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源一瞬間懷疑,這個李總是不是打探到了什麼消息,在點他。
「有些東西啊,它就不該上飯桌!」李總還在絮叨。
沈鴻源面色發青。
他艱難地走過剩餘的樓梯,爬上了二樓。
李總終於結束了寒暄,掛斷了電話。
沈鴻源和沈夫人回了臥室。
休息了三天,兩人開始各自忙活。
「不是說一周後要出差嗎?行李收拾好了沒?」沈夫人問。
沈鴻源嘆了口氣:「項目估計要推遲。」
「推遲?」沈夫人有些驚訝,「幾家又鬧矛盾了?」
沈鴻源搖了搖頭,面上有些嚴肅:「前幾天那幾個小子飆車撞人的事鬧了很大,背後估計有紀家那位的手筆。」
他嘆了口氣:「突然出手對付這些小家族,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沈夫人不太插手家裡生意,也不關心這些。
她坐在梳妝檯前找自己的首飾:「我的那串珍珠項鍊怎麼不見了?」
「你自己放哪兒了?」沈鴻源有點不耐煩。
「就在這啊!這可是上個季度h家的限量版。」沈夫人翻找著。
「什麼時候放的,你自己想想。」沈鴻源點了根煙,習慣性抱怨,「自己的東西自己不放好。」
「就大前天晚上啊!」
沈夫人脫口而出。
這一提,兩人頓時又想起前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恐怖的記憶如期而至。
「」
臥室里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
沈夫人不找項鍊了。
沈鴻源也不抱怨了。
恰巧房門被敲響,沈星染探進來一個腦袋:「爸爸媽媽。」
「染染快進來!」沈夫人立刻打破沉默。
沈鴻源的面色也緩和了些許。
沈星染推開門,親昵地蹭過來,坐在兩人旁邊。
「媽媽,你今天的髮型真好看。」
他先誇了沈夫人一句,這才看向沈鴻源,問:「爸爸,我聽張麟說,最近有點動盪,什麼紀家有點事。」
「張麟?你和張家那個小子認識了?」沈鴻源有些驚訝。
「嗯。」沈星染狀似有些苦惱地說,「他總是要送我東西,還要來咱們家裡玩。」
沈鴻源聽得很滿意。
他最喜歡自己這個小兒子,就是因為沈星染總能和其餘世家的公子哥打好關係。
這在談生意的時候,無疑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沈夫人也很驕傲,夸道:「我們染染就是惹人喜歡。」
沈星染又把話題扯到紀家:「紀家什麼事爸爸你和我說說,我怕不小心給家裡惹麻煩。」
沈鴻源沉吟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細說,只道:「總之,紀家的人你遠著點,最近出事的胡家和其餘幾家,你更是不要接觸。」
並不是沈鴻源不想說。
而是他的確不知道紀家那位是怎麼想的,為什麼突然出手。
沈家算是京市商圈中層。
但距離紀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還差了不少,雖說不至於被紀家一個指頭捏死,但被針對了也逃不過。
但這種話,沈鴻源並不會給孩子說。
否則會顯得他這個當父親的很沒面子。
沈星染沒問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有些不高興。
最近他諸事不順,幾乎算得上倒霉,心裡憋著股鬱氣,這副乖巧的模樣都快裝不下去了。
但他並不會在沈夫人和沈鴻源面前發脾氣。
眼睛掃過沈鴻源瘦了一圈的來臉,沈星染找到了發脾氣的對象。
他看看沈鴻源,又看看沈夫人,擔憂道:「爸爸,你住了幾天院,都瘦了好多。」
沈鴻源和沈夫人齊齊一僵。
他們現在最討厭有人提吃飯、住院!
還有
沈星染狀似無奈又包容地嘆了口氣:「燃哥真是的,他也太」
準備上的眼藥還沒擠出來。
突然見到面前無比和藹地沈鴻源,綠著臉大吼一聲:「啊!閉嘴!」
沈星染被吼懵了。
他下意識去看沈夫人。
就見沈夫人臉色也不好看,兩隻手著急得地擺著,抱怨道:「你提他幹什麼啊!!」
沈星染懵著被「請」出了臥室。
一直等他回到三樓自己的房間,這才回過神來。
他竟然被沈鴻源和沈夫人吼了?
因為陸燃?
