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園陰暗的燈光下,鄭方一個大好青年,就這樣跟著一個半截入土的老爺爺你一言我一語的相談甚歡,直到深夜。
兩人談了很久,因為大爺似乎很喜歡鄭方表現出來的爽朗性格,所以越談越高興,直到附近居民的燈光都暗了下去,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都快十二點了!」大爺看了看手錶道。
「要回去了是嗎?」
「小哥還不走嗎?」大爺驚異的問。
「這是自然。」鄭方微笑著道。
「走走走,都這麼晚了,那女孩估計也是不會來了,就算要等,等明天也不遲。」大爺勸道。
「她會來的。」鄭方堅定的道。他堅信月見不會說謊。
「怎麼,那女孩不來,小哥你莫不是想要一直等下去?」
鄭方笑而不答。
「得,老頭子我受不了瞌睡蟲,先走了!確定不一起走?」
「您老慢走,我再等等。」鄭方笑著道。
「好吧!不管你了,現在的年輕人啊!」大爺嘆息著搖了搖頭,搖著蒲扇轉身走了。
大爺走了十幾步,突然高聲道:「祝天下有情人終成.............」
「.....................兄妹!」
鄭方一愣,沒想到大爺突然來這麼一句。
大爺回過頭笑看著愣住的鄭方道:「嚇到了吧!別以為老頭子我不上B站。」(B站:大型同**友及二次元視頻彈幕分享網站。)」
鄭方這才明白大爺想逗他開心一下,也是爽朗的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大爺,您還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唉,這個先不說,小哥你是個明白人,你說的那女孩非富即貴,你倆門不當,戶不對,就算你們倆真有意思,那走到一起也是不太可能。老頭子我也是過來人,按小哥所說,老頭子我覺得那女孩只是覺得小哥很有意思,想要交個朋友而已,不然現在也不會把你給忘了!等著不值啊!」大爺嘆息著道。
鄭方笑而不答。
「得,又是這招,小哥還真是倔,要不是跟你投緣,老頭子我才懶得說,我連自己孫女都懶得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小哥人不錯,你要是想要女朋友,老頭子我可以介紹好幾個好女孩給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比如說,我外孫女就不錯,會照顧人,長得還不錯!」大爺呵呵笑著道。
「月見她是獨一無二的。」鄭方想著月見的笑臉,不禁也露出了一個笑臉道。
「算了算了,小哥這幅樣子,就像是著了魔一般。」
大爺搖著蒲扇想了想,搖著頭又來了一句:「別人都說我薄情寡義,卻不知道我只是不強求。所謂佛度有緣人,跟小哥也算投緣,就再多說一句。只問小哥一句,你覺得值不值?」
「值!」鄭方斬釘截鐵的道。
「怨不怨?」
「不怨!」鄭方沒有絲毫猶豫。
「痴人,痴人。」大爺笑著搖了搖頭。
「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倔!」大爺也不再說什麼了,搖著蒲扇轉過身漸行漸遠。
「老頭子真走了!」
「晚安。」鄭方揮了揮手。
「真是死心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很快的,老大爺佝僂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陰暗的夜色中,偌大的公園頓時只剩下了鄭方一人。
有兩個人的時候還不覺得,可是當老大爺也走了之後,這空蕩蕩的公園頓時顯得可怕了起來。各種花木在慘白的月光下投映出奇形怪狀的陰影,每當有風吹過時,就如活了過來一般,化為憧憧張牙舞爪的鬼影。就連原本鄭方喜歡的河風此時也變了個樣,或許是心理作用,夾雜著水氣的微風拂過皮膚時,總是帶著讓鄭方感到有一點點刺骨的寒意,就像是惡鬼吹出的陰風一般。
淒淒冷冷,形隻影單的情景不禁讓鄭方有些空虛,看著月亮發起了呆。
「月見...................」
河面不知何時起了霧氣,剛開始還只是如同熱湯上的白霧一般微薄,很快的,就像是有人在河底下燒火一般,將河燒的水汽沸騰。霧氣越來越濃厚,到最後,霧氣開始向著岸上蔓延。
鄭方呆呆的看著河面,任由這滾滾的濃霧將他的身體吞沒。
