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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國的夜色特別朦朧,房間裡的燈光一樣的變幻莫測。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黑了,也不管電話響不響起,飯局,榮耀,演講,事業,未來,愛情……在這一刻,忽然統統的都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那是曲存姿第二次見她流淚,也是她清醒的時候唯一一次流淚。
很久很久,他只是緊緊抱著她,非常非常用力,緊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可是,她一點也沒有掙扎,反而更緊更緊地貼著他的胸口,不如此,根本不足以吸取能量。
心靈空虛的人,要的不是金錢也不是榮耀,孤獨時刻的一雙手臂,一次擁抱,遠遠勝過這一切。
「小寶……小寶……」
他什麼也不說,只是輕輕叫著她的名字,撫摸著她的背脊,就像在哄一個哭得抽泣的小孩子。
許多許多年了,他終於像個男人了,終於能帶別別人安全的感覺。
曲存姿也不勝唏噓,慢慢地,臉上也帶了笑意,終於,終於,感受到自己被人需要,被人依賴,被人信任的那種感覺。
沒錯,就是信任。
無論她之前如何的冷漠他,疏遠他,哪怕擦身而過也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可是,他知道,她信任他。
沒什麼條件,也沒什麼原因,就是信任他,從來沒有真正把他當做一個什麼十惡不赦之徒。
所以,當她每次陷入心靈的困境之時,才會任憑他這樣緊緊的擁抱。
那是當年朝夕相處許多日子的情感基礎?是曲老和曲家大姐真心的付出和愛惜?她也不知道,骨子裡,根深蒂固的,其實,已經把曲家人當做自己最大的後方了。
那麼那麼地被人喜愛,怎會擔心人家傷害或者算計呢?就連曲存姿,忽然也變得不是那麼的可憎了。
「小寶……」
她還將頭埋在他懷裡,他忽然將她的臉抬起來,凝視著她,滿面笑容:「你都把我哭餓了,你餓不餓?」
她後退一步,如夢初醒,飛速地用袖子擦乾了眼淚。
可是,曲存姿豈能允許她後退?他上前一步,還是伸出手臂將她圈住,低下頭,聲音溫柔得出奇:「小寶,沒什麼了不起,真的。一覺醒來,你會發現,什麼都會過去。」
她別過頭去,不敢面對他那麼溫存脈脈的目光,真的,太不習慣了。她寧願他如以前那樣,玩世不恭。可是,當他托起她的淚眼,她看過去時,發現他臉上的青澀、跋扈、輕浮、魯莽、瘋癲、執拗……早已消褪得一乾二淨了。
這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曲存姿了。
這是一個陌生男人。
她忽然惶恐,心底咚咚咚的,也不知為何會跳得那麼快,完全失去了節奏,直覺里,發現曲存姿很危險,比當年危險十倍。
她下意識地後退,可是,身子已經靠著牆壁,再也沒有退路,而他深邃的目光一直迫過來,再她明眸的倒影里,猛地低下頭將她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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