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天空,驕陽似火,雲彩焚滅,無影無蹤。
奔北軍卡一路疾馳,出城後,便轉向國道,最後越走越偏僻。
一路南行,翻山越嶺,途徑多個關卡,耗時八個有餘,終達目的地點。
這座基地,就隱藏在荒無人煙的大山之中。
不過,既然雙旦大學能夠和這兒的基地搭上聯繫,讓入學新生前來軍訓,那就說明,這座基地,其實也是處於一種半合作式的狀態。
進入大山範圍前,就有禁止牌,杵在路旁。
通過江火觀察,她注意到,進山之後,除了搭建在路旁的幾個明卡外,還有不少隱匿在周圍的暗哨。
當然,能有閒情逸緻觀察四周的,只有江火一人,其他同學,可都在那兒叫苦不迭。就算葉欣強忍著疲倦與嘔吐意味,在那兒安撫眾人,也沒有起到太大效果。
坐在最外圍的那名穿著迷彩服男子,則是腰板挺直,板著個臉,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無論誰去搭訕,除了索要飲用水,其他問題,一概不予回答。
在山區的鄉村土路上七拐八彎饒了幾圈後,江火終於見到了營區,這是一片廣闊地帶,一幢幢白色營房,矗立在她的面前。
開進基地後,車子立馬停下,坐在外圍的那名年輕男子立刻站了起來,打開車廂防護欄,縱身躍下。然後衝著車上眾人,招了招手,粗壯洪亮的聲音,從他口中,傳了出來。
「所有人,下車。」
葉欣雙手撐在欄杆上,緩緩站起,作為輔導員,她可要起帶頭作用。在她的帶領下,一車人相繼躍下。所有人都下車後,司機立刻將車子開走。
離開了悶熱無比的重卡車廂,感受到那迎面吹來的山谷涼風。江火那疲倦的臉上,露出了放鬆的笑容。
葉欣則是從手包里拿出名單,遞給走過來的趙教官,由他開始清點人數。
所有人按照教官要求,按順序排成幾列,報數點名之後,趙教官將手中名單摺疊起來,塞入口袋中。
現在是華夏時間,八點整。
夜色當空,明月高懸。
站在路旁的同學們,所有人瞳孔里,都閃爍著疲倦神色。
望著蔫兒吧唧的眾人,皮膚黝黑的趙教官,嘴角勾起一個莫名弧度,他雙手背負身後,道:「怎麼樣,餓不餓?」
自從早上新生大會召開完畢後,所有人就被攆上了重卡,一路搖晃,來到了這兒。那些吃過早餐的同學,還能多支撐幾個小時,最可憐的是那些連早餐都沒吃的孩子,他們早就餓的雙眼發綠。
重卡車上,雖然備有充足的礦泉水,但光是喝水,只會越喝越餓。
飢腸轆轆的同學們聽見了趙教官的問話後,立刻將自己的腦袋瓜點的和小雞啄米一般,有的人甚至還大喊了出來。
距離新生大會,已經過去十二個小時。
除了那源源不斷的飢餓感,周身傳來的酸痛,也令他們痛苦難受。
很多人五官都糾結在了一塊兒,他們迫切想要得到休息,吃上食物。
「哎呀,其實我也挺餓的,不過程序還是要走。」趙教官瞬間板起臉,衝著身前隊伍說道:「稍息!立正!向左轉!起步走!」
在趙教官的口令聲中,所有人皆按令行事。
雖然動作並不整齊,甚至有些不忍直視,但趙教官還是忍了,咬了咬牙,帶著隊伍,來到了一旁操場。
寬闊的基地操場上,已經排著數個方陣,趙教官帶著隊伍,按序排好。
即使飢腸轆轆,但所有人還是按照要求,挺起胸膛,目視前方。
由於整個考古專業只有江火一個女的,所以她自然就站到了首排的前列。
在這兒等候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鐘,整個操場,已經被人群占滿。
估摸算來,差不多有五百來人。
就當江火認為會有領導出來講話時,一隊穿著迷彩服的官兵,抬著一個個巨大箱子,走了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這隊突然出現的人馬身上。
議論聲,還未燃起,就被強行熄滅。
箱子打開,在強烈高爆燈光的照射下,所有人,都看清了箱子裡的東西。
軍訓時的迷彩服。
整個操場上,沒有一人言語,所有人埋頭幹活,按照專業,將準備好的衣物,分發下去。
發完衣物,在場人員,就地解散。每個方陣的成員,跟隨著自己的教官,來到了早已分配好的寢室。
換上衣物,帶上標牌,交出所有電子設備。
從這一刻開始,他們便徹底與世隔絕。
有些同學想通過藏匿手段留下手機,但天性屬貓的教官,在寢室里轉悠一周,便將這些手機,全部翻找而出。
經過嚴肅的批評教育,就在所有人快要餓瘋時,教官終於帶著江火他們,來到了食堂。
「正所謂出門餃子進門面,大家都是高材生,肯定知道這個典故。」
「今天大夥新到,這第一餐給大家準備的,就是麵條。」
趙教官背著手,站在小食堂的中央,打量著疲倦人群,大手一揮,示意所有人落座。
食堂桌子上,擺放著一盆盆清湯掛麵,每個人身前,都放著碗筷,聽到趙教官命令後,大家幾乎同時拿起碗筷,盛起麵條。
在華夏傳統習俗中,有著「出門餃子進門面」這一說。這是指送行的時候,給出門之人,吃餃子,接風之時,給進門之人,吃麵條。
麵條,在民俗中,它象徵著「長」和「常」在待客儀式中,它寓示著常來常往在迎接儀式中,它預示著回歸,從此不再分離。
餃子,也稱之為水包子。
現在的我們對它已經看得不為重要了,因為平時我們可以隨心所欲的吃到它。而過去則不行,只能夠在重大節日火隆重場合時,才可享用。
在人們即將離別時,以餃子相送,以示有個圓滿的歸宿。
不過,對於這些已經快要餓瘋了的學生來說,其中寓意,已經不再重要,所有人皆是狼吞虎咽,不停的扒拉著碗中麵條。
就連江火,也不例外。
等所有人都吃完晚飯後,已經是夜裡九點了。
趙教官並沒有宣布集合,也沒有告知接下來的訓練內容,而是讓所有人排著隊伍,回到了寢室之中。
令人崩潰的一天,終於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