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霏微微一怔,旋即如常答道:「是的,小主,都用完了!」
雲傾將目光移至蕊兒身上,冷冷道:「蕊兒,你去找找看!」
蕊兒雖有疑惑,但到底不敢多嘴,立刻依命行事,很快就為雲傾找來了一個小盒子,答道:「小主,您的桃花髮油還有一小半盒!」
冷笑綻出一朵鬼魅般的曼莎珠華,雲傾直直盯著滿臉通紅的暖霏,一字一字地吐出雙唇:「暖霏,你作何解釋?」
暖霏強撐道:「對不起小主,奴婢記錯了!」
「記錯了?」多麼勉強的託詞,雲傾直直逼問道,「你在事發前夜為我梳頭的時候,為什麼要謊稱桃花髮油用完了?」
暖霏低下頭,儘量維持著鎮定:「當時奴婢沒有找到桃花髮油,以為用完了,沒想到還剩了一點點……」
「那我再問你,為什麼一定要用茉莉花髮油替我梳發,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雲傾毫不客氣的打斷。
暖霏聞言立刻跪地,呼道:「小主明鑑,沒有誰指使奴婢,奴婢只是順手隨便拿了一盒髮油來代替,奴婢始終是忠心於小主的!」
「忠心?」雲傾的冷笑更加燦爛,「你向嚴刑司的人供出,曾親眼看見我與泓燁私會,並將香囊贈與泓燁,這也是你的忠心?!」
至此,暖霏再也強撐不住,磕頭如搗蒜:「小主饒命啊,奴婢那是屈打成招……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主饒了奴婢吧……饒了奴婢吧……」
「受傷並不重,何來屈打成招?」雲傾收起冷笑,忍著怒氣厲聲道,「你讓我饒了你,那你用茉莉花髮油給我梳發,以引起皇上的注意時,怎麼不饒了我?你向嚴刑司的人供認誣陷我與泓燁有私時,怎麼不饒了我?你可知,就憑你的供狀足以將我置於死地,若不是蓮榮華救我,等你的供狀呈到皇上手中,只怕我即便不被賜死,也要被廢、打入冷宮!你存的是將我至於死地的心思,你叫我如何饒了你?!」
暖霏大急,淚如雨下:「小主,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為了保命……」
「夠了!」雲傾不欲在聽這無用的喊冤,怒聲打斷道,「說,到底是誰指使你怎麼做的?你背後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誰?」
暖霏哭道:「沒有人指使奴婢,奴婢真的只是順手隨便拿的一盒髮油……」
雲傾見暖霏如此嘴硬,已是不耐,厲聲喝道:「看來不用點招數你是不肯說實話了!小路子,小柚子,杖刑伺候!」
暖霏聞言面如死灰,呆愣了一瞬,立刻鬆了口:「小主饒命啊,是姚更衣指使奴婢用茉莉花髮油的……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小主饒了奴婢吧!」
雲傾聞言,面色更寒。姚雙羽確實害她不錯,但是仍然有兩點解釋不通,其一,姚雙羽很少會來雲傾這,如何能將雲傾的香囊的模樣記得那麼清楚,並仿製一個以假亂真?其二,姚雙羽與雲傾私交並不親厚,如何得知雲傾的喜好?思及此,雲傾對暖霏的招供更加懷疑不已:「姚氏?真的是姚氏嗎?」
暖霏連忙拼命點頭:「是的,是的……」
雲傾寒著臉追問道:「姚氏怎麼知道我最喜歡的花香是茉莉花香?」
暖霏被問得一愣,隨即又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小主饒命啊……」
「那姚氏可有同謀?」雲傾繼續追問道。
「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雲傾聞言,怒氣席捲而上,她起身走到暖霏面前,一把抓住她的下頜,冷冷問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姚氏的同謀是誰?」
暖霏被捏得面孔有些扭曲,艱難地回道:「奴婢不知……」
雲傾已是沒有了耐心,她狠狠甩開暖霏的下頜,恨聲道:「那你說,姚氏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叛主?」
暖霏被甩地慘然跌倒,半晌方戰戰兢兢地回道:「她說……她說事成有會助奴婢做更衣,奴婢一時糊塗才會聽她的話……小主,奴婢知道的全如實招了,請小主饒了奴婢……」
原來是想爬上龍床,她的身邊竟有這般痴心妄想的奴婢,雲傾轉身走回座上落座,對著面前的宮人一字一字道:「你們跟在我身邊已經有一段日子,經此一事,誰對我忠心,誰對我不忠,我心裡已經有數,有功者,當賞,有過者,則應罰,我很欣慰除暖霏以外所有人都沒有屈服於嚴刑,待會兒我全部重重有賞,而現在,你們都睜大眼睛看清楚,背叛我會落得怎樣的下場!」她的眼風狠狠刮過暖霏,毫不留情道:「於墨,小路子,小柚子,將暖霏就地杖斃,立刻執行!」
暖霏聞言大急,磕頭如搗蒜:「小主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小主饒命啊……」
然而此刻這些求饒已經變得沒有絲毫的意義,於墨等人很快就找來庭杖,將暖霏一把推到在地,狠狠執行杖刑。
悽厲的吼叫響徹整個水仙居,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喉嚨握住,窒息的感覺緩緩蔓延,這是雲傾第一次殘忍,她努力強迫自己鎮定,在這後宮之內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裡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戰場,已經容不得她心慈手軟了。
暖霏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中被杖斃,死後也不過是被拖出水仙居,扔往亂葬崗。
望著暖霏的屍體緩緩拖出水仙居,雲傾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終於變得寒冷而堅硬,以後活在這後宮的每一天她都要如此度過。
待暖霏徹底消失在視線時,雲傾喚來琴心為自己梳妝,備上厚禮前去拜謝舒玉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