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淵整了整並不凌亂的領帶,難看的臉色也在短時間內恢復了一貫的從容:「大嫂前些日子在商場上雷厲風行,奪凱利,收林氏,最近沒有什麼大的動作所以難免讓人不好適應。我現在做了分公司的總經理,也總是要替大嫂分憂解難的。平定董事們的言論算不得什麼本事,讓公眾無話可說,這才是當務之急。」
「這個就不勞費心了,以前對我不利的輿論可謂之多了去了,我也都妥善處理了不是?這次也和以前一樣,不會產生什麼不利影響。」
「我最欣賞的就是大嫂這種自信的態度。」顧文淵笑得十分的溫雅從容,「希望大嫂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保持這樣的態度。」
「那是當然!」
「不知道可否問一下大嫂,您為什麼會有如此態度?」
林汐毫不猶豫:「因為我的對手。」
「哦?」
「你們越蠢,我越自信。」
顧文淵一直在刻意保持的和顏悅色總算繃不住了。
林汐笑眯眯地當先進入了展廳。
因為這次時裝發發售會的負責人就是林汐,所以她一開始就上去發表了講話。
「這是凱利本年度第一季度的時裝發售,我並不是想說關於時裝的問題,而是針對剛才發生在凱利門口的鬥毆事件,做一些解釋。」
下邊的來賓們「嘩」的一聲,全都炸開了。
因為平時在重要場合,對於這些比較敏感的話題,都是能避則避,但是這林汐居然來挑出來說。
果然是不走尋常路的主兒。
「這次打架鬥毆的原因我們會更進一步進行調查,若是錯誤全都在我方員工楊斌身上的話,我代表公司接受輿論的任何審判,楊斌同事也願意接受社會和法律的雙重製裁,凱利向受害者公開發文致歉且十倍賠償損失。」
這一系列條件一提出,下邊的人一片譁然,驚訝至極。
這個條件開的不可謂不大,而且拿整個集團的聲譽做出了保證。
然而林汐一頓,話鋒倏然一轉:「剛才我說的情況,前提是全部責任都在我公司的楊斌同事身上。但凡有責任在受害者一方,以上我的言論全都不作數。而且各位媒體,要就剛才在自己的主管臆想下發出的新聞報道,向我凱利公司道歉,否則……眾多前車之鑑,自行參考!」
媒體,尤其是娛樂媒體,最擅長的就是自我推測主觀臆斷,報道的新聞大多數都是真假參半,如今聽到林汐這麼說,當然慌了。
於是眾多記者紛紛低頭讓自家報社刪新聞。
「各位還是不要忙活了,您各位的新聞一發出,我們公司已經進行了留檔存底,您就算撤下新聞,我們這邊也還是有證據。還是希望各位記者不要忘記自己的職責,記者,總是應該將一些正面的、積極的新聞消息傳遞給公眾,大家覺得我說的對吧?」
下邊眾位記者紛紛點頭。
然後林汐一改剛才的嚴肅,倏然笑了:「占用了大家這麼長的時間實在是不好意思,十分感謝大家來參加這次的時裝發售會,同時這也是我們公司的巨大榮耀,希望大家可以在這次的發售會中,得到您想要的信息。」
這麼說罷,林汐欠身下台。
展廳的燈光倏然間暗了下來,各位模特紛紛亮相。
林汐坐到了貴賓區,旁邊挨著她的是葉蓁。
「剛才那麼說會不會太強勢了?」葉蓁有些不放心,「記者們很討厭的就是被威脅,要是針對我們這次的是發售會大做文章那可怎麼辦?你要知道你現在在公司裡邊的境遇可是經受不起任何波動了。」
「不會。」林汐很乾脆地回答,依舊是那般的強勢與自信,「你說的情況,只是在那些他們認為可以隨意欺壓的弱者身上發生。這次的打架事件很明顯責任不可能只在楊斌的身上,所以我後邊說的那一席話才是真正的作數。他們由於前車之鑑當然人心惶惶,所以他們只能用濃墨重彩的渲染這場發售會來博得我們的好感。」
葉蓁一瞬間恍然大悟,竟然是這樣。
現在她更加意識到,這林汐真的是玩弄媒體的一把好手。
林汐轉頭朝著右後方的方向看了過去,雖然現在的燈光很暗,但是來賓席位的前排,顧文淵的臉依舊很清晰。
顧文淵本來就是在看林汐,如今和林汐的目光有一剎那的對視,朝著她鼓掌兩下。
這個女人真的是……每次都是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將劣勢轉化為優勢。
其實由於滬市分公司的頻繁發售在先,總公司的設計團隊又沒有什麼優勢,所以這次的發售會一開始就註定很難出彩。
但是就是由於各家媒體的大肆報道,將這場發售會說的天花亂墜前無古人,倒是獲得了很好的反響。
第二天早上,林汐百無聊賴地在客廳裡邊換電視台的時候,就發現每個頻道的娛樂項目,報道的都是昨天晚上凱利的發售會。
而且那些記者們的溢美之詞,更是讓林汐這個負責人有些羞愧難當。
顧經年側目,笑著看她:「顧夫人可真是厲害,竟然舉辦了這麼精彩的發售會。」
林汐想著你又不是不知道內幕,還在這裡這麼說,這不是純心讓她不好意思的嗎?
