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蒼涼的話語,讓人忍不住心澀了起來。
霍祁深凝了眼炎淼,沒有再說什麼,驅動著輪椅離開了……
他不是不夠勇敢,而是,有些時候,他不能去勇敢。
不管媽媽是不是有錯,還是別人眼裡的神經病……可到底,那是他媽!
他不能在媽媽失去爸爸的時候,還失去他。
所以,他為了她在「爭」。
可是,他一點兒也不想爭。
他原本有自己的夢想,也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但都不可以了!
原本和方希然那樣,她嫌棄,他追逐挺好的。
可偏偏,有些事情他也會貪心,也想要……
有時候他想,什麼都不要管了,就放縱一下自己吧!
比如,借酒想要炎淼做點兒什麼……雖然,他知道自己那樣的行為有多渣,有多不負責任。
當知道炎淼身邊出現了一個秦桑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有些著急了。
就是那種明明可以雲霧蒙蒙的感覺,被人用手撕裂了一道口子,讓他只能面對。
那天去攝影展,他是衝動的。
他真的想要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帶著炎淼離開,卻到嘴的話,看到她的那一刻,又踟躕了。
站在門口等。
他知道對他那會兒的情況會很糟糕,但他還是等了。
果然,第二天悲劇了。
只是,他任性了,卻也還是衝破不了心裡那關……
只因為,如果他真的和炎淼在一起了,受傷的人會是她。
既然知道她會受傷,他還要和她在一起嗎?
答案顯而易見,不會!
他喜歡她,或者說,不知不覺的打鬧中,愛上了這個冷靜、聰明……偶爾有些小可愛的女人。
可他愛不起。
因為,媽媽不會接受炎淼。
為愛可以瘋狂,可為人子,他不能不管媽媽的死活,不是嗎?!
一抹淒涼再次划過嘴角,霍祁深驅動著輪椅,已經出了休閒廳的門。
炎淼在那裡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霍祁深離開,直到他的身影在眼底消失不見。
她的性格就是母愛泛濫。
而剛剛霍祁深的話她瞬間明白了什麼,也在看到他聲音悲涼的離開時,那種什麼東西想要衝破出心房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做點兒什麼?!
炎淼起身,追了過去。
霍祁深還在等電梯,很安靜,從未有過的安靜。
安靜的,和炎淼以往認識的霍祁深不同。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霍祁深操控著輪椅進去……
炎淼追了過去,卻沒有制止將要闔上的電梯門,只是看著霍祁深微微驚愕的目光說道:「霍祁深,如果都是傷害,那這個傷害就你來吧!」
『哐』的一聲輕響,在炎淼話落的時候,電梯門闔上,阻斷了兩個人的視線。
霍祁深忘記了反應,眼底卻有著因為炎淼的話而越發驚愕的神色。
炎淼剛剛說什麼?
霍祁深急忙想要停止電梯,可是,當手要摁的時候,卻又僵住。
他呼吸微微有些短促,臉上的表情更是千變萬化。
他急忙拿出手機,撥了炎淼的號碼,就在接通的瞬間,他屏氣問道:「炎淼,你剛剛什麼意思?」
炎淼嘴角噙了笑,「霍祁深,如果我沒有理解錯,就是你其實也是喜歡我的,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你不能和我在一起……因為,和我在一起後,我有可能……不,是絕對會受傷,對嗎?」
霍祁深擰眉的同時,電梯抵達,他卻沒有出去,任由著電梯開了又闔上。
「霍祁深,不試試,你怎麼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炎淼問道,「我想要試試,我不害怕受傷……我是醫生,我可以醫我自己……所以,你能不能不要顧慮那麼多?」
「炎淼,你知不知道,這個受傷和你是醫生沒有關係?」霍祁深仿佛有點兒憤怒,「甚至,最後就算受傷了,也沒有結果,你還要承受來自我的傷害?」
如果最後兩難下,他會做出什麼選擇,他現在不知道。
他卻害怕,最後的選擇,讓炎淼受到雙重傷害……
「霍祁深,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和你的家沒有關係。」炎淼是聰明的,她仿佛猜到了什麼,「如果到最後還是不能得到認可……」
她沒有繼續說。
原本,她想說,如果不能得到認可,那就當她人生一段經歷好了。
可發現,當一切說開,她不想當做經歷。
「霍祁深,如果不能得到認可,我帶你私奔吧!」炎淼仿若開著玩笑,「總能找到一個解決辦法的。」頓了下,她問道,「我就想知道,你願意試試嗎?因為,結果不僅僅我會受傷,其實,你也會!」
這是個兩個人有可能都痛苦不堪的決定,可這一刻,炎淼不想給人生留下遺憾。
秦桑很好,可因為太好,不適合她。
霍連臣不管是真是假,那樣冷漠霸道的一個人,她和他最後只會因為無法溝通而相敬如賓。
她需要一個像霍祁深這樣,可以讓她生氣,也可以讓她無奈……更加可以讓她愛著的男人。
所以,她想要試試,哪怕痛苦。
以寧可以愛厲雲澤二十年不退縮,子涵可以在不問結果下,和裴晟鑰打打鬧鬧……她就要因為痛苦,而止步嗎?!
不!
不要!
不符合她的性格。
電梯,又走了上來。
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裡面的霍祁深和外面的炎淼,都舉著手機,看著對方。
炎淼笑了。
霍祁深也笑了……
「霍祁深,你的答案!」炎淼放下手機。
霍祁深挑眉,「我等著你帶我私奔!」
做了最壞打算的兩個人,此刻都清楚的知道,這一刻的決定,會面臨什麼。
可如果一個人,沒有為另一個人瘋狂過,這樣的人生……豈不是乏味?
相愛的兩個人,只要勇敢和瘋狂,總能給人生帶來一絲驚喜。
而如果不想愛的兩個人呢?
在一起,還是不在一起,仿佛都是一種淡淡的憂傷。
洛城河邊兒,在夏末的午夜前,這裡的人已經不是很多了。
「小念,」喬錦年看著坐在洛城河邊兒長椅上的張念問道,「你今天會答應我的追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