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開往江海市列車上,張小邪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臉色十分難看,想著臨行前,那群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村民們送給自己的「大禮」,他就嘴角抽搐個不停。
......
西興村村口
一群衣著簡陋的村民安靜的站在那裡,臉上寫滿了哀傷與不舍的表情,注視著站在對面的少年。
少年穿著一套樣式老舊的深藍色中山裝,乾淨整齊,略長的劉海將他的右眼完全遮住,在陽光的照耀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少年那烏黑的頭髮竟然泛著淡淡的青光。
「小邪啊,城裡不比咱們村,做什麼事都要低調些,能忍則忍,切不可衝動。」 老村長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縷著剛剛長出的鬍鬚說道。
「小邪,我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雖然你平時有些頑皮,但我們真是捨不得你!」 隔壁王大媽柔聲說著說著,一把捂住泛著淚光的雙眼,「嗚嗚」的低聲哭了起來。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從人群中跑出,翹著腳,貼在張小邪的耳邊,小聲嘀咕
「小邪哥,他們都說城裡的姑娘跟妖精似的,再回來的記得帶一個,讓我瞧瞧唄!」
張小邪看著可愛的小寶,蹲下身,嘴角微微上翹,貼在小寶的耳邊道
「好,小邪哥答應你,不過這件事千萬別告訴媚兒姐姐!」
小寶伸出髒兮兮的小手與張小邪拉了拉勾,跑進人群中。
「小邪,有時間就多回來看看,西興村永遠是你的家!」
「是啊是啊,我們永遠是你的家人!」
聽著村民們那暖心的話語,張小邪感到自己的眼角漸漸變得濕潤,這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自責,這是多麼樸實的一群人啊,自己以前所做的那些事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裡,張小邪面向眾人,一臉認真的彎下了腰,深深的鞠了三個躬,說道
「各位大爺,大媽,叔叔嬸嬸,我知道這幾年村子讓我鬧的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以前是小邪不懂事,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請大家多多包涵,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不會,不會!」 「我們都是一家人,那些事我們早就忘了。」
「就是,就是,我們豈會和一個孩子計較!」眾人連連擺手,尷尬笑道,臉色都有些微微漲紅,神色不太自然。
「突突突!」一輛破舊的拖拉機從遠處晃晃悠悠的開到眾人的身邊。
張小邪快步跑上前,從拖拉機的後面將一位身穿破舊道袍的老者輕輕的攙扶了下來。
老者滿頭白髮,眯縫著雙眼,像是還未睡醒的樣子。掃了一眼穿戴整齊的張小邪,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子,記住,去城裡不准多管閒事,不准與人鬥法,將爺爺交代你的事辦完,便安心讀書!這包裹里有三個錦囊,如果遇到了生命危險,可以打開自保。還有你媚兒姐給你準備的藥酒也在裡面!」 老者邊說邊遞過去一個包裹,忽然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
「哦,對了,媚兒那丫頭說不來送你了,讓我給你帶句話,如果你要敢沾花惹草的話,一定會遭報應的!」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張小邪那顆懸著的心徹底鬆了下來,如果說張小邪在這個世界上最怕誰,無疑就是這個媚兒姐了,從小到大,每次自己胡鬧以後,媚兒姐都會給自己的屁股上留下深深的足跡,美其名曰「執行家法」。這次張小邪決定去市里上學,和這個看似柔弱,實際兇悍的蘇媚兒有著很大的關係。
聽完老者的話,張小邪一腦袋黑線,態度恭敬的回道
「老頭子,小邪記住了,我走了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去山山採藥了!」
如果說張小邪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誰,無疑是眼前這位將他一手帶大,教他驅魔,教他做人的老者。張小邪也曾追問過自己的的身世,老者告訴他說
「你的父母很愛你,但有些事他們不得不去做,如果他們回來,一定會第一時間來看你!」
當時的張小邪從老者的眼神和語氣中讀出了淡淡的憂傷,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而老者便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望著老者那張已經爬滿了皺紋的臉龐,張小邪感覺自己有很多話要說,卻不知怎麼開口。
「阿——!」老者打了一個哈氣,神色疲憊的說道
「好了,不要囉嗦了,快走吧,我困了!」老者說完,沒有理會張小邪,轉身向村里走去。
張小邪呆呆望著那蒼老的背影,大聲喊道
「老頭子,保重!」
聽到張小邪的告別,老者那雙眯縫著的雙眼漸漸睜開,變的炯炯有神,精光四射,低聲自語
「小邪,能否沖開這命運的枷鎖,擺脫這天地的牢籠,就全看你自己的選擇!」
......
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山村,看著村民們臉上那憂傷、不舍表情,張小邪毅然的轉身,走上了拖拉機。
「突突突!」 拖拉機向遠處開去,漸漸消失在村民們的視線當中。
村名們看著拖拉機消失在遠處後,臉上那憂傷、不舍的表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喜悅,興奮的表情。
「走了?真的走了!哈哈哈!這小魔頭終於走了!」
「嗷嗷,我們的苦日子終於熬出頭了!讓他去城市裡禍害別人去吧!哈哈!」
「鞭炮.煙花準備好,慶祝,必須要慶祝一下!今日不醉不歸!」
村民們立刻忙碌了起來,將早已準備好的各種煙花、鞭炮拿出來,盡情的開始燃放。
小寶一臉呆滯的看著這群大人們,明明剛才大家都那麼傷心,會什麼現在卻是如此的開心呢?看來整個村子的人都被小邪哥玩怕了!哎——!
......
