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身官家小姐 第二百四十四章

    這場戰役最終已西明的大敗而歸，以及龐遠的死亡結束。

    東凌將士還來不及慶祝到手的勝利，就被龐遠的死訊猛澆了一頭冷水，悲傷，惶恐，不安，整個東凌大軍呈現出一股低落的狀態，仿佛這場戰役東凌才是失敗者一般。

    事實上東凌也不算是勝利的一方，西明損失的是大半的兵力，而東凌失去的卻是現今他們所知唯一能與景連相抗衡的存在，也是屢戰屢敗的東凌大軍唯一的一個心靈支柱。

    無力地跪在龐遠的遺體前，部分人甚至開始失聲痛哭起來，有的是因為這位陪伴了不短時間的戰友逝去而悲傷，有的是因為東凌新星的隕落而感到可惜，更多的則是為了東凌戰事迷茫的未來而痛哭流涕。

    雖然緣由不同，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都在為龐遠的死去而痛苦著。戰爭本就伴隨著死亡，多年的沙場鑄造了他們的鐵石心腸，早已沒了當初為戰友死亡的悲傷心境，只是這位剛來沒多久就開始散發著耀眼光輝的年輕人在那種絕境之下居然能如此輕描淡寫地面對死亡讓他們感到了一絲羞愧。

    在那種情況下他們居然還恬不知恥地依靠著他，而對方還一臉微笑毫無怨言地承受著死亡陰影來為他們指點道路。戰後龐遠所站立的地方已經被風乾的鮮血布滿，可以想像遇刺後龐遠的那一次次指揮，是抱著多大的決心，以及毅力來完成的。

    望著那入骨三分的傷痕，這傷勢就算是他們那習慣了負傷的身體都難以忍受，更何況是龐遠，難以想像龐遠那瘦弱的身軀到底是如何在這般重傷下還若無其事地站起身體，舉起他那蒼白無力的手來進行一次次精確無比的指揮。

    「龐先生去了，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一道惶恐不安的聲音不適時宜地打破了此刻的靜默，說話的是一位曾經在戰場上領軍殺敵無數的將軍，現在的他眼中早已沒了當初的自信光芒，有的只是迷茫，忐忑，猶如一個跟家人走丟了的小孩子，不知道到底該去何處。

    雖然這位將軍的突然出聲遭受到了眾人的怒目而視，但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指責，都在眼巴巴地望著別人，這也是他們想問卻又問不出口的問題，龐遠的離世，許大將軍的退場。以及莫問的重傷，現在東凌還要靠誰來拯救呢？

    「你……你們？！」

    越凌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這群戰友，他才離開幾個月的時間，怎麼當日一往無前的東凌軍士現在就像是一隻只落敗的公雞一般拉聳著腦袋？

    越凌失蹤歸來後的第一戰就是在龐遠用生命代價下迎來的一場大勝，雖有所耳聞，但沒有面對過景連親身感受到那股絕望的他並未覺得西明軍有多可怕，所以越凌對於東凌的恐懼難以理解。

    「對了，龐先生臨死前還給了我一個錦囊。」

    思想還正常的越凌忽然想起了龐遠讓他扶住他時悄悄遞給他的一個錦囊，頓時開口道。

    「在哪？快拿出，打開瞧瞧。」

    「龐先生說了什麼，快告訴我們。」

    話音剛落，越凌就被蜂擁而來的東凌大軍給團團圍住了。人頭涌動，面對著一雙雙希冀的眼睛，越凌頓感壓力山大，趕緊打開龐遠留下的錦囊，上面寫著兩個字。

    「等和？」

    圍上來的眾人不禁念了出來。等和？是什麼意思？等著西明還求和嗎？還有這種事？西明雖然這次大半兵力折戩在前幾日的大戰之中，但剩下的兵力還是能跟東凌周旋的，誰讓東凌之前被打的太慘了呢？

    而且現在東凌又失去了能與之對抗的龐遠，別說兵力的一點點優勢，就算是兩倍於西明的兵力這些將軍都不敢和西明對戰。龐遠到底是何來的自信西明在這時候會來派兵求和？

    「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閒談時刻，葉衡忽然冒出一句話。

    「什麼時間？」

    莫老發問。葉衡笑而不答，只是伸手指向北方，莫老見之會心一笑。

    「前方戰事如何？」

    病榻之上，莫問強撐起身子對著歸來的莫奕提問道。

    「爹爹，你先躺下再說。」

    莫奕面色一變，連忙上前勸道，進門前聽步枝說過莫問受傷了，可直到看到了才發現莫問受傷如此之重，連下床都成了困難。

    「奕兒，戰事如何？」

    乖乖躺下的莫問再度問道，也幸虧他們是由士兵護送回來，不然僅靠他跟步枝兩人現在可不知道在哪裡轉悠。

    「女兒在你們離開後的一個時辰也回去了，所以對戰事並不知情，爹爹您還是安心養病等消息吧。」

    距離傳令兵消息還有三天。

    這次動用了幾乎所有兵力準備一舉拿下然後乘勝追擊的景連首次遭遇了一場敗仗，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失敗。無論是擊殺還是重傷，在景連眼裡都是那日龐遠退場的標誌，可是對方卻做出了令他難以理解的舉動。

    「以錯誤的舉動取得了勝利的戰果。」

    自言自語，景連最後對這一戰做出了總結。

    「陛下，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此刻慕容明一步向前，代表了後方眾將，問出了他們的心聲，雖說開口是問，但他們臉上躍躍欲試的神情想必答案早已在心。

    如今局勢，西明大敗，兵力折損過半，而東凌此前的敗績累計，兵力也是所剩無幾，再加上代大將軍龐遠之死，亦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個稻草，若西明繼續出征，東凌再無勝算，這般奇才一年能出兩個，問誰都難以相信。

    景連淡漠的目光看了一眼慕容明，隨後掃向了後方眾將士，眼中的幽潭澆滅了他們心頭熱火，待眾人慢慢冷靜下來時，才不疾不徐開了口。

    「談和。」

    「好，那就……為何？！」

    驚訝失聲，話語間隱隱帶著一絲質問，慕容明瞪大了眼，眼中充斥著不解，待反應過來時心中打鼓，背上冷汗不止，眼前這位可不是他所能冒犯的。

    「北方，草原。」

    淡淡的解釋讓眾人完全清醒過來，激烈的戰鬥，勝利的曙光差點讓他們遺忘了北地的威脅。

    當年東凌打斷三條石橋，斷了與草原的聯繫，也阻擋了對方的侵略，而西明與北方只隔了一地平原，草原騎兵彪悍難擋，在平原之上更是如虎添翼，每年西明都要派備大量兵力來防備秋收時刻草原人的掠奪。

    算算日子，也該到了北地侵略之時，若在這時仍與東凌繼續開戰，兩面夾擊，勝負難數。

    慕容明領命，帶兵上北地守備，而這邊，則做好談和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