「股票馬上就要開盤了,估計今天凱利的股票,都是一路飈升的狀態。」
林汐頻頻點頭。
毫無意外地,開盤半小時,漲停板。
林汐在沙發上笑得前仰後合,甚至有些直不起腰來。
「顧哥哥,快,給咱們親愛的二弟打個電話!」
顧經年瞥了她一眼。
「快點顧哥哥,你幫我打!」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讓他出馬,但是顧經年還是乖乖照做了。
那邊的顧文淵很快接了起來:「大哥?」
顧經年「嗯」了一聲。
「大哥是有什麼事情嗎?」雖然顧文淵在努力克制,但是也能聽出,心情很不美麗。
「我……」
「顧哥哥,你在給誰打電話?」一邊的林汐忽然慵聲來了這麼一句。
顧經年一時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是還是溫聲配合著她:「是文淵。」
「哦,是二弟啊,來,我和二弟說幾句話。」
將顧經年的手機拉拿了過來,林汐打了個很大的哈欠,明知故問:「二弟,問你個事兒,今天凱利的股票怎麼樣?」
顧文淵的聲音很沉很沉:「總公司股票漲停,真是恭喜大嫂。」
「哦,這樣啊。」林汐很是漫不經心。
「大嫂好像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滿意?」
「也不是不滿意,只是因為在預料之中,所以沒有什麼好驚喜的。」林汐還嘆了口氣,「真的真的十分感謝你,要不是你昨天給我弄出了那樣的事情,我還真找不到一個噱頭來辦這麼成功的發售會。」
顧文淵冷笑了一聲。
「哎,我剛剛收到了董事會給我發來的文件,啊……都是讚美的話讓我還有些不好意思。二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這麼說著,她幾乎可以聽到顧文淵磨牙的聲音。
竟然就這麼妥妥地為他人做了嫁衣。
「昨天那個記者的事情,我這邊已經有消息了。不是我說你,二弟,你找人做事的時候為什麼就不能找個隱蔽點兒的或者不起眼點兒的?你這讓人一查就查出來了那多不好。我自己也沒點兒成就感……」
「大嫂的動作可真是快。」
「畢竟我在道上也有很多認識的人,而且還有你大哥,你大哥的能耐你是知道的。」林汐這麼說著,還不忘捎帶著奉承一下自己身邊的某個人。
某個人不由自主地勾唇笑了起來。
那邊的顧文淵一頓,繼而有些悔恨:「是,我忽略了,燕京都市報早就被我大哥給收購了,這次死了的記者正好是江河晚報的,這個報紙正好是燕京都市報的一個分支,這次是我大意了。」
「二弟現在有沒有覺得,栽贓陷害有時候對我來說是不管用的?」
「嗯,大嫂很有能耐,下次我一定要換一個手段。您知道的,商業競爭的手段,向來都是層出不窮的。」
林汐嘖嘖嘴:「那我比較好奇,這次二弟是給了那個記者多少錢,讓他居然拿命來栽贓陷害我們公司?」
「也不多,就是五十萬而已,當初說好的是重傷。雖然我知道你們公司的楊斌是個暴脾氣,但是也沒想到竟然就這麼爆,直接將人給打死了。」
顧文淵的話說的平和而又淡漠,並沒有任何對一條生命逝去的惋惜之意。
「這樣啊……」林汐拖著長音回答,繼而換上了一副十分鄭重其事的語氣,「二弟,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其實現在顧文淵已經一點兒都不想再和她說下去了。
「其實我剛才都是胡說的,關於昨天晚上的那個記者,我根本沒有費任何心思去查,甚至我現在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再次感謝你剛才主動將一切都交代了出來,還包括細節和動機,省的我……」
林汐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耳邊就是「嘟嘟」聲。
她對著手機撇撇嘴,還給顧經年:「他掛了。」
但是估計砸了手機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自己好不容易弄了個栽贓陷害的事情,但是為什麼被林汐三言兩語就給套話了呢?
簡直……
不可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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