就算是月光清亮,依舊照不開這重重的霧霾,四周的可見度降到了只有十幾二十米的樣子,詭異滲人的梟叫不知從何處傳來,此起彼伏,嘹喨卻像是臨死哀嚎的蛙鳴伴隨著這梟叫響徹整個公園,就像是送葬的哀樂。
「真是可怕.....................」
「孤單.............」
我思故我在,鄭方如此想著,如此想著,想要以僅有的思考來確定自己的存在感,同時也讓自己感到不那麼孤獨。
猛然,一聲嬰兒的哭聲響起。
「~哇~」
鄭方嚇了一跳,向著哭聲響起之地望去。
霧氣中,一個黑影驟然劃破霧霾,閃電般猛然撲向鄭方。
「黑貓!」
鄭方嚇了一跳,待那身影近了才發覺是那隻想要撲蟬的黑色貓兒,連忙接住了它。
「黑貓,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主人呢?」鄭方疑惑的撫摸著懷中的貓兒,這傢伙可是有主人的,只是因為它經常到公園這來散步,所以鄭方到是和它混了個臉熟。
黑貓當然不會回答他的話,但它卻是不滿的掙脫了鄭方的懷抱,不屑的晃了晃尾巴,然後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踱著步子慢慢的消失在了霧氣中。
「原來是來散步的,過來打個招呼而已。」鄭方有些無語。
「大半夜的不睡覺....................」鄭方剛想吐槽下那嚇了他一跳的小黑貓,卻又不禁無奈的笑了起來「我不也是一樣嗎..................」
黑貓走了,四周頓時更加寂靜起來,鄭方一時間到是後悔起剛才沒有將黑貓留下來,不然有個伴,面對這深夜也就不那麼滲人了。
「有人嗎?有鬼嗎?誰都好,陪我聊會天...............」鄭方對著霧氣輕喊道。喊完,鄭方忍不住輕笑起來,自覺他也真是無聊透頂。
但是他卻沒想到,霧氣中竟然真的傳來了悅耳的輕笑聲。
「鄭方先生,你這是鬧哪一出啊。」
「月見!」鄭方高興的站起身來,但卻又馬上被駭的倒退了幾步。
月見的身影慢慢自霧氣中走出,她換了一件與之前樣式一樣的純白修女服,頭上依舊帶著白底藍紋的狐狸面具,但是,她真的是月見嗎?
她臉上卻掛著詭異陰森的笑容,那雙眼睛在月光下似乎閃爍著寒光,讓鄭方直以為看到的是一頭兇殘的野狼。
「月見?你怎麼了?」鄭方突然覺得此刻的月見有些可怕,她的眼神不似人類,更沒有之前那種強大的氣度感,有的只是讓人從心底不寒而慄的陰寒氣息。
「鄭方先生,你在害怕嗎?」月見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嘴角眼角一齊上揚,尺度似乎有些誇張了,已經使她的狹長雙眼開始變形,咧開的嘴角中也露出了兩顆鋒銳的犬齒,在月下泛出讓人心寒的微光。
「月見...............」鄭方不太確定的遲疑著叫了一聲。
「.............」
月見沒有回答,只是那樣可怖的看著鄭方,慢慢的向著他走去。
「月見........」雖然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不對勁,但鄭方還是又叫了一聲。在他想來,或許這只是月見的又一個一個玩笑而已。只是月見卻依舊沒有回答。
望著慢慢走來的月見,鄭方突然間發覺他的身體動彈不得,就像是被凝固在了原地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鄭方使勁的想要揮動手臂,手臂卻毫無反應。
「鄭方先生,你是怎麼了?」月見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上揚的眼角直到髮鬢,裂開的嘴角直到了耳根處,露出的牙齒每一顆都像鋼鐵的鋸齒,似乎只要輕輕的一咬,就能咬碎一切。
月見慢慢的走向鄭方,每一步都讓周圍的濃霧更加濃厚,當她走到鄭方面前時,濃厚的霧氣已經厚到了將天上的月光都遮住的地步。
「月見.........」鄭方眼睜睜的看著月見把她的嘴張大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然後猛然的咬向他的頭顱。
「啪!」鄭方的頭顱就像被車輪碾過的西瓜一般,轟然爆碎成一地的腦髓血漿。
「還真以為我會喜歡你嗎!卑賤的人類!」
月見擦了擦嘴角,一臉不屑,純白的修女服上沾滿了飛濺的腦漿血液,站在血泊中,猶如食人惡鬼,地獄之花。
鄭方的無頭屍體緩緩的向後倒在地上,至死依舊不知是什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