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再死一死[星際] 48|1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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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盼蹭的站起，大步走到07身邊，她深呼吸了兩次，才按壓下爆粗口的衝動。

    「07，凡事過猶不及，你是我的機器人，我是你的主人，咱倆之間還需要靠冷戰發泄嗎？我已經道歉過無數次了，你這一星期都沒搭理我，氣也該消了吧？」

    07如果不動，情緒也不劇烈變化，它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待在那，顧盼就沒法知道它在想什麼。

    顧盼深吸一口氣，漸漸表現出怒意，「你說我不管你，你說我拋下你就跑了。沒錯！我就是拋下你就跑了！因為我也沒辦法，我連命都快保不住了，還能保得住什麼？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臨走之前我也想過，你不會有事的，沒人會對你做什麼，你是於連買回來的機器人，他最多就是把你格式化，我呢，我一個不小心，就是死第二次！」

    07的視線區有紅光一閃而過，顧盼見到，語氣也軟了下來，「我也捨不得你，現在你又在我身邊了，而且我也能護住你，咱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什麼世道……人類向機器人道歉，機器人還不搭理！

    顧盼默默憋下這一口氣，只在心裡安慰自己，07小孩心性，小孩子嘛，總是要哄哄的。

    顧盼給自己做著心理建樹，07卻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主人，我知道你當時是沒法帶我一起離開的，我不生氣。」

    顧盼一愣，她還是第一次聽到07語氣那麼平靜，竟然真的有些像08了，顧盼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一個坑裡，07正在坑底等著她呢……

    顧盼猶豫兩下，還是問道：「那你為什麼對我這個態度。」

    靜了一會兒，她才聽到07的回答，「因為主人你太笨了！」

    聽到這一句恨鐵不成鋼般的斥責，顧盼一時愣住，07憋了一星期的話，全都在這時候發泄出來，「你信不過我就算了，你居然還信不過將軍，而且傻乎乎的跟著別人跑，你怎麼知道對方想幹什麼，你怎麼知道他是要幫你、還是要害你？！」

    顧盼被07陡然而來的氣勢震懾住，支吾半響，才說道：「你這話是不是反了……」

    不應該是「你信不過將軍就算了，還信不過我」嗎。

    07看她關注點居然在這兒，差點被氣的死機，「主人，我以前只覺得你智商不太高，這也正常，遠古人類和現在的人類肯定會有點差別，但我沒想到你還缺心眼，而且缺的那麼理直氣壯。將軍對你好不好，你不知道？將軍為你做過什麼，你不知道？我才不為自己生氣呢，我是為將軍生氣！」

    顧盼可算是聽懂了，敢情07是上門來當說客的，自從發現子智環的事，顧盼最討厭有人跟她說「凱因對你多好啊，凱因對你真是太好了」，顧盼總覺得說這些話的人是故意打她臉。

    顧盼抿了抿唇，神色也冷下來，「07。」

    07不說話，顧盼緩緩問道：「你真是我的機器人嗎，還是說，你現在的主人還是於連？」

    07一愣，之前的氣憤有三成是裝的，現在它可是十成十的生氣，它做這麼多都是為了誰，顧盼可倒好，還懷疑它是臥底！

    07的雙眼劇烈閃爍了好一陣，才終於停下來，顧盼依舊抿著唇，她現在什麼都不敢信，生怕又被騙。

    「你不是我的主人，那我幹嘛要過來，你不是我的主人，我會這麼容易就被你強制休眠，我會放你離開？如果我的主人是將軍，你的一言一行將軍早就知道了，你還能有機會逃跑？我、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懷疑我……」

    顧盼聽到最後一句中滿溢的委屈，心裡暗叫糟糕，07沒有淚腺不會哭，但它的情感一爆發，那可是收都收不回去了，聽到07的話，她也知道自己不該懷疑它，剛輕聲細語的哄了幾句，07後退幾步，似是不想讓自己碰它。

