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郭皇后是如何做到,能夠在**如此隻手遮天。
周揚也無暇多慮,只是一想到今晚就準備要和甄妃單獨相處。
而且這任務對他來說,不但不是什麼苦差事,還是天下所有男人夢昧以求,卻又不敢妄想的事情,就覺得既擔憂又刺激。
到了甄妃住所,顯然比郭皇后那裡的下人少了很多。
張舉之前已經對周揚有所交待,這次前來是假借著曹睿指示,前來探望他的母后,事實上卻是郭皇后另有圖謀。
甄妃仍是一身雪白地坐在前廳仰望夜空,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眼中總帶著些許期盼,但更多的是彷惶和擔憂。
一聽到周揚奉曹睿指示前來,立刻命人把他帶了進來。
甄妃關切地問道:「皇兒是不是安然無恙了?皇后沒有把他怎麼樣吧?」
周揚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被曹睿識穿了一半而已,眼前這美麗而單純的才女,卻是全然不知,於是按著張舉的囑咐答道:「皇子已把那刺客送入刑獄,自己也得向皇后有所交待。」
甄妃心下稍安,又問道:「那是當然,皇后有沒有為難皇兒?」
周揚目光四處張望了一下,低聲暗示道:「此事關係重大。」
甄妃一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屏退了身邊的人,把周揚帶入自己的寢室。
身為宦官服侍皇妃,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
問題在於周揚並不是真正的宦官,所以一幅作賊心虛的樣子,但是一想到郭皇后的安排,以及自己目前偽裝的身份,便強作鎮定下來。
甄妃果然對他沒有什麼防備,完全沒有把他當成正常男人看待。
確定沒有人偷聽之後,才再次問道:「小丁子請說吧!皇兒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周揚深深吸了口氣,雖然是為自己壓了壓神,以免在這美艷絕倫的動人才女面前露了陷,但是嘴上卻道:「那晚皇子確實派人去刺殺皇后,以皇后的性格,您認為皇子真的會沒事嗎?」
甄妃一聽目光顫動不已,眼眶一紅,道:「看來是我害了皇兒,是我害了皇兒……」
這些謊話都是郭皇后與周揚的計劃,正是打算把甄妃帶入最惶恐的狀態,然後再乘虛而入,將她送上萬劫不復的地步。
最好可以迫得甄妃做出不理智的行動,比如去求助曹植,然後在現場被抓個正著之類。
「奴才倒是有個主意,只是未經皇子允許,不敢多說。」周揚發現自己在說這種虛偽話時,本身並不怎樣麼,只是這話在甄妃面前講出來,卻顯得頗為難受。
「恕你無罪。」甄妃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焦急地問道,「小丁子你快講。」
「為何不去向陳王求助?」周揚不等她訝異,就把早已準備好的答案奉上,開始分析道,「當年武帝本打算廢長立幼,傳位於次子,後來讓當今皇上奪回,因此皇上一直都對陳王心懷愧疚,陳王也多年未涉朝廷政事,此次若是陳王出面的話,或許皇上會念在兄弟情份上,以及與皇妃您的多年感情,親自下命對皇子法外開恩,到時候就是皇后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小丁子說的是真話麼?」甄妃無助地道。
「奴才說的……」周揚內心掙扎了一番,最終仍是硬著頭皮道,「奴才句句屬實,畢竟也是因為皇子殿下的看中,才能得以寵幸,奴才也不希望皇子出事啊!」
「可是,本宮如何去找陳王呢?」甄妃憂心仲仲地道。
「皇妃是擔心出不了宮,又或是被皇后發現嗎?」周揚看出她的心思,立刻提議道,「其實皇后只要修書一封,由奴才偷偷潛出宮去帶給陳王,既可保**一切安然無恙。」
「小丁子居然有這本事?」甄妃訝道。
「奴才沒這本事。」周揚輕笑道,「但是奴才的一批兄弟,無論是忠誠方面還是能力方面,都絕無半點問題。」
「你容本宮再考慮考慮。」甄妃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顯然已被他的話打動,卻又猶豫不決。
周揚心中暗忖,只要拿到這封書信,就等同於掌握了甄妃和曹睿母子倆的生殺大權,也等同於掌握了整個魏國的將來。
至於是否交到曹丕和郭皇后手裡,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眼前最重要是得到甄妃的信任,但又不能迫得太緊,否則極有可能事得其反,就會前功盡棄了。
