?家主根本是被蒙在鼓裡的好吧。」她轉了轉眼珠道:「以我看啊,這次家主答應賣給黃祖糧食,才是真的助紂為虐呢。」
「黃祖?」秋明大為驚奇道:「他也找的糜家買糧?」
「當然,徐揚一帶能吃下這麼大筆糧食交易的,除了糜家還能有誰?家主聽說是你要買糧,還特意給了最優惠的價格呢。」
秋明不滿道:「怎麼說我和糜家也快成親戚了,就不能免費嗎?」
「你做什麼美夢呢?又不是一斗兩斗糧食,這麼多船給你免費?別說你和貞丫頭還沒成親呢,就算你真做了我們家的姑爺,也是絕不可能。」
秋明嘟囔著道:「不可能就不可能吧,你剛才說的那批糧食,什麼時候能到?」
糜環又瞪了他兩眼才道:「我就是來和你說這個事的,據糜家在長沙的主事說,這次輸糧事關重大,所以家主親自隨著糧船過來了。」
秋明驚喜地道:「糜竺來了?正好,我還有些事情想問他呢,他什麼時候能到長沙?」
糜環道:「糧船緩慢,又是逆江而上,估計還要過一兩天才能到巴陵。不過我們收到了消息,區星的人也知道了這批糧船的存在,正在組織人手準備搶奪呢。」
秋明哈哈一笑:「區星麼?他現在被趕出長沙城,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之魚,還能有什麼作為?怕他何來?」
糜環皺了皺鼻子:「笨蛋,區星現在得了強援,已經不是前兩天可比的了,現在他們摩拳擦掌地,準備反攻長沙呢。」
強援?秋明想起孫堅,忍不住心頭一凜。這批糧食可是他的心頭肉,要是被毀了的話,說不定找不到東西吃的民眾會再次暴走,那整個長沙戰場的局面就完全失控了。他點頭道:「你說得對,按道理我應該親自去接應糜竺和糧草,不過長沙這邊戰事正酣……」。
他猛的想起來,這幾天都在忙著準備火炬和木筏破鐵索鐵錐陣,應該不會有大的戰事,而且巴陵又不遠,三四天一個來回肯定夠了。於是秋明再次點頭道:「你說得對,事不宜遲,我這就和你去巴陵。」
與張機商議過後,秋明只帶著鄧州庸出發,把其他人馬全部留下來協助守城。張機也知道這些糧食非同小可,對他囑咐再三,叮囑他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還沒出城門,秋明就看見陳應一身獵人裝束,身背鋼叉立在路旁等候。廖化大喝一聲:「無膽匪類,潛伏於人群,可是要行刺麼?」他這一聲出口,路上一些看熱鬧的民眾紛紛驚走躲避,生怕一不小心也被歸到了無膽匪類的同夥中。
陳應卻苦笑一聲,他先向隨軍的華佗行了個禮,再向秋明抱拳道:「縣丞以德報怨,讓貴屬救了我朋友的命。如今他行動還是有所不便,故讓我先來軍前投效,以報縣丞大恩。」
投效?秋明看了看這個獵人。這傢伙無論在哪個版本的三國志遊戲裡都是十足的廢柴,武力絕對過不了六十的那種,要來做什麼?浪費糧食麼?
秋明苦苦思索,想要找個體面的方式拒絕他,陳應忽然道:「我雖然出身桂陽鄉野,但是來長沙也有一段時日了,對區星的虛實動向也有一定的了解,不知……」。
秋明馬上滿臉堆笑道:「陳壯士對故交不離不棄,可謂義薄雲天,秋明也是佩服得緊。只是我軍如今即將出發前往巴陵,奔波勞頓,恐怕壯士消受不起呢。」陳應連稱不妨事,秋明於是收下陳應,讓他先在廖化手下做個小校。
秋明這麼安排,分明是想要化解廖化和陳應之間的恩怨,可是廖化一想起那天墮入網中的遭遇就恨得牙痒痒的,對陳應橫挑鼻子豎挑眼,怎麼也看不順。陳應有苦說不出來,也只好小心應付,不敢被廖化抓到把柄。
不過陳應身為獵人,又對這邊的地勢較為熟悉,一直帶路過去,居然比來時還要快了幾分,讓秋明對他也有些另眼相看了。
經過汨羅的時候,秋明繞到白家屋場去看了看。白七爺大驚失色,還以為秋明這麼快迴轉是吃了敗仗,等到聽說長沙城已被攻下,秋明是回巴陵去接應糧食,又是大喜開懷。他自知在亂軍心目中已經被當作了秋明一系的人,所以也一心希望秋明能夠旗開得勝,永除後患。
由於秋明還要趕路,飲不得酒,入不得席,白七爺只好略備些薄茶果品接待。秋明問起在望舒廟見到的幾個孩子,白七爺又匆匆把他們叫出來和秋明見面。這些孩子雖然仍舊是孤兒,而且年紀幼小,砍不得柴下不得田,不過可是秋明親自送來堡中的,白七爺也不敢怠慢了他們,於是在堡中找了幾戶人家,把這些孩子全部收養了。
秋明微笑著點頭,又問起附近的災民,白七爺也都一一作答,讓秋明很是滿意。正在聊得投機,一名莊丁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家主,不好了,巴陵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