    「哼！也是，主人你一直這樣，你們華夏族怎麼說的來著？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對將軍這樣，對我也這樣！」

    07在顧盼面前走來走去，它現在情緒不穩，晶板溫度驟升，語速極快，顧盼聽得有些吃力，「你以為我為什麼會來？主人，我來幫你啊！你沒發現，你到了這兒以後，就變成孤身一人了嗎？將軍把我送給你，讓你當08的第二主人、讓你當幽靈破的第二主人，你有什麼要求，他下一秒就幫你做好了，可你到了顧家主星，什麼都沒有，連唯一能幫襯你的西蒙也被趕走了，你一直覺得將軍是威脅，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更危險的是顧行，你怎麼就不覺得他是威脅了？！」

    「論心機，他一點不比將軍差，論實力，將軍現在落魄，他比將軍強了不知道多少，你忌憚將軍，為什麼不忌憚他？因為他是你後人？隔了一代的克里夫蘭都能為了利益割捨伊芙，隔了七千年的顧行為什麼就會待你如親人了？！」

    顧盼怔住，07的話雖然有失偏頗，相當於沒理找理，但顧盼還是有如當頭棒喝，她對顧行，就像之前對待於連，甚至，她一開始防備了於連，可對顧行，她是一點都沒防備。

    07看她鬆動了，又接著說道：「將軍是有錯，我也不覺得將軍做的都對，但是主人，你仔細想一想，將軍他從沒害過你，子智環已經摘除了，如果他控制過你，你立刻就能想起來，可你沒發現任何不對勁，對不對？還有輿論，主人你記不記得，一開始的輿論都是對你非常有好處的，網上全是聲討亞斯特拉，不少人都為你回來感到高興，輿論出現問題，是在你跟將軍發火以後，因為他怕你離開他。」

    顧盼想起之前在顧行臥室，碾磨草藥時她想到的事情，她是於連身邊唯一可以親近的人，而於連對她又何嘗不是呢，她可是把身上最大的秘密都託付給於連了。

    換位思考的想，如果於連一心要離開她，讓她一人孤苦無依的在這世上漂泊，她也會做出一些令人不齒的事，比如一開始時，她放下所有的自尊和臉面，只為了能留在他身邊。

    性命和臉面，她當然選前者，對於連來說，他應該也是做過一番選擇的。

    顧盼徹底沉默下去，07發泄過，情緒也平靜下來，它在心中暗呼，好險，08說得對，主人果然很好騙、不，很好哄。

    顧盼沉默良久，07放心大膽的打量她，反正她也看不出來，機器人是沒有表情的。

    07越發大膽，顧盼卻突然笑了下，她看著07,07突然有一種自己被看光光的感覺。

    顧盼微笑，「你跟我分開才一天，就這麼能說會道了，誰教你的？」

    這是命令，07接收到命令，本能就回答：「08。」

    07掩面……兄弟，對不住了，主人命令不可違啊。

    顧盼一點不驚訝，08也不是能說出這種話的機器人，真正的授意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她看了看門外，瑪麗已經站在那兒好一會兒了，這房子陳舊，隔音效果也不怎麼樣，再加上這是顧氏嫡系才能住的地方，而顧氏家族的生命數值一直都很差，他們也不需要隔音很強的房間，就是不知道，瑪麗的生命數值如何。

    07心裡發虛，它看向顧盼，顧盼卻看著門外，她視線不移，輕聲說道：「去把門打開。」

    07照做，門一開，瑪麗正端著個托盤站在外面，看見門開了，她笑笑，然後便不慌不忙的走了進來。

    而另一邊，帝星。

    於連一整天都沒回來，好不容易回來了，卻還要坐在戰略室規劃軍團版圖。

    蘭斯頓星際軍團聯盟，名存實亡了這麼多年，總歸還是要收復的。

    08像往常一樣靜靜站在於連身後，這一次，它卻忍不住出聲道：「將軍，07真的能幫上忙麼？」它不是不相信07，它是太不相信07了。

    別的不說，07的主人可是顧小姐，顧小姐要是不聽勸，07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只會按著顧小姐的示意行事，它不過是用言語引誘07，告訴它對顧小姐來說什麼是最好的，它能蒙住07，也蒙不住顧小姐啊。

