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剛才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正蜷縮在角落裡,抱著頭蜷縮成一團。
一個女生蹲在他面前,卻不是林梓妍。
林汐認了出來,是那個和喬司睡過一晚上的皇朝小姐。
叫……張璇。
她手裡拿著一根針管,正扎在喬司手臂上。
「你在幹什麼」林汐一聲爆呵,直接將張璇嚇得手一抖,針頭從喬司手臂上掉了出來,冒出了血珠。
針管裡邊已經沒有了多少液體,那細細的針管,刺得林汐雙眼痛得厲害。
喬司靠在牆上,雙目禁閉,已然沒有了什麼意識。
「你給他打了什麼東西?」
被林汐這種眼神看著,張璇的腿一軟,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說!」林汐的這一個字,幾乎要掀翻房頂。
張璇的腦袋嗡嗡作響,條件反射地就開始解釋:「我剛才從外邊經過的時候,聽到這個房間傳出了砸東西的聲音,我知道這個是少爺的房間,所以就進來看了一眼,然後少爺告訴我,讓我把這個針管的東西給他注射進去……」
林汐聞言,仔仔細細看了一眼這個房間,凡是能砸的東西全都給砸了,能撕的東西全都給撕了,簡直像被鬼子給掃蕩了一樣。
這麼仔細一想,才忽然意識到。喬司之前雖然說過兩人要配合著演一處決裂的戲碼,但是剛才喬司衝進包廂時的暴怒,太逼真了……
因為喬司是一個鮮少發怒的人,尤其是在面對著他們這一群人的時候,眼睛裡通常都帶著笑意。
還有就是,收到喬司的簡訊之後,他們立刻就趕了上來,前後也不過是一分鐘的時間。這一分鐘,絕對不夠喬司把這個房間給弄成這幅模樣。
所以在喬司給她發簡訊之前,這屋子就已經亂了。
這是喬司的專用休息室,絕對不可能遭賊,所以這一切還是喬司自己做的。
看著屋子裡的形勢,絕對是一個暴怒至極的人的傑作。而人在那般盛怒的情況下,是不可能還有寫簡訊的想法的。
也就是說,那條簡訊是他之前編輯的,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情緒失控,在失控的時候摁一個發送鍵還是可以地,叫他們上來,是……求救?
這麼分析著,林汐忽然覺得有些心慌,喬司這娃到底是怎麼了?
看林汐的眉頭皺得愈來愈緊,其它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針管裡邊是毒品。」
顧經年說出了那個林汐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什麼?」齊晉琛大吼了一聲,「表哥,你說針管裡邊是什麼?」
顧經年看著他,薄唇輕啟,重複那兩個字,「毒品。」
癱坐在地上的張璇,被那兩個字給雷了個外焦里嫩。
對於她這樣的人來說,那個東西一直都是遙不可及的,是不能碰觸的,但是少爺怎麼會注射毒品呢?
一直避而遠之的東西忽然變得離生活好近,張璇不由自主地開始有些懷疑人生。
這個猜測林汐剛剛就有了,但是不敢相信。
許久,喬司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
他的眼神很飄忽,很輕軟,仿佛還沒有從那個極樂的世界裡邊回過神來。
他最先看到了里自己最近的那個人,清俊的笑容浮現在臉上:「嘿,小妹妹,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我就是進來看看。」
「哦,對,你嗓皇朝的員工。」喬司眯著眼睛說著,忽然伸手扣住了張璇的下顎。
「不知道上次你對爺的身體還滿意不?要是滿意的話,有沒有興趣再試上一試?爺可是一直對你的身體念念不忘呢!」
張璇的臉皮本來就薄,如今被喬司這麼一說,更是紅得幾乎就要滴出血來。
喬司臉上帶著放蕩不羈地笑,還挑逗性地朝著張璇吹了口氣。
「喬司。」林汐認真地叫他,「咱們一起說些事情。」
「嗯,好。」喬司很慵懶地點頭,繼而對張璇道,「你先出去,等爺想臨幸你的時候,會召喚你的。」
張璇有些局促不安地站了起來。慌慌張張地整理了一下裙子,小跑著離開。
齊晉琛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剛剛表哥說的是不是真的?」
喬司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漫不經心地反問:「什麼真的假的?」
「針管里的東西。」
「嗯,是真的。」
齊晉琛一個健步衝上前,一把提起了喬司的衣領,怒吼:「你他媽到底是在幹什麼!」
喬司沒有任何反抗的被他這麼拽著,一臉的生無可戀:「我也不知道我在幹什麼。」
齊晉琛將喬司甩在了沙發上,腳下用力,直接將針管踩了個扁。
「這種東西你是怎麼惹上的?剛才嫂子說你被豬油給蒙了心,我還覺得同情你,現在我真是覺得,你被豬油蒙了心!」
