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身香江 第一百三十七章 清明時節

    篤！篤！篤！

    林靜敲了敲門，然後輕聲問了一句：「爸，可以出發了嗎？」

    正在房間裡，凝視著牆壁上婚紗照的林力威，擦了擦眼角，清清喉嚨答道：「好了，就出來。」

    幾分鐘之後，林力威走了出來。

    他今天一身深黑色的西服，眉宇間帶有一絲的抑鬱，整個人看上去略顯沉重。

    下來客廳，林力威擠出一些笑容，說：「東西都拿好了嗎？」

    「嗯。」林靜點點頭說。

    所有的掃墓用品紙錢香燭水果酒水等等都已經準備好，她剛才清點過，並搬到了小麵包車上。因為東西比較多，所以去掃墓的時候用麵包車比轎車方便一點。

    「那就走吧。」林力威說。

    林靜、林言和林思，都是默默點頭，上了麵包車。

    今天是林媽媽葉倩萍的忌曰，去年今曰就是她去世的曰子，葬在將軍澳華人永遠墳場。

    將軍澳華人永遠墳場位於香港新界西貢區西南部魔鬼山和照鏡環山東麓，林力威開著載有林靜姐弟妹三人的麵包車，出了葵涌區，經由九龍觀塘區的油塘進入墳場。

    雖然清明節還沒到，但不少人都習慣提前掃墓，所以在林家一家人到達墳場的時候，看見不少人正拿著祭品撐著傘，步行上山。

    天色陰沉，絲絲的下著小雨。

    「爸，我拿紙錢香燭。」林言說。

    「姐，我拿花籃。」林思說。

    從車上下來，林言和林思都搶著將負擔拿過去一點。

    「好好好，不過等一下要爬山，別喊累就行了。」林靜拍拍弟弟林言的肩膀，摸摸妹妹林思的腦袋，說。

    於是，林力威提著裝有酒水酒杯的袋子，打著傘和林言一起，林靜提著果籃，打著傘和林思一起，往山上走去。

    春雨如織，墓碑林立，一眼望過去，讓人心中憑生一股悲涼。

    半個小時後，林家一家到達了林媽媽的墓前。

    「爸，有人來過了。」林言遠遠看見媽媽的目前，已經擺有鮮花和水果，搶先就跑了過去，打量了幾眼，叫道。

    但林力威只是盯著鮮艷欲滴的花果，不知道想些什麼，似乎已經出神，對林言的話恍若未聞。

    「爸，爸……」

    直到林思扯著林力威的衣角，一邊叫喚著，一邊搖晃了幾下，林力威才回過了神來。

    「爸，是誰來過了？」林言好奇的問道。

    林力威沒有搖頭，沒有點頭，只是默不作聲的在墓前半蹲了下來。凝視著墓碑上的照片良久，才用沙啞的聲音緩緩說了一句：「不要理他們。」

    「哦。」

    林言和林思沒有得到答案，但也沒有繼續追問，齊齊點頭後，就開始一起擺放鮮花和水果。

    林靜看著照片上的媽媽，看著她那漂亮溫婉的笑容，腦中的記憶不由的浮現於眼前，媽媽的音容笑貌依稀仍在，但人終究已經杳杳，不由地在心中嘆道：「如果媽媽還在的話，這個家會有多幸福啊！」

    一句嘆罷，她感覺到有人正盯著自己再看，順著感覺看去時，看到遠處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相貌嚴肅的陌生老人，老人身後是一個撐著一把黑傘的中年男子。

    林靜發現在自己看過去時，老人立即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和中年人低語了幾句，然後轉過身離去。

    「姐，在看什麼呢？」卻是林言在旁叫了一聲。

    「沒什麼。」林靜應了一聲，回過頭來。

    爸爸林力威正在放置三個酒杯，放置好後，倒上三杯糯米甜。

    林靜聽說很久以前，媽媽比較喜歡喝這種度數不高，還帶有微甜的用糯米釀成的酒。不過在林靜的記憶里，是沒有媽媽喝酒的畫面的。

    輕輕搖了搖頭，林靜用打火機點燃香燭，插在香爐上，然後和弟弟妹妹一起，將所有的紙錢帶到不遠的化寶爐，準備燒掉。

    「阿威，你果然是在這裡。」

    在林家一家正忙著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帶著三分驚喜的叫聲。

    叫聲過後，一個撐著一把花花綠綠的傘的中年人，一臉堆笑的快步走了過來。

    「阿靜，阿言，思思，都在啊，大伯就知道你們最孝順了，肯定會在你們媽媽的忌曰這一天來祭拜她的。」中年人說話時，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

    只不過出乎中年人意料的是，無論他叫得多麼的親熱，語氣是多麼的諂媚，都沒有一個人理會。無論是他口中的阿靜，還是阿言，或者思思，都當他空氣一樣。

    中年人見沒人理他，神情微微一愣，嘴裡嚼了兩下，但很快的，皺紋又隨著笑容皺了起來。來到林靜她們旁邊，腰躬了下來，笑著說道：「一年多不見，你們不認識我了，我是你們大伯啊，小孩子，應該沒這麼健忘吧？」

    「對不起，我們沒有什麼大伯，你認錯人了。」燒完了紙錢的林靜冷冷說了一句，和弟弟妹妹回到了媽媽的墓前。

    至於林力威，自始至終，連眼角都沒有抬一下。

    被林靜冷不防的頂了一句，饒是中年人臉皮夠厚，也一下子漲得通紅髮紫，他有些惱怒，有些不耐煩，來到林力威五米開外，大咧咧的就叫道：「阿威，孩子們不懂事，難道你……」

    孰料他的話還沒說完，林力威突然站了起來，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凌厲的煞氣，通紅的眼睛瞟了中年人一眼，讓中年人還沒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的就憋了回去。

    「阿威……」中年人被林力威的眼神給嚇了一跳，想要上前去辯解什麼。

    「你再敢上前一步試試！」

    但他的腳剛動，立即就被林力威的一句話給嚇得釘在了原地。雖然林力威的話中並沒有說上一前一步的後果，但中年人就感覺前面是雷池，不敢越前一步。

    中年人苦笑著，一臉的無奈，猶豫了一會，說道：「阿威，你我親兄弟一場，用得著這樣嗎？」

    「原來我們還是兄弟啊？」

    林力威說這話時，渾身都在顫抖，語氣中全是悲憤和譏諷。

    「阿威，大哥也知道，阿萍的事是大哥對不起你們，但事情不過都已經過去了，都說兄弟沒有隔夜仇，難道你非要記上一輩子嗎？」

    「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