沈星染氣得把手邊的東西都砸到了地上。
厚厚的地毯和別墅良好的隔音設備隔絕了所有聲音。
冷靜下來之後,沈星染也反思了一下,知道自己這會兒不該提陸燃。
別說沈父沈母了,就算是他,一聽到陸燃的名字,心裡都一咯噔,大腦下意識想逃避。
沈鴻源和沈夫人估計也是同樣的情況。
但是這兩人竟然對陸燃產生那麼大反應,沈星染一時之間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好是壞。
沈星染越想越煩,他拿起手機發了個信息。
沒一會兒,三樓的房門被敲響。
沈星卓吊兒郎當靠在門框邊,一邊打著遊戲,一邊問:「找我什麼事?」
「你還打遊戲?」沈星染有點急。
他興師問罪:「不是你說保證處理掉那條狗嗎?那條臭狗為什麼又回來了?」
沈星卓手上的動作一頓。
角色死亡的聲音很快傳來。
「哥!我真的很討厭那條狗,每次下樓看見都很害怕。」沈星染撒嬌道。
他知道沈星卓最吃這一套,拉著沈星卓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但是這次,沈星卓倒沒像往常那樣一口答應。
他猶豫了一下,道:「你住在三樓,樓梯有圍欄。大黃呆在一樓應該沒什麼影響。」
沈星染呆了,差點沒聽清沈星卓在說什麼。
那隻狗的狗屎砸到沈星卓背上,沈星卓不僅沒氣到把那隻狗弄死,竟然還叫那隻狗「大黃」?
沈星卓是腦子壞了嗎?
「二哥!」他做出委屈的神情,「我知道我不是家裡的孩子,也不是你的親弟弟,難道你要我每天生活在恐懼里嗎?」
「但是你開門進陸燃的房間,那條狗也沒有咬你。」沈星卓依舊在猶豫。
沈星染一瞬間火了。
「怪不得爸和媽全都看重大哥,沈星卓這事你不幫忙就算了!」
聽到他這句話,沈星卓臉色一沉。
他身上那股吊兒郎當的氣質一收,一言不發地離開了三樓,將房門摔得震天響。
沈星染看著他的背影,知道這次的事算是穩了。
這段時間他受了那麼多委屈,陸燃總得失去點什麼。
從三樓下來,沈星卓徑直出了沈家別墅。
他打了個電話,然後沉默地開著車去了市中心的一條街道。
街道上車來車往,停車位很難找。
瞥見一個空位,沈星卓手上快速換擋,沉著臉快速擠了進去。
他車尾擺動的幅度極大,堪堪擦著旁邊車輛的車前燈過去。
「嘀」的鳴笛聲響起。
旁邊車輛的車窗降下,司機破口大罵:「有病啊你!會不會開車!還有那個車位是我看好的」
沈星卓沒理會。
他停好車,「砰」得關上車門。
路過那輛車時,手伸進車窗撒了一疊紅票。
司機本來還在罵,捏了下厚度,頓時麻溜的換了個地方停車。
沈星卓看著手機上的定位,徑直走向街道上的一家店。
他心裡被沈星染那一句話引起的怒氣還沒降下去,走路步子很大。
厚而挺廓的風衣布料獵獵作響。
直到走到店前,沈星卓腳步才猛地一頓。
他抬頭看向面前的透明玻璃牆,才意識到,這是一家寵物店。
靠街的這面牆,放著一個很大的圍欄。
圍欄里有一窩剛滿月的小柯基,一個個吃的小肚子溜圓,有的躺在地上打著哈欠,有的揮舞著四隻小短腿妄圖翻身。
還有一隻就貼著玻璃睡著。
粉黑相間的軟乎乎肉墊壓在玻璃上,輕輕變了形。
沈星卓心中那股不甘的鬱氣突然散了不少。
他蹲在玻璃牆外靜靜的看著。
小狗鬧騰了一會兒全睡了。
沈星卓就這樣盯著幾隻小狗發呆,不由想起前幾天。
那隻叫大黃的狗有點蠢。
被他一哄,就跟著走了。
沈星染說不想見到這隻狗。
沈星卓知道自己弟弟的意思。
他牽著那隻狗從沈家往外走,本來準備隨便找條河扔進去。
但到了河邊,又想起狗好像會游泳。
沈星卓帶著狗走在馬路上。
他發現這隻狗被教得很好,不亂叫,不會亂沖亂跑,乖乖跟在人腳邊。
好幾次,沈星卓都想一腳把那隻狗踹到馬路中央。
但腳都抬了起來,卻發現這狗好像一點不知道危險,還以為他在和它玩耍,睜著一雙黑亮的豆豆眼興奮地看向他。
低頭對上蠢狗那雙眼,沈星卓莫名又下不去腳。
最後,他把狗丟在一個沒什麼人來的路段。
打電話叫來了黃毛。
雖然人是自己叫來的。
但當時沈星卓卻期待著這隻蠢狗已經離開了那條路段。
誰知道,蠢狗就是蠢狗。
讓它呆著,它竟然真待在那等著,一直沒有動。
沈星卓扯了下嘴角,嘲笑自己虛偽。
他點了根煙,換了個姿勢,繼續看著玻璃牆。
其實沈星卓很喜歡狗。
但沈星染對狗毛有些輕微過敏,他顧忌著沈星染,一直沒有養。
他和沈星染一起長大,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並不像表面那樣乖巧。
但是沈星卓並不在意。
他想做一個好哥哥,當然要包容弟弟的一切。
如果因為弟弟乖巧合心意就寵愛,因為弟弟有點小任性就厭惡。
那和他爹媽對他和他大哥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沈星卓內心變得平靜且堅定。
他站起身,熄了煙,將菸蒂扔進垃圾桶,而後推開寵物店的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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