摻雜著濃烈的血腥味,空氣冰冷。人形的臉上,糾纏著的黑線扭曲了一下,雖然沒有五官但是看得出來似乎在做著一個表情:「你可以把你的殺氣收起來。」
人影轉過了臉,看著安辰的眼睛,像是在微笑。隨後,一股駭人的凶煞之氣一瞬間衝破了安辰的殺氣,籠罩在了她的身上。
冷,安辰的全身都在戰慄,被那個人形盯著,感覺下一秒自己就會被殺死一樣。只是一個輕飄飄地眼神,人形就完全禁錮了安辰的行動。
「你殺的人還太少了,那點殺意,對於我來說根本不會起作用。」人形始終保持著禮貌狀態,語氣謙和,如果無視它身上若有若無地溢散著的煞氣的話。
「現在這把刀還處於封印。」人形移開了眼神,頓時恐怖的殺機煙消雲散。安辰身子一軟,穿著粗氣,幾乎癱在地上。
人形沒有再去看她,只是繼續說著:「等到我消散後,它就會解封,你就會成為它新的主人。那時候,你每一次殺人,都會增強你的自身。」
一邊述說著,它的眼底卻帶著一絲悲哀,喃喃著:「所以每一任用這把刀的人,手上都會沾染無數的鮮血。然後······」抬起頭看向無盡的屍體:「成為這裡的一員。」
「這把刀會影響拿著它的的人一直殺人。」
人形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腦袋,笑道:「啊,偏了,我找你來不是聊這些的。」
「····」安辰地雙手支在地面,艱難地咬了咬牙:「那你,找我幹什麼?」
「我找你,是為了聊聊你的記憶。」人形攤開手,表示了自己的無奈:「沒辦法,我一個人呆的太久了,難得有個人一起講講話,所以說得多了些。吶,你能理解的吧。」
記憶···安辰的臉色一僵,然後又冷冷地注視著人形等待它繼續說下去。
人形優哉游哉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簡單地說,你的記憶並不是正常的失憶,而是被人封印而已。」
摩挲著自己的指尖,它慢慢地說道:「你本身的身體受到了重創,在快要分解的時候,被刀吸收了進來。本來你依舊在持續崩潰,要不了多久就會真正地死亡。結果一個陌生的力量封印了刀與外界的聯繫,也就是將你暫時的封印在了這裡。」
說到這,人形發出了一個輕笑:「那個力量的主人將自己的符文架構進了你的身體,使你的身體重組,本來我以為他是想要救你,並沒有插手,但是事實上我想錯了。」
「他在重塑了你的身體後,對你的記憶進行了篡改,並拋棄了對他來說不必要的記憶碎片。」
紛雜的黑線中,像是有一雙眼睛安靜地橫向安辰:「他讓你忘記了你是誰,也讓你忘記了他是誰。你只記得,他是你的創造者。」
······
「碰!」安辰地身影一瞬間出現在人影的上方,一記鞭腿猛然落下,卻被一隻手一樣黑線輕描淡寫地擋了下來。
「你這樣突然動手我會很困擾的。」人形只手擋安辰地腿,慵懶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還是說,你害怕了?」
對方的語氣卻讓安辰更加憤怒。
「你,想說什麼。」安辰壓著腿,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寒光。
「我想說那個叫做澤拉斯的傢伙。」黑線糾錯而成的人形一陣抖動。
······
「!」
安辰地眼睛睜開,卻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四周很安靜,外面下著小雨,深幽的夜色里偶爾傳來幾聲犬吠。
夢嗎?
