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翠 第二百五十章 燙手山芋
一開始得知這股勢力的存在，蔣輝只不過是稍微做了些調查，他並沒有太多想法，恕不相識冒冒然找上去，人家憑什麼會幫你？弄不好會像曲夫人一樣，莫名其妙就得罪了他們。
就算肯幫忙，想要這樣的勢力出手，付出的代價必定很大，他跟肖寒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犯不著使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然而，他不找對方，對方卻找上了門。
至今，他都沒有見過那人的面，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不過對方提出的計劃卻相當不錯，也讓他看到了能力和誠意。
雙方商定了，由他們出面做掉肖寒，封掉他在魔都的所有資產，而他要做的則是幫著善後，畢竟肖寒也不是什麼無名小卒，殺了他後患無窮。
由此引來的禍端，則由他抵擋，成功之後他不但拿到肖寒在魔都所有資產，還可以在魔都商界大展拳腳。
大餅畫得太大，蔣輝沒有露出狂喜，只告訴對方，事成之後，肖寒的資產他沒有興趣，他要的只是那個女孩子和她的做的一些小玩意。
肖寒光是私人收藏那批翡翠就值好幾億，除了他自己賭出的那些，他還重金從各地拍到不少珍品，加上珠寶公司，酒店，別墅地產等等，就是個天文數字，算那個女孩子賭石技術再高明，短時間內能賭到那麼多同價值的翡翠都是不太可能，更別說能憑藉賭石贏到跟肖寒相當的資產，再有人畢竟不是聚寶盆一樣的物件，那樣柔弱的女孩子跟水晶一樣漂亮，也如水晶一樣易碎，一旦出了什麼差錯可就一文不值。
這個交易應該合理，卻想不到對方反而猶豫，只不過他的態度也很堅決，錢他可以再賺，從各種渠道賺。並不比賭石獲利少，可能做出那樣漂亮翡翠畫的女孩子卻只有一個。
這筆交易的前提那個女孩子必須歸他。
對方答應了，他倒是沒有擔心對方事後反悔，因為他需要付出的只有在交易成功之後才開始。而之前他需要做得僅僅是一個口頭承諾。
想到之前跟對方談判的全過程，蔣輝雙全緊握，整個談判過程，他並沒有看到對方的樣子，只是從聲音判斷。應該是個老年人，當然現代高科技那麼多，聲音也做不得准。
真是個老狐狸，他還是上當了，想到走廊上還有樓下那些彈孔，他就知道，他上當了，他算漏了一點。
這隻老狐狸根本就沒有打算把沈星辰交給他，而是想要她的命。
他答應了交易等於參與了這件事，就算沈星辰死了。對這件事他還是有責任的，算是被綁到同一艘船上只能同仇敵愾，不然船沉了大家就只能一起死。
正在內心憤恨不已的時候，蔣輝的手機響了。
接聽之後，那個低沉帶點沙啞的聲音傳來：「蔣少爺，真是對不起，想不到姓肖的如此狡猾，不過幸好，我的人查封了他在魔都的大部分資產，改天我們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麼做。」
「好，我正想要跟具先生你商量下一步怎麼做呢，我覺得應該多找些人手，繼續下一個計劃。經過這次，我跟肖寒算是結下死仇了。
蔣輝聲音裡帶著恨意。
「年輕人，別那麼心急，這事必須從長計議。」電話那頭傳來哈哈兩聲。
「不，我等不了，我要立即回緬甸找齊人手。準備做事，等我查到他們躲到那裡去了，再通知你，我們再詳細計劃。」蔣輝說完就掛斷電話。
……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為了那麼一個小丫頭片子就神魂顛倒，不過年輕真好啊，有這種衝動也是幸福的，不想我們老了，找不到這種激情了。」一間幽暗的客廳里，一個帶著鬼面具的人正對這旁邊的人輕嘆。
