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璫聞言,順著謝安娘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路邊布滿大片丈高的茅草,一眼望去,除了草,還是草,根本瞧不見半個人影。
遂屏息凝神,支起耳朵細細聆聽,有馬兒粗喘的呼吸聲,有微風掠過草面的起伏聲,甚至連偶爾響起的那麼一聲鳥叫蟲鳴,皆聽得清清楚楚,可就是沒有所謂的小孩泣聲。
繼而便往周圍環視一圈,此時的官道上安靜得很,只他們幾人停靠路邊,小姐到底是哪兒聽來的哭泣聲?!雲璫不自覺地將隨身攜帶的包袱舉在胸前抱緊,好似這樣便能增加些安全感。
只見她雙眼圓瞪,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顫著音道:「小姐,您別嚇我!」
這青天白日的,日頭正烈著,那些東西應該不敢出來罷!要知道,她雲璫天不怕地不怕,不懼蟲蛇不懼鼠蟻,唯獨害怕那些虛無縹緲的物事!
謝安娘見她臉上血色全無,一臉驚恐樣兒,哪還能不知她心中所想,便對著雲璫溫聲安慰:「我嚇你作甚!你呀,以後那些小話本少看些,省得整日裡胡思亂想的!」
明擺著自己害怕,還非得去看那等神鬼故事,謝安娘對於雲璫這種莫名的執著很是不解,何必與自己過不去!
待到雲璫臉上懼色褪去不少,面對眾人半信半疑的目光,謝安娘正要開口說些甚麼,卻見被官差騎著的棕色馬兒,無聊地甩了甩尾巴,突地,蹄子一揚,打了個極其響亮地噴嚏。
那官差身形晃了晃,很快便坐穩,摸了摸馬兒順滑的鬃毛,也不知想到甚麼,神色一凝,便催促道:「哪有甚麼哭聲,夫人莫不是聽錯了!我們還急著趕路呢,夫人還是快些上車罷!」
眼見眾人都否認,謝安娘不禁懷疑,莫不是自個兒聽錯了?只是自個兒坐在馬車上那會兒,卻是真真切切捕捉到了小孩低泣聲,似是在叫喚著甚麼。
她有心再說些甚麼,那官差見她磨磨蹭蹭的,臉上便帶出了一絲不耐,只揚了揚馬鞭,疊聲催促:「快走快走!」
雖不知那官差為何態度驟變,可現下不是起爭執的時候,謝安娘心中狐疑,到底還是重新邁上了馬車。
可在她掀開車簾,正打算躬身鑽進去時,卻聽得草叢中發出細微地呼救聲:「救命!」
謝安娘回過頭,卻見丈許高的草堆被輕輕撥開,分往兩側,一隻蒼白、細小的手伸出,在陽光照射下,手背上隱隱能瞧見凸起地青筋。
「啊!」雲璫發出一聲短促地驚叫,眼睛瞪得老大,驚恐萬分的看著那隻枯瘦的小手,以極其緩慢的姿勢,吃力地撥開沒甚份量的茅草從,那般艱難的姿態,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別走。」那從草堆里爬出的孩子,身形纖弱,衣衫襤褸不堪,只見他仰著一張髒兮兮地小臉,眼載渴求與期盼:「求求你們,救救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