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成出院,照顧他成了丁依依的頭等大事,這幾天事情太多,她一直在透支自己的體力,導致鬧鐘響了幾遍也沒有爬起來。
被鬧鐘引來的丁大成關掉鬧鐘,他慈愛的看著消瘦了一大圈的女兒,心裡的感動以及愧疚難以復加,他悄悄退出門,只想給女兒一個安靜的睡眠。
窗外天色漸亮,屋子裡突然響起一陣又一陣哀嚎。「天啊,我的鬧鐘怎麼不響了!」丁依依滿屋子亂跑,穿衣服,梳頭髮,急得直跺腳,今天要去提交方案,不能遲到的,而且今天,是葉初雲離開的日子。
「我看今天周六,以為你不用上班,所以把你鬧鐘給按了」丁大成愧疚極了,坐著輪椅在門口道。
「爸,你怎麼關掉我鬧鐘啊。」她心煩意亂,聲音音調也高了些。
依依啊,別急,稍後打車去。」丁大成推著輪椅在她身後說道,丁依依煩躁極了,一切一切的不如意在此刻都爆發出來,走到門口對他道:「爸,我知道了,現在還早,你趕快去睡一覺,我換衣服關門了!」
「砰。」老式門板發出的吱呀聲把世界隔絕,她頹然的坐在床上,門外輪椅發出「咕噥」的聲音,聲音逐漸遠去。
到了客廳,丁大成早就已經買好了油條和粥,本來想讓女兒起來驚喜一下,沒有想到今天卻搞砸了。
「依依啊,吃個粥吧?」他小心翼翼勸道。
「不吃了爸,太燙了,趕不及。」丁依依隨手拿了一根油條,邊吃邊蹲在門口穿鞋,穿好抬頭,看到爸爸獨自坐在一旁,背影孤單,她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想哭。
「爸」她哽咽道,自己今天早上都做了什麼,對他發脾氣,給他擺臉色看。
「快走吧,現在打車應該還來得及。」丁大成朝她揮手,臉上滿是焦急。丁依依點頭,快速走到他身邊低下身子環抱住他,道:「爸爸,謝謝你的早餐。」
丁大成一愣,看著她迅速跑出家門的背影,高興的端起粥碗吸了一口,「啊!怎麼那麼燙!」
會議室里,丁依依心不在焉的等著客戶,正準備推門而進的傲雪遲疑的看了她一眼,沒進門,拐了個彎掏出手機。
「媽,葉初雲今天要走,我想讓丁依依去送他,但是我不知道我這樣做是不是對的。」傲雪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景色淡淡道。
「你傻了嗎?好不容易兩個人分開了,你現在還讓她去送他?你別給我整那麼多事!」斯斯真是恨鐵不成鋼。
「啪嗒」電話掛斷,傲雪看著窗外出神,她早就知道媽媽不會贊同自己的觀點,也知道她會罵自己,但是她就是去找罵的。
看到丁依依失魂落魄的時候,仿佛就是在英國另一個她,孤單寂寞,無人作陪,感覺被全世界拋棄,害怕有一天回國沒有人再記得自己。
「怎麼,在害怕?」嚴明耀遞給她一杯咖啡,指著她濃重的黑眼圈道:「我覺得你現在完全可以去當熊貓了。」
「什麼?」傲雪一愣,嚴明耀指了指她的眼眶,兩人相視一笑。她突然楞住了,什麼時候她和嚴明耀相處變得那麼坦然了?
「這次合作後就再也見不到了吧。」傲雪邊說邊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恩,如果方案成功我會再去荷蘭處理一些事情,估計要好幾年。」嚴明耀握住她的手,微微使勁,兩人都感覺到一絲痛意。
「客戶來了。」有同事隔空喊,兩人對視,嚴明耀笑了笑,突然伸手揉亂了她的頭髮,轉身嘀咕道:「早就想這麼做了。」
傲雪怔怔的抬手蓋在被觸摸的頭頂,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
「我們的主基調就是奢華,人的一輩子只有一次婚姻,那是重要而神聖的,那麼為什麼不要最好的呢?最好的婚禮場地,最好的蜜月地點,最後,我們還要有最好的戒指。」傲雪自信的把ppt定格在一副戒指圖稿上,看著下方幾個客戶。
好半響,其中一個荷蘭人用英語道:「我們贊同你的觀點,婚姻是神聖而重要的,但是我們不贊同你的設計。」
坐在最角落的丁依依悄悄拿出手機,還有兩個小時葉初雲就要離開了,他為什麼要走得那麼急,就算是朋友,為什麼要離開的時候不和自己說一聲,難道是怕自己去糾纏他嗎?
「不,我覺得我的設計已經凸顯了貴方想要的所有元素。」傲雪帶著一絲氣急敗壞的聲音讓她猛然回神,現場氣氛已經是一片膠著。
「傲雪,我想再溝通溝通會比較好。」坐在一旁的嚴明耀適時打斷她,她抗壓能力太差,別人一反駁她,她就下意識用更高的音調,更激烈的話語去辯解,這根本無濟於事,難道她沒看見那幾個荷蘭客戶的臉都綠了嗎?