站在他旁邊的赫然是金老太爺，金老太爺帶著平常沒有的恭敬站在一旁，猶如隨從一樣。
心情很好的具先生笑道：「老金，我們也是幾十年的朋友了，坐下來一起喝杯茶吧。」
金老太爺沒有做，謙卑道：「具先生跟前哪有我的座位。」
「都一把年紀快要入土了，還將那些虛禮做什麼，叫你坐就坐。」具先生大手一揮，猶如恩賜一樣讓金老太爺坐下了。
金老太爺小心翼翼坐下之後，有下人捧上兩杯香茶。
具先生拿起茶杯，先是聞了一下，然後用茶蓋輕輕撥了撥茶葉，品了一口，帶著些許遺憾道：「倒是好茶，只不過多少年了，我始終認為還是沈傲泡茶的功夫好。」
「是。」金老太爺恭敬的回答，也拿起茶杯輕輕品了一口。
看他那恭敬樣子，具先生覺得無趣，揮揮手，「算了，你走吧，金氏珠寶公司很快會過回你的名下。」
「多謝具先生。」金老太爺恭敬的退下了。
具先生拿起茶杯繼續細細品茶。
不一會一陣侷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悠閒的心情，他不禁衝來人喝道：「跑什麼跑？什麼事怎麼急？」
來人是他的心腹江然，
江然擦著汗道：「具先生，剛剛查清肖寒的全部資產，大事不妙。」
「說重點。」具先生聲音凌厲起來。
「是，是這樣的，經過查點，肖寒的所有公司幾乎都是空殼子，而且背負著大筆外債。」江然急促道，「肖寒的投資手法多數是這樣的，比如，他在A地買了一塊地皮，用地皮抵押向B銀行貸款在地皮上蓋商廈，蓋到一半，再抵押向C銀行貸款，之後還清B銀行的貸款，建成之後，再抵押給D銀行還清C銀行的貸款，剩下錢用來做其他投資，而D銀行的貸款則用商場的收益慢慢還。」
江然的話說得有些太過簡單，圈外人乍然一聽沒覺得有什麼毛病。
可具先生一聽就聽出了問題所在，商場最後抵押給銀行的所得的貸款必定遠遠多於商場本身的價值。
銀行就是這樣的，要中規中矩，這棟商廈值多少錢就給貸多少錢，一點風險都不冒，人家何必給你那麼多利息？找民間借貸不是更容易還不需要那麼多手續。
所以肖寒的貸款必定會將商廈的收益算進去。在商廈賺錢的前提下，而肖寒貸款的時候，必定提交了商廈的發展計劃書，盈利之類的計算清清楚楚。確定有還款的能力即可，甚至還會把貸款的投資事項加上去。
這也是很多商家慣用的手法，而這其中的隱形風險就在於，這間抵押的商廈，一旦不如計劃書中那麼賺錢。比如裡面的商鋪租不出去，生意不好，那麼銀行就算強行收回這棟商廈，也抵不上那筆貸款。
正規貸款尚且要冒這樣的風險，萬一肖寒再做點手腳，誇大一下，那麼能貸款的金額就更大了。
若這是肖寒一貫的作風，那麼就是說他所有的發展資金都是層層抵押的方式獲得，這就有很大問題了。
就像那個商廈，要是向C銀行貸款之後。中途出了什麼差錯，導致商廈沒建成就爛尾，那麼銀行收不回貨款，就只能收一棟拖欠許多工程材料錢的爛尾樓，這爛尾樓要說值錢也還值錢，可賣不出去，那錢就只能積壓在那，看得到拿不到。
一般來說要是順順利利把樓建完賣出去就能還清所有錢，那麼哪怕最後也不賺錢，就沒人會背負一個破產沒信用的名聲。
可總有有許多突發狀況。比如商廈蓋到一半，原來的負責人出了意外，本來約定建成之後才付款，可建築工人得知負責人出意外。生怕到時候付不出工錢，愣是要把提前收到錢才肯繼續動工，這樓就爛在那。
你銀行要收可以，先幫忙把錢付清了，然後才繼續開工。
銀行哪裡管建築上的事？他本來只等樓建好之後收賬的，政府機構負責人很多。碰到一開始審批貸款的複雜人離職，這件事就跟現任沒有任何關係，何必操這份心？做好了不是他的功勞，除了麻煩就得負責，於是雙方就僵持在哪裡，商廈完成不了，建築隊，銀行都沒錢收。
又如最後一個環節，商廈建好之後，裡面開了大型商場酒店等等，生意紅紅火火，自然值錢，可萬一換了個老闆，沒有經商才能，把本來紅紅火火商場愣是弄得冷冷清清，沒客人上門，商廈還是那間商廈，卻已經不值那麼多錢了。