林汐覺得今天自己也是開了眼界,因為還從來沒有見到過誰,能把齊晉琛氣成這樣的。
「你消停的!這麼些年了喬司是什麼人咱們也不是不知道,你覺得他可能會作死地去碰那種東西?」葉蓁對齊晉琛解釋。
齊晉琛這次是真的氣蒙了,竟然對葉蓁說話的時候也帶上了暴怒的語氣:「不然呢?你看看他現在這什麼德行,明顯是磕了藥了!你還要給他辯解什麼?」
「我他媽哪裡給他辯解了?你怎麼就不用你的豬腦子想想,他這是被人害了!被人給害成了這樣,還要在這裡被你這個蠢貨指著鼻子罵,你有沒有考慮過喬司的感受!」
齊晉琛被吼傻了。
林汐看著喬司的神態,他本來就長得好,如今襯衣領開得很低,斜斜靠在沙發上,倒是有種慵懶的魅惑。
所以這應該是一個吸毒者最舒爽的時候。
「你們都別說話,先讓他把這一陣子給爽過去。」林汐拍了拍齊晉琛的肩膀。
「都被人算計到頭上了還有臉爽?」
「不然呢?」林汐揚眉看他,「這麼慘痛的代價也都付了,不爽一把不是白幹了?」
「他要是爽上癮怎麼辦?」齊晉琛整個人現在都氣得發蒙。
「上癮也得戒了!」
「以為戒毒是那麼容易的?」齊晉琛真是要呵呵了,「他這還不是吸粉,是注射,注射藥效多快藥力多強,你不是也知道嗎?」
林汐現在覺得幾個人都不能說話,而是應該找個地方彼此好好冷靜一下。
否則再這麼說下去,真的要從假內訌,變成真內訌了。
不多時有個人敲門進來,在顧經年的准許下,拿走了那不成形的針管。
「戒毒的一個辦法就是,找到毒品的主要來源,然後用藥物輔助治療。雖然大部分是靠本人的意志力,但是外界的幫助也必不可少。」顧經年解釋道,「我把東西送到醫學院研究所裡邊檢查一下成分,然後對症下藥。」
林汐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喬司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中恢復了神智。
他扯著嘴巴笑了笑,又是慣有的痞痞的模樣:「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林汐沒有回答這個,只是道:「喬司,你敗了。只是第一回合,你就慘敗。」
喬司好不容易恢復了血色的臉再次蒼白了起來。
「我真的是,死活都沒想到她會採取這樣的方式。」林汐搖搖頭,亦或是她本來覺得,林梓妍不會這麼快出手,誰知道剛剛接近了喬司,就放出了大招。
她不是直接要了喬司的性命來報復他,而是採用了最殘忍的方式,折磨。
喬司身為龍幫的太子爺,跟在顧經年身邊在商業上也頗有成就,揮斥方遒。他當然驕傲,坦蕩蕩的驕傲。
但是林梓妍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打碎他的驕傲。
因為毒品完全可以掌控一個人,可以讓一個人的性情大變,再堅韌的人,遇到毒品,也是束手無策,只能屈服。
喬司還不能自殺,自殺並不像是某個國家的武士一樣能自殺出光輝,用血染一面國旗。而他這個身份,如果要自殺的話,「懦夫」二字,會陪伴他永生永世。
他那麼驕傲的人,是永遠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但是不自殺,就會被毒品折磨,被對手掌控,最後落得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那時候,也是同樣難堪。
反正無論是哪個結果,絕對都不是人們喜聞樂見的,甚至龍幫還會因為出了這樣的小少爺,全體蒙塵。
林梓妍的狠一直都在刷新林汐的三觀。
「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喬司緩緩開口,「滅青幫的是我龍幫,如果她要報復,當然要找我這龍幫的人,要是因為我而連累了你們,我不願,也不想。」
他要親自解決他們幫內的問題,而不是藉助外力。
還不待別人說話,喬司又笑了:「但是我還是高估了我自己,想不到戰爭的序幕還沒拉開,我就要倒下了。」
「我這次完了。」喬司很認真地看著幾人,目光悲慟而又淒涼,「我這輩子,可能真的要這麼交代了。」
「喬司……」
「老闆娘,你也知道林梓妍到底是個多狠的人。她一旦出手,就不會給人留有餘地,所以我覺得這次我所中的毒品,興許還是特製的,你們找不到治療藥物的那種。」
「其實我不怕死。我只是怕在後期,我的身體我的思想不受我自己的控制,要是我被林梓妍的藥物所掌控,做出什麼背叛你們的事情。就算有來生,我也沒臉再活一次。」
「我們曾一同出生入死,感嘆英雄情長。不畏艱難,不懼生死,最怕的就是背叛。更怕自己成為了那個背叛的人,天厭,地惡,人人得而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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