傲雪經他這麼一提醒清醒過來,忙擠出笑容道:「抱歉,我剛才有些過激了,我想我們可以繼續再協調一下,看哪些地方需要改進。」
幾個荷蘭人低頭嘀咕了一會,朝嚴明耀搖搖頭,其中一個荷蘭人道:「抱歉,我想我們不能接受貴公司的設計方案,我們準備看看其他公司。」
荷蘭人三三兩兩的站起來朝外走去,傲雪蒼白著臉站在那裡,嚴明耀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跟著荷蘭人離開。
現場鴉雀無聲,一個同事小心翼翼走上前道:「傲雪,那我們怎麼辦?」
「不要理我,滾!」傲雪爆發,伸手打掉桌前的投影儀,怒氣沖沖的離開。
現場一片愕然,丁依依看著她出門,低頭看了看手機,心一橫,拿著手機跑出辦公室。
「丁依依你去哪裡!!」
「計程車,計程車!」林氏外,丁依依焦急的往前走著,邊走邊攔車,今天的計程車就好像和她做對一樣,不是有人了,就是被搶客了。
不遠處疾馳過來一輛計程車,她看前面的人也想攔住,咬牙脫下高跟鞋提在手上直接下馬路往計程車的方向跑。
一輛電動車從拐角處快速的駛過來,她躲閃不及,車子從她身邊刮擦而過,她摔倒在地上。
路邊有很多人,他們看著評論著,有的人還拿出手機拍照,就是沒有人去扶丁依依,有個年輕人小聲嘀咕:「誰知道是不是新騙局。」
不斷有車子從她身邊險險擦過,她坐在馬路邊上,頭有些暈,她努力搖搖頭,看著有人坐上了她想攔的計程車。
「吱!」一輛保姆車在路邊停住,一個平頭,長相十分帥氣的男人下車。徐惟仁見到有人躺在路邊,路上那麼多人卻沒有人去幫助一個女孩子,氣憤得不行,當下決定要去幫人。
「想要英雄救美啊。」安然在一旁幽幽道。
「快點去救人!」徐惟仁瞪著他,安然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道:「可以啊,交換時間。」
「安然!」每當徐惟仁連名帶姓的叫人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已經在暴走的邊緣,安然撇撇嘴,「我討厭你碰別的女人,不,我討厭你碰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生物。」
徐惟仁一愣,車子已經停在路邊,他趁機下車,也就有了開頭救人的一幕。
徐惟仁把丁依依抱上車,看她臉色蒼白,忙對司機道:「去最近的醫院。」
「不,不用去醫院,來不及了,他要走了。」丁依依抓著他的袖子艱難道,她的身體不難受,但是心好痛。
安然眉一挑,修長的手擒住丁依依的手臂就往外拉,徐惟仁瞪他。安然湊近咦了一聲,「我記得這個女生不是不久前在紅地毯上那個女生?」
徐惟仁仔細一看,還真是,既然是認識的人,那更得救了,司機車子啟動,丁依依突然掙紮起來,「不!來不及了!」
「來得急,就五分鐘的路程到醫院。」司機忙道。
「我要去機場。」她晃晃腦袋,清醒了一些,焦急的看著徐惟仁,連坐在旁邊的安然都沒有看到。
安然覺得有趣,上次見面的時候她還一臉花痴,這次見面直接把他當空氣。
「去機場。」安然突然道,司機旁邊的助理為難道,「可是今天有一場戲···」
「拍什麼戲,救人大過天!」安然奮勇填鷹道,徐惟人斜眼看他,「難道不是因為你不想和拍吻戲。」
「你不要懷疑我的專業素養。」安然被戳穿也不尷尬,卻突然暴跳如雷的低吼道:「徐惟仁,你要抱她抱多久!!!」
丁依依覺得,自己的頭似乎更痛了。
丁家門前,葉初雲淡淡的看著這兩棟破舊得不行的小樓,「噗嗤。」他突然笑出聲,想起在這裡丁依依第一次送了自己一個菸灰缸,他很喜歡,捨不得用,放在床邊,結果有一天媽媽想看,卻不小心打壞。
他去買了一個新的,卻發現完全沒有了那種看著它就想到丁依依的心動感覺,或許愛情就是這樣,儘管有著一模一樣的外表,但是本質不是對的人,也無濟於事吧。
這時電話響,海晴晴的聲音有些焦急。「初雲要登機了,你在哪裡?」
「我很快就到。」葉初雲掛掉電話,轉身離開。「汪汪汪!」從鐵柵欄里傳來一聲嘹亮的狗吠,他轉頭,一頭巨大的藏獒撲在他身上。
成寶伸出濕漉漉的舌頭拼命舔他,壓在他身上就是不起來。藏獒本來就是狗中極品,加上成寶又是極品中的極品,成年的他英姿煞爽,長長的黑色毛髮十分油亮,眼神凌厲,獠牙駭人。
「成寶!」葉初雲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