良久後,甄妃終於回過身來,再次甚重地問道:「這樣真的妥當嗎?」
周揚道:「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毖,不如放手一搏,我們現在能做的也只能是這樣了。」
甄妃果斷道:「好,本宮相信你。」
周揚明明計謀終於得呈,可是心裡卻沒有半點得意,反而有一種失落的感覺,可是表面上卻故作鎮定地道:「請皇妃放心,奴才一定赴湯倒火,萬死不辭。」
甄妃立刻回書房寫信,半晌後,只見她把信裝進一個香囊之中,交到了周揚手中,又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周揚渾身一震,咋一聽還以為自己被識穿了,隨即又冷靜了下來,接過香囊道:「除了皇子對奴才的知遇之恩以外,最重要的是為皇妃與皇子的事情所不忿,請皇妃放心,奴才一定完成使命。」
甄妃道:「我們母子倆的性命,就交到小丁子手裡了。」
周揚一見她說這話時,眼眶中竟是著著瑩光,心中不忍之情,實是難以言喻。
可是回心一想,反正自己又不一定非要與郭皇后為伍,不一定非要害得甄妃與曹睿母子倆,也不一定非要把這封書信交到郭皇后或曹丕手裡。
況且這書信只是向曹植求助,裡面是否有提到兩人的私情,卻也是未知之數。
離後甄妃宮以後,周揚懷著這封重要的香囊信,心想此事關係重大,如今又掌握在自己手裡,那麼關鍵之處就在信的內容。
於是決定私底下拆開信來一看,只見信中草草廖廖的文字之間,儘是詩句美詞。
別說是周揚這對吟詩作對除了用偷之外,根本是一巧不通的人了,就算是個滿腹才學的文士,估計也不一定能看得懂這封只有甄妃和曹植才能明白的暗詩。
不過仔細一想,或許曹丕可能看得懂這詩中的意思。
但如果把信交到曹丕手裡,就等於把甄妃和曹睿母子倆的性命直接交出去,曹丕是否會對他們動殺意,一切聽能是聽天由命。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問題,就是準備回去之後如何面對曹睿。
畢竟把甄妃的香囊信騙到手之後,當曹睿和他母親見過面,一切就都拆穿了。
這時候,曹睿又剛好回來了。
周揚心想這倒還好,至少可以肯定曹睿仍未與甄妃見過面,也就是說他仍不知道自己騙走甄妃香囊信的事情。
不過這事始終瞞不了多久,最好該給自己做好退路,準備隨時被打回原形,要麼回到皇**里,要麼恢復身份宣告任務失敗或把書信交給曹丕了。
「沒想到你還留在這裡。」曹睿迎面走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揚,又道,「難道真打算和本皇子抱著一起死嗎?」
「殿下如果希望奴才離開的話,奴才這就收拾好東西走人。」周揚心想反正早晚要走,現在走就現在走。
「等一下。」曹睿忽然問道,「這幾天你都幹什麼去了?」
「沒……沒幹什麼啊!」周揚作賊心虛,以至回答起來有點吞吞吐吐,但馬上就回答道,「只是呆在這裡到處走走,畢竟殿下宮裡好像沒什麼人,也需要收拾一下吧!」
「是嗎?」曹睿目光鋒利地望著他,又問道,「沒到皇**里也走走?」
「這個當然,這個當然。」周揚乾笑道。
「沒事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曹睿嘆了口氣,又向自己書房方面離去。
望著這年輕皇子的背景,想起他那似對許多情況看得通透的目光。
周揚覺得自己對那單純惜子的甄妃感到愧疚,同時也心生一種想法,既然如今手握甄妃的香囊信,是不是該再好好試一試這年輕皇子。
於是又趕快小跑過去,假裝氣喘地問道:「還有件事情,差點忘記稟報殿下了。」
曹睿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道:「說吧!」
周揚總感到這年輕皇子,像是對什麼事掌握在手裡似的。
明明處於這樣的弱勢,甚至只要郭皇后想要的話,就能立刻把那宮女毋萼交給曹丕,所有的主動權都像是跟著郭皇后的節調在走。
可是曹睿那晚還十分慌張,現在又馬上恢復了鎮定。
「奴才只是最近聽到皇后提起一些事情,所以特來稟報一下殿下。」周揚心念電轉道,「似乎與周丞相有關。」
「哦?」曹睿轉過身來,但並沒有對他故意提到的「周丞相」有太多興趣,反而看著周揚問道,「小丁子想告訴我些什麼呢?又為什麼忽然要說皇后那邊的事情?」
「奴才並不是只為皇后效忠,最重要的是為國家效忠,為皇上效忠,」周揚道,「而殿下乃是將來最有希望,成為魏國太子的人,也是國家的未來和希望。」
「小丁子!」曹睿冷笑道,「這可不像是一個宦官該說的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