就像金鼎珠寶公司，貨源客源都不愁，肖寒更是有生意頭腦兼賭石能力，手裡還捏著幾張大訂單，他的名字本身就是一個信譽，那麼把公司抵押出去，銀行自然也信得過認定這間公司絕對能付清貸款，給很高的貸款額度，財團也願意跟他合作。
一旦換了新老闆，管理方式出了問題，客戶取消訂單，客源和貨源都出現問題，公司生意做不下去，那麼還款就有問題了，貸款之前是把公司的經營狀況算進去的，光是金鼎珠寶公司不動產是抵不了銀行貸款。
肖寒的商業帝國若是以這種層層抵押的方式建立起來的話，中間出了狀況，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整個商業帝國就如地基垮了的大樓，一下子會全部坍塌了下來。
這樣龐大的商業帝國若是垮了，必定有人要負責，首先追究責任。
比如為什麼要查封金鼎珠寶公司？事不關己的時候，沒有人會深究，可一旦觸及其他方面的利益，自然有人會尋根問底，層層推諉，肖寒犯了法就等於貸款給他的銀行違規，就要付連帶責任，想要推卸責任就會有人想方設法正面當場的貸款或者交易合法，就會有人追究是不是有迫害正當商人的行為。
具先生明白，他查封肖寒地資產理由很牽強並不怎麼合法，沒有證據確鑿，眾怒難犯，魔都剛剛經過韋華德詐騙案，人心惶惶，要是再牽連大批商人和銀行，照成巨大損失，那麼上頭就會重視，到時候會派人追查，抽絲剝繭，他就會有大麻煩。
為今之計，是儘快找人收拾這個爛攤子，比如金鼎珠寶公司的商鋪，還有肖寒投資的那些工程，不能都爛在那。
然而問題嚴重在於，這些層層抵押的資產，除非是同一個人接手，不然會相互扯皮，風險很高利潤很少，除非涉及自己的利益，不然不會有傻瓜接手。
找誰接手呢，他自己肯定是不行，沒那個精力不說，前段時間為了對付肖寒，他動用了不少資金。
要是再拿出這樣龐大的一筆資金，他自己就有很大風險。
可無關的人，誰願意收拾？與其接手一棟爛尾樓，建完之後，加上付給銀行貸款加利息還有其他瑣碎錢不但賺不了錢多少，稍不留神還有可能賠錢的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接手。
人家寧願自己買塊地，重新投資。
具先生頭疼了半天，想想還是找蔣輝吧，他有這個財力，生意頭腦也不輸給肖寒，頂多在多許諾他一些好處，比如讓他拿到一些利潤大風險小的政府工程做補償。
蔣輝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找手下來一查，才知道蔣輝果然如他自己所說，乘專機回緬甸。
這會估計還在飛機上。
具先生又仔細想了想，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妙，急忙召集手下，商量對策，並統計接手肖寒那一大攤生意需要多少錢。
剛才江然幾句話說得也不是很清楚，還是要重新統計一下。
具先生的手下都是精明強幹之人，計算得很快，經過計算，得出的數字很驚人。
具先生怒了，呵斥江然：「你事前怎麼不查清楚？」
江然有苦難言，肖寒的資產都很分散，他們是分批查的，單個看問題都不大，甚至有些向銀行超額貸款之類的還被他們當成查封的罪證。
更嚴重的是，除了已知的金鼎珠寶公司，雲端娛樂之外，很多公司的法人代表都不是肖寒，明面上跟肖寒沒有關係，查封起來牽連有些廣。
具先生畢竟老了，站在權利巔峰太久，變得太過自信偏激，以為可以掌握全局，故而有些事未免太想當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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