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回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的河灘上有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正在鬧哄哄地準備著吃食,汲水劈柴,宰羊殺豬,忙得不亦樂乎。而讓秋明驚奇得幾乎把眼珠都瞪出來的是,在那些家丁中間竟然有個長方形的陶製爐子,下有四足,兩端有把手,爐上架著幾根鐵阡,每根鐵阡上都鑲著五隻小蟬,蟬眼蟬翼宛然可辨,似要振翅而飛。
秋明驚呆了,這不就是後世的燒烤爐嗎?小區門口那些大著舌頭叫著阿里巴巴肉串的傢伙,用的可不正是這樣的爐子?難道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個烤羊肉串的也穿越了。
他走到近前,不住地盯著這爐子看了看去,口中嘖嘖連聲。站在爐前的家丁正把幾塊紅肉攤在鐵阡的小蟬上,發出滋滋的聲音,散出鬱郁的濃香。秋明自從鄧州出來,就一直吃的自帶的乾糧,現在聞到這烤肉的味道,頓時開始吞咽起口水來。
那家丁看見秋明這個樣子,不免心生鄙夷,又見他身著錦衣,象是個有身份的人,便用鐵箸夾起一塊烤好的肉對秋明道:「嗟,來食。」
秋明還沒反應過來,跟在他身後的鮑出已經大怒叫道:「混帳,你這是什麼態度?」家丁嚇了一跳,連聲道歉,秋明卻只淡淡一笑,接過家丁遞來的肉大嚼起來。
張玉蘭奇怪地道:「不是說不能吃嗟來之食嗎?他怎麼就這樣吃上了?」蔡文姬微笑道:「微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只要人家道歉了,就可以去吃的。」
秋明口齒留香,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得到了升華,他笑著問那家丁道:「你怎麼不放孜然呢?去去腥味也好。」
家丁反問道:「孜然是什麼?」
秋明一想,難道這個年代孜然還沒傳過來麼?他不死心,又繼續問道:「那胡椒呢?肉蔻呢?八角呢?」家丁依然茫然地搖頭。
秋明跌足,烤肉怎麼能沒有這些香料呢?這不是要了吃貨的半條命嗎?他正在糾結,忽然聽到有人叫道:「秋明你所說的這些都是何物?我也未曾聽聞過呢。」
秋明抬頭一看,說話的竟然是曹操曹孟德,當即又驚又喜,問道:「孟德不是外放了濟南相麼?如何在這裡?」
這時蔡文姬也走了過來,她與曹操本是熟識,當即上前見禮。曹操哈哈一笑,只說自己在濟南任上雖然很快令政教大行一郡清平,卻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終於被當地世族官吏告請徵還,如今在洛陽等待朝廷安排。
曹操雖然吃了暗算,也懶得去和宵小計較,每日裡呼朋喚友遊山玩水,卻也過得逍遙。今天他便是到伊水出遊,正好遇見秋明一行,他家境豪富,這些河灘上的家丁全是他從府裡帶出來的。
秋明指著那個燒烤爐艷羨不已:「這麼大的陶爐,一定值不少錢吧?」
曹操笑道:「笨重狼亢之物,值得幾錢?」他眼珠一轉:「你若把方才所說孜然胡椒之物向我說明,這爐子我就送與你了。」
秋明大喜,把這幾樣香料的情況大致講了講,他說得口沫橫飛,曹操也聽得津津有味,嘆道:「久聞秋則誠所治經典乃是西方的聖經,原來果真對西方之事甚為熟悉。這幾樣東西若真有你說的那般奇效,要怎生取來一用才好。」
秋明目中放出奇特的光彩:「自張騫班超打通西域,從洛陽到大秦諸國已有商隊通行,若只是嘗新試奇,讓商隊採辦一些回來就好了。只是路途遙遠,耗費靡多,而且也用不了幾次。不如提兵城下,盡收其府庫,並帶種株回華夏種植。」
曹操看了看他:「你說的倒也不錯,自張騫以來,已從西域傳回了許多化外之物,如棉花、芝麻等等,頗利我中原之民。只是如今兵危國弱,便是那西行之路也被西羌叛軍阻斷,只怕……」
他還沒說完,河岸邊傳出很大的喧譁聲,曹操秋明一齊湊過去觀看。原來秋明和蔡文姬走近曹家的隊伍,鮑出魏延等人都跟了過來護衛,只留下廖化一人在河邊洗馬。旁邊有人見他人少,手中牽著的馬匹又極其雄駿,就尋了個事頭挑起爭鬥,意欲搶馬。廖化大聲呵斥著左支右擋,卻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打了個鼻青臉腫,卻死死抓住韁繩不肯放手,一路退往水深處自保。
曹操一眼看出挑事之人乃是袁術,也是今天請來遊玩的賓客之一,大聲叫道:「公路,此乃天子腳下,莫要仗勢欺人。」
袁術笑道:「孟德休急,待我搶到寶馬,定然分你一匹。此人黃巾包頭,定是張角餘黨,我只抓他去見官,便是天子面前也是不懼的。」
秋明暗道一聲糟糕,這廖化跟了自己才一天,自己也不是很看重於他,完全忘了他還是一身的黃巾草寇打扮,這下算是被袁術抓到痛腳了。不過他眉頭一皺馬上計上心來,挺身而出道:「袁公路此言差矣,黃巾包頭古已有之,非從張角而起,豈可只憑黃巾就定人之罪。此人是我隨從,難道我也是張角餘黨?」
袁術眯起眼睛道:「你替他出頭?你是什麼人?」
秋明哂笑道:「汝南城中一別,袁中郎忘得好快啊。這幾匹馬都是我的,我不替他出頭,誰來出頭?」
袁術又認了一會:「你是秋明?」秋明刺殺張角一事雖然天子不承認,可是朝中傳得沸沸揚揚,已是盡人皆知。天下間誰人都可能是張角餘黨,只有秋明不可能,袁術要是用這個罪名指認栽贓秋明的話,只怕他自己老子都會來抽他的嘴巴了。
袁術道:「就算人無事,這幾匹馬也大有可疑,你不過一個小小縣丞而已,如何養得起這幾匹好馬?本官忝為虎賁中郎將一職,京畿防務正是本職,這幾匹馬我就帶回去研究取證,等過個三五十年再還你便是。」
秋明大怒,人至賤則無敵,袁術這是要不要臉的硬搶了。他正要發作,曹操連忙出聲道:「公路,看我面上不要搞事,等會本初來了須不好看。」袁術憤然道:「我才是家中嫡子,怕他作甚?」話雖這樣說,他還是鬆開包圍,把廖化從河中放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