    07一心都是為顧小姐，如果它覺得回來對顧小姐不利，那它肯定立刻倒戈，想讓顧小姐回來就更難了。

    08垂頭喪氣，於連頭也不回，自然沒注意到自家機器人的情緒，他看了會兒希爾斯送來的名單，然後說道：「它只要說了那些話就行，別的不重要。」

    08一愣，將軍轉告它的話，它一字不差的轉告了07，07雖然不著調，但大家晶板都是一樣的，相信07不會說錯話。

    這樣想著，08還是不太能理解，「您為什麼不親口解釋呢？」陰陽號上、顧家主星上，明明有兩次機會，將軍卻一句都沒解釋過，反而給人一種他已經默認的感覺，親自解釋不是更有誠意嗎？

    於連手上動作頓了頓，一摞文件被他放下，08看到於連微微扯動的嘴角，「因為我說什麼她都不信，讓07告訴她，她才會真的聽進去。」

    只要有一條裂縫，很快就會生出更多條，等到最後，毫無懸念的土崩瓦解。

    既然顧行可以利用這一點，那他也可以。顧行和顧盼之間，還沒到深信不疑的地步。

    於連瞥了一眼文件，食指無意識的敲敲桌面，08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它聽到於連問：「總將夫人，她會喜歡這個稱謂嗎？」

    08怔了怔，雙眼沒有閃爍，而是像個燈泡一樣長亮了幾秒，它可不是07，不管聽到多麼爆炸性的新聞，它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08快速調整自己，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專業又平靜，但聲音中微弱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它。

    「顧小姐會喜歡的。」

    於連淡笑一聲，不再說話。

    莫名其妙被趕出來的07正蹲在顧盼門口委屈的種蘑菇，它突然接收到08發過來的信號波。

    「顧小姐要成為將軍夫人了！不對，將軍要娶顧小姐！也不對，將軍要求婚了！」

    08語無倫次，07一開始很震驚，後來越聽越無語，在08停下思索於連那句話真正含義的時候，07喊道：「這麼激動幹嘛，嚇得我差點死機，將軍不早就想娶主人了嗎，怎麼，他打算立刻就娶？」07有點擔心，現在的主人可不會同意，將軍準備好被拒絕了嗎？

    08一頓，這才想起來它之前是怎麼策反07的。

    「顧小姐是將軍認定的妻子，將軍一直在等她成年，誰知道會在這種時候出現這種誤會，現在只能靠你了，你也不想他們兩人就這樣分開吧？」

    它知道將軍喜歡顧小姐，但沒想到真的被它說中了，主人、女主人、小主人，還是好激動怎麼破！

    貼身僕從機器人的默認程序中有個重中之重的程序，就是照顧未成年人類。07有顧小姐，它卻一直跟著強大無比的將軍，對於未成年人類，08可是期待好久了。

    「趕快把顧小姐帶回來！」

    扔下這一句，08的信號波又消失了，07撇撇嘴，要論起來，它還是08的哥哥呢，這傢伙還指使起它來了。

    它也很想把主人帶回去啊，可主人現在連門都不讓它進，也不知道她和瑪麗在裡面做什麼。

    「……毒蛇永遠是毒蛇，不可能改變的，那個鐵皮機器人雖然居心叵測，但它有一句說對了，您也不能相信顧行！小姐，離開這兒吧，雖然西蒙少爺沒有這兩人的雄厚實力，但他是真心為您好的，您就別再想著……」

    瑪麗支支吾吾，說不出那個詞，「總之，您想要的，顧行是不會給您的，咱還是離開這兒吧！」

    ……顧盼默，她身邊還有不是臥底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