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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陸家,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或者在某條社會新聞里了結我的一生。」
「你說,他們的死能抵消對我的這些傷害嗎?」
陸濂死死地盯著霍依蘭,將內心最痛苦的回憶說出來,他神色依舊平靜。
每一個字,都是在詰問霍依蘭,每一句話,都承載了他過去所有的陰暗。
霍依蘭跌坐在地上,根本就不敢相信陸濂說的話是真的。
「你騙人!」霍依蘭尖銳地道,「這些都是胡編亂造。」
「你可真夠天真的,算了,這些都過去了,跟你也沒有關係。錯的人已經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如果你執意恨我,那就恨吧,我並不在乎!」陸濂滿不在乎。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霍依蘭捂起耳朵,拒絕再聽陸濂的話。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她的親人是多麼的不堪?以往她擁有的一切,那算什麼?笑話嗎?
「這些事我只說一遍,你信不信對我而言真的不重要。如今霍家已經沒有了,這個世上還真就剩下我們兩個還有血緣關係。」陸濂自嘲一笑,「不管我多麼憎恨自己流著霍家的血,但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我不要聽你的胡說八道,你走,馬上給我走!」霍依蘭指著門口,大聲喝陸濂。
「我的妹妹,你怎麼還不明白,很快連這裡都不再屬於你。難道你還真的要流落街頭不成?」陸濂問,「還是說你打算變成你最討厭的人?你應該知道霍家得罪的人太多,你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你真的這麼好心?還是說其實你還要繼續報復呢?」霍依蘭盯著他。
家庭的變故,讓霍依蘭已經不再像從前那麼單純。
「跟我走,你還有機會報復我。如果留在這,你會流落到什麼地步,我想你心裡應該很清楚。」陸濂嗤笑一聲,「這個時候的骨氣還有什麼用?」
霍依蘭沉默了,陸濂的話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她的心湖。陸濂說得沒錯,像霍家這樣倒得那麼快,不僅僅是因為陸家,更多還是牆倒眾人推。
霍家有多少對頭霍依蘭不知道,但霍依蘭清楚,霍家這些年上位那麼快,又怎麼會不跟別人結怨呢?
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難保有什麼心思齷齪的人對她做點什麼,她才十七周歲,又怎麼斗得過別人?
但陸濂又值得信任嗎?霍依蘭心中已經完全沒有了把握,前方每一步對她來說都是看不到,也不知是平地還是深淵,走錯一步都會萬劫不復……
「我會出國,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如果你要留在h國,那麼所有後果你都自己承受。」陸濂又說道。
其實很多時候,陸濂也挺恨霍依蘭的。
因為霍依蘭的對比,他的不堪才更加的明顯。
但這段時間,陸濂想過很多,冤有頭債有主,造成他這些悲慘經歷的,是霍欽跟霍宏建,與霍依蘭無關。
每每想起陸棠棠,陸濂都分外懷念被人關心牽掛的時光。
所以對著霍依蘭,他動了少有的惻隱之心,打算帶她離開h國。
霍家的事已經成定局,他不會讓霍欽他們翻身,而霍依蘭要恨他,他也阻止不了。至少霍依蘭的存在還能讓他自我安慰,他仍舊有親人在世上。
霍依蘭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我跟你走,但是在此之前,我能不能見一次他們?」
「我儘量。」陸濂說。
於是霍依蘭什麼都沒帶,就跟著陸濂離開了這裡。
雖然陸濂的勢力人脈都被季言墨斷得差不多了,但讓霍依蘭見霍宏建跟賈美婷他還是能辦到的。
霍依蘭看著寵愛自己的父親穿上了囚服,帶上手銬腳鐐,忍不住紅了眼,心如針扎。
「蘭蘭,你怎麼來這裡?」霍宏建急聲道,「你趕緊走吧,離開這裡,越遠越好!我在國外還有產業,你過去那邊至少生活是無憂的。」
霍依蘭閉了閉眼,把眼淚逼了回去,本來想質問霍宏建關於陸濂的事,聞言她又硬生生的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對錯已經不重要,什麼都無法彌補,也沒有辦法挽回了。
「你要小心陸濂,他不會放過你的,蘭蘭,都是爸爸的錯,如果爸爸當年清醒一點,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霍宏建看著唯一的女兒,忍不住哭了。
「爸,是他讓我來見你的。」霍依蘭說,「霍家已經沒有了,如果不是他,我見不到你。」
霍宏建愣了一下,片刻之後,他仰頭深深呼吸:「蘭蘭,這輩子爸爸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如果可以,你幫爸爸還一下債吧。」
「爸……」霍依蘭喚了他一聲。
「好了,你快走吧,不要再h國逗留下去。如果可以,永遠都不要回來,因為這裡給你的只有恥辱。」霍宏建打斷她的話,說完便直接起身往裡面走去,不願再多說一句話。
霍依蘭並沒有看到,霍宏建眼淚掉得多凶。陸濂曾經警告過他,可他卻總以為凡事都在掌控之內……栽在親生兒子手上,霍宏建沒有怨恨,有的只是悔恨。
如果時間能重來,他絕對不會讓陸濂受到那些傷害,他真是枉為人父啊……
霍依蘭眼睜睜地看著霍宏建消失在那扇門之後,那一刻,霍依蘭終於長大,體會到人生在世無可奈何的事太多太多!
見過霍宏建之後,霍依蘭又去見賈美婷,結果賈美婷直接拒絕了見她。
霍依蘭呆呆地站在空空的會見室,過了好一會,才臉色蒼白地離開。
陸濂在外面等著她,看著霍依蘭像是木偶一樣走過來,他有種莫名的快意。
不恨霍依蘭,但是她的痛苦仍是讓陸濂不平衡的心安慰了些許。
「走吧,我跟你走。」霍依蘭經過陸濂身邊的時候,喃喃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霍家倒下的第五天,作為霍家唯一一個沒有污點的人,霍依蘭跟陸濂一塊上了凌晨的飛機,離開了h國,自此失去音訊。
他們飛機起飛的那一刻,陸棠棠走到病房的窗口,望著那片星空出神,也不知道是為霍依蘭祝福,還是為霍家這件事落幕而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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