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燃搬回沈家後,越發大搖大擺。
沈夫人氣得要死,又毫無辦法,只得又出去旅遊,眼不見心不煩。
因此陸燃也清靜了一段時間。
現在期末大部分考試已經結束了,但陸燃在實驗室參與的項目還在進行,所以每天依舊會去學校。
他換好實驗服,去看了下自己分離的細菌標本,拿回來繼續做培養。
剛做了沒多會兒,身邊一個男生湊了過來。
男生長得挺清秀,態度也熟稔,伸著胳膊肘捅了捅陸燃:「我那邊實驗出了點問題,數據怎麼做都不對,你來幫我看看嘛!」
說著沒等陸燃同意,他便低頭扒拉著陸燃的實驗數據看。
陸燃抬頭看了這人一眼。
這人叫丁維,是陸燃最好的朋友。
僅限於上輩子,前半階段。
因為後來丁維就成了沈星染的忠實迷弟。
如果在書里,陸燃是那個妄圖搶奪主角東西,需要被踩死的炮灰反派。
那丁維就屬於被主角感化的小弟。
從前給他這個「炮灰反派」做幫手,後來意識到主角的好,主動倒戈,並對付他這個反派。
陸燃朋友不是很多。
他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環境再怎麼好,資源即使算不上短缺,也是有限的。
在有限的資源下,每個孩子都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
在孤兒院裡呆著的時候還好,一旦出來了,就會有很強的資源保護意識。
就像陸燃,他很少無償的和別人分享什麼東西。
即使只是幾毛錢一個的白饅頭。
但對丁維是個例外。
他和丁維在高中時就認識,丁維是他唯一一個會主動分享一切的存在。
後來他們考進同一所大學,進了同一個專業。
陸燃也為了遷就丁維,按照丁維的需要,選了同樣的實驗方向,完全無私的分享自己的實驗成果。
每次放假,丁維懶得待在實驗室里,想要回家。
陸燃也都接手了他的工作。
直到上輩子,實驗匯報時,丁維匯報了他的實驗成果。
弄得接下來上場的陸燃很尷尬。
一直到那個時候,陸燃還以為,只是他們實驗方向太接近了而已。
再後來,看到丁維頻繁地出現在沈星染身邊。
陸燃才知道,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也沒了。
丁維還在探頭看著。
陸燃伸手將實驗記錄冊合上。
沒有像往常一樣對丁維百依百順,這次陸燃只道:「你花時間再看看吧,我有個講座要聽,這就要過去。」
丁維愣了一下,有點不高興:「那行吧。」
陸燃收拾了一下實驗台上的東西,並把今天的實驗過程拍了下來。
這時,實驗室外的走廊上一陣鬧哄哄的。
陸燃抬頭,看到一隊陌生的學生嘰嘰喳喳走過去。
「哇塞,是菁英學院的人!」丁維探著腦袋往外看。
陸燃繼續手上的動作,抬頭瞥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隊伍里沈星染的身影。
沈星染如同眾星拱月一般站在人群中。
幾個女孩圍著他正說著什麼。
他淡淡笑著。
身上沒和別人一樣穿著實驗服,而是穿了件一看就很貴的羊絨毛衣。
暖白色的毛衣,的確襯得他像校園白月光一樣。
他隨意往實驗室里瞥了一眼,看到陸燃,居高臨下地笑著點了點頭。
陸燃繼續收拾東西。
沈星染也在y大。
但是他去的是中外合辦的菁英學院,學費高昂,且需要學生有留學打算,還要父母親自過來面試。
陸燃一是付不起學費,也沒錢留學。
更是連個來面試的爹媽都沒有。
自然和這個學院無緣,只能為了創新學分,在實驗室里苦逼的做實驗。
似乎覺得這樣的場景很有趣。
在沈家憋屈了一段時間的而是沈星染,抬腳就要朝實驗室走過來。
陸燃挑了挑眉,將本來要丟掉的實驗原料,又放回了桌面上。
沈星染低頭看了一眼,腳步一頓,又收了回去。
陸燃這才把手上的牛糞收好。
一旁丁維看不懂兩人的「交鋒」,但是他看到沈星染朝陸燃打招呼。
「那個沈家的小少爺剛剛在朝你打招呼吧?」丁維問。
「沒看到。」陸燃說。
丁維有些不滿:「你什麼時候認識的菁英學院的人,竟然也不告訴我。」
上輩子,這會兒陸燃已經告訴丁維自己的身世。
但現在還沒有。
陸燃也不準備再說。
他只看了看時間,提醒:「馬上實驗室要關門了,晚上你不也要去打工?」
丁維這才離開。
接下來幾天沈星染沒有再過來。
丁維倒是旁敲側擊打聽了幾句。
一天晚上,陸燃打完工,回家之前又去了一趟實驗室。
發現他上午離開前鎖好的培養箱,被撬開了。
貼著他名字的培養皿,還有一旁存放好的實驗原料,全被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陸燃皺眉。
他從垃圾桶里將東西拿出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情況。
培養皿的蓋子都打開了。
裡面的菌落被污染,全都不能用了。
實驗室留守的師姐走進來,看到他手裡的東西,頓時可惜得咂舌:「誰幹的缺德事,你這幾天的成果全白費了,下周就要開組會,你來得及嗎?」
「沒事。」陸燃淡定地把東西收起來,「我冰箱裡還留了菌種。」
「那還好。」師姐一邊說著,一邊幫他去查監控。
但本科生的實驗室里人來人往,幹這種事的人又明顯有準備,沒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師姐只能將監控調了一下,對準這邊的培養箱。
又給培養箱換了一把鎖。