「噼噼啪啪...!」 「咻——!」坐在拖拉機上正在傷感的張小邪隱約聽到村口方向傳來鞭炮的聲響,回頭望去,剛好看到天空上五光十色,絢麗多彩的煙花映入眼帘。
神馬情況?張小邪瞬間懵在原地,原本那傷感的心情頓時蕩然無存,被氣得七竅生煙,心中暗道
你們夠狠,等小爺回來,一定好好的收拾你們!
......
「各位旅客請注意,前方到站江海市,有下車的乘客請做好準備。」隨著列車上的大喇叭響起,張小邪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拎起自己的包裹,準備下車。
「麻煩讓一讓,謝謝!」一陣嘈雜的聲音吸引了張小邪的注意,
從貴賓廂內快步走出兩男一女,為首的是一名身穿暗紅色小西服、身材高挑的女子,烏黑的秀髮批散在兩肩,一雙純淨如水的眼睛不起波瀾,小巧的鼻子,薄薄的櫻唇,一張精緻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病態。女子的身旁是一位身穿唐裝的老者,老者一邊小心的攙扶著女子,一邊示意他人讓路,他們的身後緊跟著一名黑衣保鏢。
極品!這就是女子給張小邪的第一感覺,跟她比起來,電視劇裡面那些明星、美女真的不算什麼。
用張小邪的話來說,此女該大的大,該小的小,一眼望去,便是生兒子的料!
可惜此女竟然沾染了邪氣上身,不出半月,必死無疑。
柳如煙現在的心情十分糟糕,本來自己在京都開會,父親突然打電話來,說有很要緊的事,讓她務必在天黑之前趕到家中。於是,柳如煙風與管家、保鏢風塵僕僕的從京都開車往回趕,不巧的是汽車在中途突然出現故障。
柳如煙從小有個「怪病」,做火車不能超過兩個小時,但凡超過時限,她便會出現各種不適的症狀,為了能按時趕到家中,柳如煙只好咬緊牙關,上了開往江海市的列車。
列車剛剛靠站,柳如煙便感覺自己胃裡一陣翻江滔海,四肢乏力,隨時都有虛脫的可能,唐裝老者知道小姐的這個怪病,便抓緊時間向外走去。
柳如煙忽然打個冷顫,仿佛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向前望去,剛好看到一臉呆滯,嘴角泛著銀光,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張小邪。柳如煙對於這種場景已然見得太多,早已見多不怪,放在平時,他絕不會理會別人怎樣看自己。
可是今天,她卻在這個少年的眼中,讀出了另一種意味,那是一種同情、惋惜、仿佛自己很快便會死掉。
「哼!」柳如煙秀眉微微皺起,臉上寫上了一絲不悅,狠狠的瞪了張小邪一眼。
「嗖!」的一聲輕響,異變突起,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球忽然出現在人群的頭頂,像一顆子彈,速度飛快的射向柳如煙。
「我的球!」一道稚嫩的童音在張小邪身邊響起,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飛快的從張小邪身邊穿過,追著水晶球跑去。
柳如煙身邊的唐裝老者看到快速射來的水晶球,臉上的表情無驚無喜,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面,向前踏出一步,將柳如煙護在身後,輕輕的抬起手掌,向上抓出,動作看似緩慢,卻是瞬間完成。
水晶球與老者的手掌已經近在咫尺,突然間,水晶球的速度徒然加快。
「啪!」的一聲,撞在老者的掌心後,向後彈射而去,速度急快的射向小女孩。
「小孩,快閃開!」唐裝老者的臉色劇變。速度太快了,他有心阻止,卻已然來不及。
「丫丫!快趴下!」 一個宛若黃鸝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從車廂的另一頭傳出。
小女孩呆呆的愣在原地,看著急速射來的水晶球不知所措。
哎——!老頭子,不是小爺願意管閒事,實在是為了保護祖國的花朵啊!張小邪在心中暗道一句,上前一步擋在小女孩的身前。
小女孩呆呆的望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背影,「撲通」一聲,癱坐在地,「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準備英雄救美的張小邪聽到小女孩的哭聲,面色一陣古怪,嘴角抽搐不停。看著周圍那些怪異的眼神,聽著那些低聲的議論,不由的在心中大呼冤枉,真的不是我嚇哭的,你們都看我幹什麼!算了,先辦正事要緊。
「看來這大城市還真是不乾淨啊!小爺天生就是清潔工的命啊!」以張小邪的本事自然可以看出水晶球的異常,是因為球中的那團黑氣作祟。
「啾!」水晶球似乎受到了挑釁,速度再次提升,瞬息而至,似要射透張小邪的身體。
張小邪輕輕的閉上眼睛,念動法決:
「魑魅魍魎,惡靈退散!」
激射而來的水晶球「嗡」的一聲,停在張小邪的面前。
張小邪猛然間雙眼爆睜,透過青色的劉海,可以看到他的右眼中金光一片,原本瞳孔的位置閃現出一個青色的火焰圖紋。
張小邪死死的盯著水晶球,低喝一聲
「燃——!!」
「呼!」的一聲,一團青色的火焰憑空出現在水晶球里,將裡面的黑氣焰緊緊包裹,飛快的燃燒。
「啊!小子,你麻煩大了!速速放我離去,否則我家主人不會放過你!」 張小邪的耳中傳入一個狠厲的男聲。
「切,小爺從不怕麻煩!」 張小邪看著近在咫尺的水晶球嗤笑一聲。
「啊!放了我!啊——!」伴隨著一聲聲慘叫,黑氣化為灰燼,青色的火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