身上傳來一陣酸痛的感覺,她發現自己的手伸到了床邊正握著那把黑刀。
她記得自己出來前,那個人形的線條站了起來,然後腳步飄忽地走回了她看不見的黑暗裡,留下了一句話:
我這裡保留了你被他丟棄的記憶碎片,我下次再來找你,晚安。
呆呆地注視著雨夜中的點光,安辰出著神。
第二天的西陲鎮很熱鬧。
集會開始在下午時分,小雨稀疏著,天空遮著餘輝,輕薄的雲彩間透過如同火燒般的赤色。大部分的居民都聚集在街頭,參加著這場像是廟會一樣的活動。悠長的街道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擁擠,冒著細的人們吃著小吃,說說笑笑地走在街上,或是坐在路邊享受著難得的節日和清涼。街道上濕漉漉的,沙石板上有著些許的積水,在雨天的陽光里倒映著人們臉上的笑容。
慶祝的氣氛甚至感染了本身只是路過的冒險者和商人,在沙漠這種燥熱煩悶的地方,很少能見到這樣的輕鬆歡快的集會。
小鎮裡,街道在夕陽下被染成了緋色,伴著遠處人群的熙攘聲,帶這些迷人的樣子。安辰的手裡拿著一串果糖,和艾希走在街上。澤拉斯則是默不作聲地跟在她們的身後和熱鬧的氛圍格格不入。
人們順著街道前行,走到最後會走到街道盡頭的一座神廟裡,搖響裡面的神鈴,既是一種感謝,也是一種祈福。在通向神廟的路上,則是舉行著各種活動,可以隨時參與。遊玩完之後,再去敲響神鈴也可以。時不時能看到追跑著的孩子從身邊有說有笑地跑過。
「鐺。」前面依舊用人遙響了廟宇中的神鈴,那是一個掛在橫樑上的巨大搖鈴,祈福的人們會在它的前面放下一枚硬幣,然後搖晃鈴鐺。清亮的聲音在小鎮中響起,在雨中像是一圈一圈似得盪開去,傳向很遠很遠的地方。
安辰本來正走在人群中,卻被街邊的小店吸引了視線。
穿過人群,站在路邊的一家小攤前面,小攤上掛著各式各樣的面具。面具上刻畫著奇怪的表情和面容,有的像是神明有的則像是妖怪。
安辰看著小攤上掛著的面具,拿下了一個白色的鬼面。
「小姐想要買這個羅剎的面具嗎?眼光不錯哦。」老闆笑著說道。
「羅剎?」安辰看著手裡的面具,眨了眨眼睛。
「是哦,帶著這個面具,一般的小鬼可就不敢靠近了。」老闆眯著眼睛,介紹道:「如果喜歡的話,一銀幣就好了。」
「哦,嗯,給我一個。」安辰說道,遞過去了一枚銀幣,然後將面具戴在了臉上。
安辰的背後傳來了艾希的聲音:「安辰,你怎麼在這?」艾希走了過來,背著自己的弓箭走到了安辰的背後。剛才一個轉眼,她就不見了。
「嗯,看到了這個。」安辰回過頭,指了指臉上的面具,羅剎的鬼面有些兇惡。
艾希怔了一下:「這個?」
摸著面具,安辰抓著面具上的角:「嗯,很特別。」
澤拉斯低著頭走在路上,應該是在想著一些事情。因為下著雨,迎面吹來的風裡沒有了砂礫,而是帶著洗米冰涼的雨點。他背著手,看著已經亮起燈火的街道,恍若隔世。
突然感覺身後後人拍他,幽幽地回過頭。一個帶著羅剎面具的黑髮少女猛地竄了上來,兩手張開。
「嗷嗚!」
澤拉斯的動作一頓,愣在原地。
······
氣氛異常的尷尬,站在少女背後的艾希緩緩將手無奈地掩在了自己的臉上。
澤拉斯的額頭凸起了一個十字,黑著臉伸出手強硬地蓋在少女的臉上,將她的面具掀了起來,露出了面具下清秀的臉龐:「你很無聊嗎?」
「沒嚇到。」安辰平靜的表情下,用帶著淡淡失望地語氣說道。
「······」被嚇到才有鬼。澤拉斯的眼角抽了一下,狠狠地將手摁在了安辰的頭上,狠狠地轉了轉:「沒有羅剎是叫嗷嗚的,白痴。」
「唔···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