陸燃將實驗又重新做了一遍。
事情應該不是丁維做的。
他現在和丁維還沒到撕破臉的地步,丁維應該也還沒聯繫上沈星染。
但和沈星染應該脫不開關係。
陸燃將重新接種好的培養皿,再次放進培養箱。
把之前被人扔進垃圾桶里的實驗原料收走。
第二天,陸燃下了課,剛跑進實驗室。
就見自己常用的試驗台前圍滿了人。
丁維看見他,連忙朝他招手。
陸燃撥開人群走進去。
就見實驗台上一片血淋淋。
一隻倉鼠被人剝了皮,開膛破肚,仰躺著釘在實驗台上。
做這事的人弄得實驗台上一片狼藉。
他應該想弄一隻實驗動物。
但陸燃的實驗還沒到申請實驗動物的階段,再加上他們學校實驗動物的管理非常嚴格,動物的申請和死亡都會經過嚴格的記錄和匯報。
做事的人沒辦法,於是只能隨便買了一隻寵物倉鼠解剖。
「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丁維問。
陸燃沒說話,沉默地把釘子拔下來,用紙巾將倉鼠的屍體包好。
又把試驗台上的血漬都擦了乾淨。
當天晚上,陸燃辭了自己現在正在做的兼職,又找了一份新的工作。
俱樂部里音樂震耳。
沈星卓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皺眉沉思著什麼。
有人不長眼過來招呼他:「卓哥,來打牌!」
「滾。」沈星卓扔過去一個字。
那人灰溜溜地跑了。
自從那天回沈家被陸燃擋在門外後,沈星卓心情就很不好。
他也說不出哪裡不好。
總是有種難言的鬱悶。
他正煩著。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先生,您點的酒。」
沈星卓一愣,抬起頭,順著聲音看過去。
就見煩得他要死的那位,不僅出現在了包廂里,還穿上了這家俱樂部統一的服務員制服,彎著腰給人倒酒。
沈星卓最見不得這樣的場面,恍惚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喝多了,看錯了。
上次賣了一早上饅頭,現在包廂里大部分都是陸燃的熟人。
更有很多見識過陸燃上次的「戰績」。
見到陸燃給自己倒酒,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陳盛就不一樣。
他先是下意識朝陸燃打了聲招呼:「喲,陸哥!怎麼在這呢?」
「打工啊。」陸燃坦然道。
陳盛朝他比了個大拇指,端起酒杯正要喝。
突然想起上次的饅頭。
又訕訕停下,小心翼翼問陸燃:「陸哥,這、這酒多少錢?」
陸燃手裡一個饅頭都一百塊。
這一杯酒,別他媽上百萬。
「那你得去問老闆。」陸燃朝他聳肩。
陳盛這才放下心來,把酒給喝了。
陸燃推著車,把這個包廂里點的酒都給開了。
沈星卓就盯著他一路倒酒,一直倒到自己這邊。
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樣,倒完繼續往前走。
包廂里也不全是熟人。
有新人不認識陸燃,又見他長得不錯,難免想調侃他一句,讓他喝一杯。
陸燃也沒拒絕。
這邊負責開酒的服務生,的確偶爾需要嘗酒。
只是一小杯。
而且這個俱樂部管理得不錯,不會出什麼惡性事件。
陸燃剛端起酒杯。
一邊坐著的沈星卓突然冷不丁站起身,伸手把酒杯奪了過來。
「喝喝喝!讓你喝你就喝?」
開口調侃陸燃的客人頓時有點尷尬。
不清楚一個小服務生而已,怎麼讓沈星卓生氣:「沈少」
「滾!」沈星卓罵了一句。
他扭頭看到周圍人桌上的酒,冷聲道:「我看誰敢給我喝?」
周圍人一靜,有些人還摸不到頭腦。
聽沈星卓這樣說,還以為他看新來的服務生不順眼。
下一瞬,就聽沈星卓道:「讓他倒酒,你們配嗎?」
陳盛手一抖。
將已經喝光了的杯子偷偷藏了起來。
一片寂靜中,有人開始忍不住猜測陸燃這位「私生子」在沈家的地位。
「你有什麼大病嗎?」陸燃把酒收好。
他沒理會沈星卓,朝剛剛被凶的客人道了聲歉,仰頭把那杯酒喝了。
這倒是弄得那人有些不好意思。
沈星卓火氣「噌」的暴漲。
「我有病還是你有病?不是說了不讓你打工,你非要到這裡給別人倒酒是不是?」
陸燃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問:「你不會以為你付一份工資,我就要放棄所有打工的機會吧?」
「你!」沈星卓憋的半死。
他伸手指了陸燃半晌,將陸燃拉到包廂外,問:「說吧,老闆給你開了多少工資?」
陸燃很矜持。
他委婉道:「我現在的打工機會很珍貴的,三倍價格拿不到,至少得五倍。」
說著他麻溜地亮出了付款碼。
沈星卓憋著氣賺了錢。
轉完突然覺得不對勁。
陸燃怎麼那麼巧,到他常來的俱樂部打工。
他盯著陸燃,恍然:「你特地來坑我?」
「哪裡哪裡,只是這裡的老闆給得實在太多了。」陸燃謙虛道。
人傻錢多的大冤種,不坑白不坑。
兩人再次回到包廂。
卻發現包廂里氣氛有些僵持。
陸燃抬頭看過去,就見包廂里多了幾個人。
為首的男青年坐在主位的沙發上。
身邊站了兩個人,正在四處看著什麼。
男人手裡把玩著一把車鑰匙。
鑰匙柄的造型,是一個磨砂金的獅頭。
他身旁的一人看到穿著服務生制服的陸燃,立刻指著陸燃,對男人道:
「麟哥,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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